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傳令兵跑進來跪拜道:“報告,馮大人遣人送來了藥品。”
素雲猛地擡起頭,想都不想的直衝衝的跑向了軍營大門,卻見兩個容貌清秀的書生站在門口翹首以待。
待到其中一個書生側過臉,那觸目驚心的疤痕立刻讓素雲想到了是誰了,她驚喜的邊跑邊喊道:“是你們……”
秦落衣看見一身戎裝的素雲,也不禁格外親切,她連連揮手:“素雲,快快快,我要見王爺。”
素雲看見救命的人來了,興奮的腿腳都有些發軟,她抱住了秦落衣手上提的藥包,也不顧什麼奴婢身份了,在前面帶路向容雲鶴的帳篷中跑去。
撩開了門簾,秦落衣看到了給自己找了小玩意逗自己開心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這樣面色蒼白的躺在簡陋的行軍牀上。
秦落衣緩緩的走到了容雲鶴的身邊,他瘦了,原本刀鑿斧劈的五官顯得更加顯得棱角分明瞭,緊緊抿住的嘴脣上全都是因爲高燒褪的皮。
在秦落衣的心中,容雲鶴是不會有事的,從來沒都有想到過有一天,他竟然會這樣無助的躺在這裡。
不能再這樣看着,秦落衣立刻奪過了素雲手中的藥包,問道:“在哪裡煎藥?快點,帶我去,馮大人已經告訴了我怎麼煎藥了。”
素雲從不曾見過秦落衣如此驚慌失措,一邊抹淚,她也一邊帶着秦落衣去了帳篷外面的廚房處,取來了藥罐。原本要搶着去煎藥,秦落衣卻執意要自己來,她不是不放心素雲,她是不放心若是稍微有點耽誤,會不會讓容雲鶴永遠都醒不來。
凌歌雙手抱着劍,看着昏迷中的容雲鶴,忍不住嗤笑了一下:“你這個大人,再不醒來,也真是對不起秦落衣趕路過來的那份深情了啊!”
流珠和素雲一直在秦落衣身邊幫忙,一直看到秦落衣煎好了藥,取出了藏在靴子裡容雲鶴送她的匕首,在手腕處劃了一刀,將鮮血滴在了藥罐中。
素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藥引子,她幾乎都要叫出來了:“夫人,你這是……”
秦落衣拿起帕子裹住了傷口,端起了托盤,臉色凝重:“快點走,莫要耽誤了時間。”
凌歌看到秦落衣進到了營中,立刻讓開了位置。
秦落衣坐在了容雲鶴的身旁,用小勺一點點的將藥喂進容雲鶴的口中。
容雲鶴牙關緊閉,舀到口中的藥汁又順着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秦落衣急了,她一邊努力的想要讓容雲鶴鬆開牙關,一邊嘴裡說道:“你倒是醒醒啊,你別不吃藥啊!”
忽然想起什麼,她立刻雙頰變得通紅,旋即轉身看着在營中的其他三個人,她有些羞澀的說道:“你們出去一會吧,一會我會叫你們進來的。”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秦落衣要做什麼,但是都知道秦落衣千里趕來,必定是不會害王爺的,所以點點頭,都到了帳外等候。
秦落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端起碗,將苦口的藥汁喝了一口,緩緩的低下頭,
將自己的脣對在了容雲鶴的脣上。
柔嫩杏粉的脣,印在了皴裂的脣上,她用自己的舌尖輕輕的撬開了容雲鶴的牙齒,將藥汁如數的灌了進去,容雲鶴的喉頭這才緩緩的動着,將藥汁吞進了腹中。
一直到一碗藥汁全都餵了進去,秦落衣這才擦着嘴角,端來茶水漱了漱口中的苦味。
門外的三個女子不知道秦落衣要做什麼,來來回回的轉着,素雲以爲,不如找來一個貼身小兵,捏着容雲鶴的兩側牙關處,便可以將藥汁灌進去了。
直到聽到秦落衣小聲的喚道:“你們進來吧。”三個人才進了帳中,卻發現碗中的藥汁已經空了。
秦落衣神色自若的說道:“藥已經餵過了,素雲,你對這裡熟悉,端來冷水,我給王爺降溫,流珠,我餓了,你去做點吃的吧。”
凌歌此時已經完成任務,拱手向秦落衣道別:“秦姑娘,我是奉大人的意思護送你們到軍營,既然你已經到了,那麼我就走了。”
秦落衣原本覺得凌歌的身影有些眼熟,忽地想起在皇宮中的那個救了自己的黑影,她這才驚喜的說道:“我說姑娘你身影爲何如此熟悉,我想起來了,你是在皇宮中救我一命的那個女子!”
凌歌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她看了看牀榻上的容雲鶴,說道:“那是姑娘你命不該絕。那我走了。”
秦落衣慌忙攔住了凌歌的路,臉上的汗珠還不曾落下,她擦着鼻尖上的汗珠,笑了:“姑娘,吃了飯再趕路吧,不能空肚子離開啊!”
