蘇小意很及時地抱着一疊資料現身,見齊天平站在那裡,趕緊樂滋滋地迎上去。
“天平,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啊。”他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她說:“經過芙蓉記,就順便捎了點東西,跟你同事分掉吧。”
蘇小意受寵若驚地接過袋子,問:“你來不會就是簡單地要給我送吃的吧?”
“還真不是,想要謝謝你來着,昨天我喝醉了,謝你把我送回家,我這麼重,應該花了你不少力氣吧。”
蘇小意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搞錯對象了,於是將計就計,嗔笑着說:“還好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重,我差點扛不住把你扔大馬路上。”
“不是吧,你這麼不濟,好歹記得你以前是學校跆拳道社的社長啊!”
“開玩笑的,就算拖也得把你拖回去啊,哪真捨得把你扔馬路上!”蘇小意柔柔地笑着,白色的裙襬也跟着搖曳起來。
齊天平看着她的笑容就想到紀如意那張千年不化的冰臉,對嘛!女人就該像蘇小意這樣溫柔和諧,她紀如意哪有一點女人樣!
蘇小意將咖啡和甜品發了一圈折回來。
“你不會就這麼小氣,幾杯咖啡幾客蛋糕就打發我吧?好歹得拿出點誠意請我吃頓飯吧。”
“吃飯可以啊,你定時間吧。”
“那就今天吧,剛好今天不用加班。”
齊天平想了想,有點爲難,因爲他剛纔發短信叫紀如意今晚搬過來。
蘇小意見他面露難色,趕緊說:“如果你不方便那就改天吧,反正你放我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就今晚吧,我叫人定位置!晚上我來接你。”齊天平想了幾秒,還是答應了。
因爲他覺得不能再被紀如意控制自己的生活和安排了。
齊天平,你要雄起,要有出息。
蘇小意思看着他臉上掙扎不定的表情,心裡有些發毛,但嘴上還是一副溫柔的樣子:“別這麼麻煩了,你這麼忙,你定好位置把地址發給我,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了。”真是體貼入微,可人極了。
齊天平笑笑,就答應了。
柚子在辦公室裡透過玻璃看着門外一對歡笑聊天的男女,將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
“一對狗男女!”
拎了包走出去,卓然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急急地問:“小柚,你這個點去哪裡?”
“去找紀如意。你可以算我無辜曠班扣我工資!”
走過齊天平和蘇小意身邊的時候,柚子還不忘瞪他們一眼,嘴裡陰陽怪氣地哼着那句:“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啊啊。。。伊呀呀”
紀如意在家收拾衣服。
齊天平那裡什麼都有,連拖鞋都幫她買好了,所以她也就帶了幾套換洗衣服和自己沒用完的洗漱用品,裝在一個小箱子裡。
一開門,柚子就看到她齊耳的短髮,一時驚得發不出聲來。
“你你你…戴的假髮吧?”柚子去拽她的頭髮,被紀如意擋開。
“我把頭髮剪了。”
“爲什麼呀?你又發什麼癲啊?那不是你的命嘛!”
“怎麼說話呢!剪得不好看?”紀如意攏了攏微微彎曲的短髮,嬌滴滴地說。
“好看,親你光頭都美得很,可是,可是。。。不能啊!”柚子看着她微微翹着的頭髮梢心驚肉跳,這廝肯定受大刺激了。
“爲了霍希?”
“不是,我就剪個頭髮,想換換形象而已。”
“紀如意,丫趕緊給我招,不然我把你的毛都揪下來!”柚子佯裝過去扯她的頭髮,紀如意抱着頭跑進客廳。
“真沒什麼,頭髮太長,洗一次費時費力還費洗髮水。”
柚子見她這樣敷衍,也就不往下問了。
閨蜜這麼多年,彼此都心知肚明,心裡太深重的傷,大抵都是不想給別人看的。
“行,頭髮的事我就不問了,那這幾天你死哪兒了,總得告訴我吧。”
“我哪兒也沒去,就在南潯晃了幾天。”
“那爲什麼我打了你那麼多電話一直不接?急死我了,我都報警了,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滿城地去登尋人啓示了!”柚子又氣又惱。
“我就想一個人呆幾天,想清楚一些事情。”紀如意低着頭,繼續說:“很多年前我只身一個人來南潯找霍希,一晃就到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一路走來,好像從來都沒有停下來好好想過。就連他跟趙梓欣結婚,我都沒有想過要跟他斷,只是這一次,看來真的要斷了。”
柚子轉身看到牆角邊的行李箱,問:“斷就斷吧,只是,你又想去哪兒?”
