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宸毅的話像是一道驚雷,毫無預警的劈下。
“什麼?”沈清墨失聲問出口,而聽到此時的秦正澤也臉色凝重,甚至就連木綠也放下了筷子,一臉擔憂的看向沈清墨。
“你在懷疑我?”面對沈清墨的失態,北堂宸毅只輕飄飄的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如金如石,猶如一盆冷水將沈清墨躁動的情緒都給澆滅,她愣愣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北堂宸毅,腦中閃過各種思量。
沈清墨知道自己失態了,可是北堂宸毅說出的這句話的確讓她心神劇震。
她聽到的第一時間是震驚,可是冷靜下來之後,她的眼中卻慢慢蘊上了懷疑的神色。
當初她懷疑害死月思兒的兇手就是北堂宸毅,得知他們還有一段情之後,她猶豫過,甚至懷疑過……她很有可能是月思兒和北堂宸毅的女兒,畢竟那個石室的清心陣法太過讓人亂想。
可之前懷疑畢竟只是懷疑而已,在沒有證實之前,她什麼也不會想。
然而,此次見到北堂宸毅之後,不管是從心裡的感覺也好,但是他用暗器取她的血也好,又或者是他問她名字也好,這些舉動都實實在在的告訴她,這個男人和她很有淵源,他能一下猜出她的身份定然是因爲她和月思兒極爲相似的容貌,可是他取血是因爲什麼呢?
沈清墨低頭看了看指尖的那一道小傷口,目露沉思。
“我當然懷疑你,因爲我之前就懷疑你是殺死我母親的兇手,現在……你卻說我母親是因爲發現什麼秘境入口而遭人迫害,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
“殺死?”北堂宸毅突地輕笑,又說出一句讓沈清墨震驚的話,“誰告訴你,你母親已經死了?”
沈清墨的心在這一刻猛地被吊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北堂宸毅。
不敢問話,這一刻她甚至有一點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似乎是知道沈清墨的心情,北堂宸毅肯定的說道,“你母親並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着,只是狀態不大好。”
“什麼叫狀態不大好?”沈清墨找回自己的聲音的瞬間,便開口問道,“我母親現在何方,是不是……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或者,是不是被他囚禁了?
這一次,北堂宸毅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靜靜的目光看向沈清墨,一下就將她的情緒給穩住,讓她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想說,至少是現在不想說。
沈清墨並不是一個會胡攪蠻纏的人,就算心裡再怎麼想要知道月思兒的下落,卻也沒有再開口,反倒安靜的坐下了。
秦正澤擔憂的看着她,他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消息極爲容易打亂她的心神,說不定還會因此而胡思亂想。
剛纔他們的談話他不太好貿然插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也隱隱感覺到了北堂宸毅對沈清墨的態度,似乎有一些說不出的親近,想了一想,他便想到了之前對沈清墨身世的猜測,對北堂宸毅的敵視也少了幾分,雖然還是有戒備,但卻沒有那麼形於色了。
他拿起酒壺給杯子都滿上,將其中一杯放到北堂宸毅的面前,問道,“請問前輩此行目的是爲蓬萊宮,還是爲了秘境?”
“有什麼區別嗎?”北堂宸毅對他就沒有對沈清
墨的和顏悅色,“兩者都有。”
“我們是爲蓬萊宮而來,不知道前輩介不介意我們也一起進去?”秦正澤不卑不亢的問道,面對北堂宸毅強大的氣場,他一點也沒有怯場,這倒是讓北堂宸毅有幾分另眼相看。
“你不要求,我也會帶上你們。你們的修爲都太低,若是貿然進去的話,怕有不測。”北堂宸毅並沒有爲照顧他們的情緒而說話委婉。
“如果前輩能指點一二,晚輩感激不盡。”
“你有什麼困惑?”
秦正澤一愣,隨即真的將修煉中的一些不解問出來,“晚輩之前一直是修煉武功,上一次偶然在蓬萊宮中得到火山淬鍊,這才……”
聽完秦正澤的問題,北堂宸毅還真的解答出來。
北堂宸毅看起來極爲年輕,只有三十出頭的模樣,只是比秦正澤顯得氣質沉着一起,外表差別並不是很大。秦正澤一開始稱呼前輩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可是隨着交談,他便越來越心服。
沈清墨原本心情極爲波動,可慢慢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想明白了北堂宸毅爲什麼不願意說月思兒的下落的原因。如果月思兒真的和北堂宸毅有淵源的話,那麼這便是他的私事,私事自然是不想拿在明面上來說的。
不過他現在不說,不代表私底下她去找他的時候,他也不會說。
這麼一想,沈清墨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
秦正澤雖然認真聽着北堂宸毅的解答,卻也不時在觀察沈清墨的表情,看到她眉目舒展,似乎已經從情緒之中走出來了,心裡頓時也鬆了一口氣。
他在看着沈清墨,而北堂宸毅卻也在觀察他,當看到他對沈清墨的緊張時,北堂宸毅的眼中也飛快閃過一絲笑意。
說着說着,兩人又說到了蓬萊宮,秦正澤開口問道,“既然那個假蓬萊宮是前輩做出的障眼法,請問前輩有沒有進去過?真蓬萊宮的情況前輩是否有所瞭解呢?”