凌歌搖搖頭:“不必了,前面還有鎮子,我去那裡就是了,這裡到處都是男人,我不喜歡這味道。你們自己在軍營中也多加小心啊!”
凌歌很少會換上男裝,剛剛一路上,很多將士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她曲線柔軟的身體,幾乎都要用眼睛生吞活剝了她。
秦落衣見挽留不住凌歌,只能從荷包裡拿出紋銀遞給了凌歌,凌歌眉頭一揚:“秦姑娘,你這好像……”
秦落衣誤以爲凌歌嫌棄自己給的少了,面上一紅,將整個荷包遞了過去:“我也不知道給多少合適,姑娘你不要嫌棄。”
凌歌哈哈一笑,將荷包推了回去:“王爺當年給了我的金子,完全足夠支付我再送你來一次了。”
素雲將凌歌送出了軍營。
流珠做好了麪條,端了四碗出來,卻不見凌歌的聲音,她這才知道凌歌已經離開了。
秦落衣按時給容雲鶴灌進去藥水,又一直在給他降溫,一直到半夜,秦落衣已經累得趴在了牀邊睡着。
容雲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他又閉上了眼睛,一直到覺得自己穩住了神,才又睜開了眼睛。
看見牀邊趴着一個書生,他在腦海中思索着,這是誰呢?軍營中還沒見過書生打扮的人。
他張了張口,口太渴了,他想喝水,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乾啞了,他用手輕輕的推了一下趴着的書生。
秦落衣迷迷糊糊中感覺
到有人在推自己,她猛然的驚醒,美目流轉,看到容雲鶴睜開了眼睛。
這時,兩個人都愣住了,秦落衣沒有想到容雲鶴這麼快就醒來了,容雲鶴卻沒有想到這個書生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秦落衣。
“你是不是要喝水啊?”秦落衣被容雲鶴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了,急忙問道。
容雲鶴點點頭,他的目光釘在了秦落衣身上,再也移不開了。他的內心是狂喜的,甚至覺得自己這一次受傷是值得的,若是早知道能這樣得到秦落衣的關懷和照顧,自己甚至願意更早一點受傷。
秦落衣端來了溫水,小心翼翼的灌進了容雲鶴的口中,一臉心疼的問道:“好點了嗎?還要不要喝了?”
容雲鶴搖搖頭,眼睛中是無限的溫柔,盯得秦落衣的臉上頓時一紅。
“晚上流珠煮了一些米粥,想必你現在已經飢腸轆轆了,吃上一碗吧,會對傷勢有好處的。”秦落衣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了。
容雲鶴看到秦落衣的慌張,眼角閃過一抹促狹,他依然點點頭。
秦落衣去熱了米粥,只是驚動了容雲鶴的兩個護衛,她不讓他們驚動其他人。
秦落衣一勺一勺的喂着米粥,只盯着容雲鶴的雙脣看着,她看着容雲鶴皴裂的雙脣,因爲水的滋潤,漸漸的有了顏色,她的心頭忍不住的一頓雀躍。
一直到感覺有力氣了,容雲鶴這才捂着肩膀的傷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聲音沙啞的幾乎讓秦落衣要一字一字的才聽懂容雲鶴說的什麼。
秦落衣頓時又面上一紅,她給容雲鶴蓋好了被子,說道:“別問那麼多,這才醒過來,好好休息。”
轉身就要離開,容雲鶴一急,抓住了秦落衣的手腕,卻抓到了秦落衣的傷口,讓她忍不住驚呼出來。
可是容雲鶴這一用力,也扯着了自己的傷口,也忍不住低吼了一聲。
秦落衣急忙轉身問道:“你沒事吧?”
容雲鶴傷口處一跳一跳的,他搖頭苦笑一下:“別走,我真怕這是一個夢,等我醒來,你就消失了。”
秦落衣啐了一口容雲鶴:“你想什麼的呢?怎麼可能……”
容雲鶴這纔想起剛纔握着秦落衣的手腕的時候,她怎麼會喊疼呢?他鬆開了手,卻看見秦落衣的手腕上繫着一個帕子,帕子上都是斑斑血跡。
容雲鶴不解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秦落衣將手腕從容雲鶴的手中抽了回來,藏在了身後,小聲的說道:“沒事,不小心碰傷了,不走就不走了,我就在這裡陪着你。你先睡吧。”說罷,便坐在了小凳子上。
容雲鶴怎麼可能讓秦落衣這樣坐一夜呢。
他忍着劇痛,將秦落衣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秦落衣沒有想到容雲鶴即使受傷了還有這麼大的力氣,被他一拽,便跌落在他的懷中了。
秦落衣想要推開容雲鶴,可是又怕碰着他的傷口,不由得又羞又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