“搬去齊天平那裡。”
“你。。。你剛逃出狼窩,怎麼又迫不及待地往虎口裡鑽?紀如意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齊天平這樣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不全是爲了霍希吧?”
紀如意重重地看了柚子一眼,眼神很快暗下去。
“是,我存了私心,確切地說,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作死啊!”柚子用手指戳着她的腦門心,“我就知道,早晚你會陷進去!苞你說過很多遍了,齊天平跟我們不是一路的,我們跟他差距太遠了,他誰啊!花花公子一枚,玩女人都不帶眨眼的!以前我老說霍希不靠譜,他比霍希還要不靠譜!”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跟他鬧出一個什麼結果,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個段數,若他真要找一個人,那人也絕對不會是我紀如意。”
她把自己說得極其卑微,她越這樣柚子就越心疼。
“那你這樣搬過去算什麼?”
“他讓我搬過去我就搬,若他有天要我走,我就走。以前跟霍希在一起,我一直一個人苦苦撐着,非要求一個結果,哪怕他結婚了,我也死守不放,現在我想通了,感情是一件自給自足的事,未必一定要結婚生子纔算完滿。上帝安排了讓我認識齊天平這樣的男人,擺明了它老人家不想放過我,那我就隨遇而安吧。你說的呀,圈裡一大羣女人對他覬覦已久,前仆後繼的,而我不費任何力氣就將他擒到了手,這麼好的運氣,難道就這樣白白錯過?君子謙謙,淑女好逑,我也免不了俗!”
“得,丫幾天不見口才見長,我說不過你!”柚子瞭解紀如意,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遭遇了一個卓然就已經深刻體會到欲罷不能的無奈,更何況齊天平這樣的驚濤駭浪,遇上,你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什麼時候搬過去?”
“今天就搬,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他來接你?”
“不,我自己過去就好了,東西不多。”
柚子強撐着笑容,走過去揉了揉她柔順的小劉海,玩笑着說:“行吧,Good Luck,望你能夠平安凱旋!”
“扯,搞得我奔赴戰場一樣。”
紀如意將她的手拍掉,恨恨地說:“還有,再次聲明,雖然我頭髮剪短了,但不準動我頭髮這條規矩,還是不能破!”
柚子一直記得那天紀如意一個人拉着行李箱出去打車的模樣,穿着一件棕色的休閒棉服,帶着鴨舌帽,肩上挎個大包,真的就如趕赴戰場一般,臉上是平靜安然的祥和,但總覺得有股視死如歸的味道。
雖然她不大明白紀如意對齊天平的感情,就好像當初她也一直不理解她對霍希的感情一般,但是她還是願意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死黨就應該這樣,毫無道理的死忠,爲對方打架,抱着哭抱着笑,所以她沒有跟紀如意提剛纔齊天平去找蘇小意的事。
蘇小意先到餐廳,服務員領着她走進齊天平事先預定好的雅間,她環顧四周,最後還是去找了大廳角落的位置坐下。
齊天平還算準時,到的時候蘇小意已經點了一瓶紅酒,並按照記憶中他喜歡的菜色點好了菜。
“怎麼坐這兒?我明明叫助理定的包間啊!”
“包間好像剛裝修過,所以我擅自挪了大廳,況且這種會所式的地兒,人也不多。”
齊天平環顧四周,確實沒幾桌人,也就坐了下來。
服務員將紅酒送上來,齊天平趕緊推辭。
“還喝啊?不喝了,今天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喝點吧,少喝一點。真醉了,大不了我再拖你回去唄,車我來開。”
“你考駕照了?”
“嗯,去年就拿到了,要不試試我的車技?”蘇小意趁着空檔趕緊把他面前的酒杯加滿酒,齊天平見她如此熱情,也就不好再推脫了。
“在卓然那裡做得還順心嗎?”
“還行,漸漸上手了,卓然也開始安排一些CASE讓我單獨跟,樑姐也會提點我一下,總體來說,一切都很好。”
她調皮地笑着,一切都朝着她預計的樣子前進,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但是她相信,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多花點功夫,齊天平也早晚是她的人。
“嗯,其實我真沒有想過,你會入這一行。”
“這一行不好嗎?挑戰大,機會多,挺鍛鍊人的。我記得以前你就跟我說過,將來要給我找一個我喜歡的職業,現在我就覺得自己挺喜歡這一行的。”
“我以前這麼說過?”齊天平記不起來了,悶頭喝口酒,趕緊掐斷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