“假蓬萊閣那處宮殿是我無意之中得到法器,當時覺得合適便順手拿來佈置障眼法。但是我也只知道其中的大概情形,並沒有進去過。”北堂宸毅說道,“這一次我去崖底看過,那宮殿似乎被人收取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至於真蓬萊宮,雖然我知道在何方,但我現在還在找開啓的線索。”
線索?
沈清墨在一旁靜靜聽了很久,此刻聽到北堂宸毅提到線索,她便想到了在石碑之中陣法裡的石質鑰匙,不知道兩者有沒有聯繫。
“清墨你有頭緒?”沈清墨的反應沒有逃過北堂宸毅的眼睛。
“嗯。”沈清墨點點頭,“我在那一塊石碑之中發現了一枚石質的鑰匙,不知道有沒有聯繫。”
“鑰匙?”北堂宸毅若有所思的輕皺眉頭,“我先帶你們去一趟,你們也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收了東西,幾人在北堂宸毅的帶領之下朝山上走。
經過五色迷心陣的時候,北堂宸毅只是揮了揮手,彌散的霧氣就被山風給吹的四下散開,再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更別提對幾人造成什麼影響了。事實上,現在讓沈清墨和秦正澤自己來闖的話,五色迷心陣他們也能輕鬆走過,而不會向上次一樣困在陣中,還要靠朱朱領路才能從陣中走出。
走到山頂,沈清墨
再一次感受到了山風的肆意。
上一次在山頂上的時候正是日落黃昏之時,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看得沈清墨歎爲觀止,這一次是白日,雖然沒有那麼波瀾壯麗的景色,可是陡崖的景色卻更加清晰,在日光的照耀下有另外一種美感。
兩片相對的陡崖幾乎是垂直插在地面之上,就像是人爲的,用一把從中間切開的一般。
北堂宸毅袖中甩出一道銀光,迎風見漲變成一柄巨劍,他率先走上去,對着幾人說道,“上來。”
沈清墨第一個踏上巨劍,然而巨劍在空中不時清顫彷彿蓄力代發,導致她有些站立不穩。北堂宸毅沒有扶她一把的打算,眼角的餘光看着她雖然嚇得臉色都白了,可是卻倔強的沒有呼救,只是凝出靈卷在劍身上平衡身體,暗自點了點頭。
“你們小心一些,劍身會有一些顫抖,握住我的手站穩。”沈清墨站穩之後,便提醒秦正澤和木綠注意,並將自己的手朝木綠遞過去,“我拉你上來。”
木綠卻不怕,對沈清墨笑着說道,“你還是照顧秦大哥吧,我能站得穩穩的,清墨姐姐不用擔心我。再說了,我還要照顧秦九呢,若是他掉下劍去可怎麼辦呀!”
“你個小沒良心的。”沈清墨哭笑不得,對着秦正澤說道,“你自己小心點。”
她卻沒有去拉秦正澤,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她並不想讓北堂宸毅小看了秦正澤。秦正澤自然知道劍身鳴顫會導致站立不穩,可是他輕鬆躍上劍身之後便迅速的站穩了,一點也沒有露出窘迫的樣子,倒是叫沈清墨還有幾分驚訝。
秦正澤對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得意。
等到都上了劍身,北堂宸毅說了一聲“注意”便啓動了飛劍。
頭一次坐上這種感覺飛行的法器,風嗚嗚的從頰邊刮過,沈清墨感覺身子又開始有些遙遙欲墜,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害怕,她飛快的凝出一道流線型的盾牌握在手上,迎面吹來的風頓時被盾牌兩面卸開,沈清墨反倒藉着風吹在盾牌上的力量而穩定了身子。
由於她凝出了盾牌,站在她身後的秦正澤等人也免遭了風吹之苦。
巨劍朝崖底急速飛行而去,就在沈清墨以爲會一直飛行到崖底的時候,巨劍卻突地一頓,猛地在半空之中挺了下來。
北堂宸毅伸出手,眼前的空間一陣動盪,裂開一道透明的裂縫,接着巨劍穿過這層動盪的空間,轉眼就消失在原地。
沈清墨只覺得眼前一花,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眼前是一片潔白的世界,乾淨而又純粹。
一朵朵的雲就在面前,彷彿觸手可及,而他們就徜徉在雲海之中。
雲朵潔白得像是最爲優質的棉花,看上去鬆鬆軟軟的,無數朵雲朵飄散在周圍的景色,美輪美奐的。沈清墨看得呆了去,而同爲女子的木綠也長大了嘴巴,看着眼前漂亮的一幕眼睛冒着光。
“別亂走動,這是一個陣法。”北堂宸毅冷聲開口。
“陣法?”沈清墨下意識的訝然反問,問完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是她糊塗了,被眼前的美景給迷惑住,卻忘記了越美麗的東西卻越有可能包藏危險。
有了北堂宸毅的提醒,她靜心仔細觀察之下,果然發現了一絲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