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白色羽毛
另一次是得知太后賜婚殷靜歌與冷少淵的消息。
司寇念兮見秦朗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便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司寇念兮揉着腦袋,心中想着接下去該再同他胡亂說些什麼,好儘量拖延時間。
秦朗卻突然拔掉了那瓶子上面的塞子,將那個透明瓶子湊到司寇念兮的脣邊:“靜歌說這藥不能多用,但只一次不礙事,念兮,很快地,睡一覺就過去了。”
豔紅色的液體隨着秦朗的動作在瓶子中一晃一晃的,司寇念兮看着那液體,覺得腦袋開始發暈:“你幹什麼,我……我不喝這個,也不戴面具,你拿開,快些拿開……”
秦朗卻哪裡肯聽司寇念兮的話,一手捏住司寇念兮的下頜,不讓她亂動,一手微微擡高瓶子,將瓶子裡面的液體一點點灌入司寇念兮的口中。
秦朗的力道大得驚人,司寇念兮本來就中了迷藥,不要說反抗,此時連稍稍動一下身子都不能夠。紅色的液體緩緩地流入口中,司寇念兮睜大了雙眼,口中腥甜漸漸蔓延開來,竟像是鮮血的味道。
司寇念兮自知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極度絕望之下,也不知從哪裡生了一股力氣,司寇念兮趁秦朗稍稍放鬆時猛地一側頭,用下頜的力道撞掉了秦朗手中的那個瓶子。
這一撞出其不意,竟讓司寇念兮得逞了。
那瓶子應聲而碎,碎渣落了一地,那鮮紅色的液體緩緩地在地面上流淌開來,然後化爲霧氣,頃刻間竟尋不到一點蹤跡。
司寇念兮愕然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秦朗回過神來,低頭看着一地的碎渣,惋惜道:“就這麼沒了,在多一點的量,就可以致幻入眠了……”
說着,秦朗擡起頭來看着司寇念兮說道:“不過,止疼足夠了,念兮,等會本王替你戴面具的時候,你記得閉上眼睛,想些開心的事情,那樣與致幻入眠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不……”司寇念兮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
“你要是不閉眼,場
面可是有點血腥的,到時候,可別怪本王事先沒有提醒過你。”
說完,秦朗側身朝着破廟裡的那張桌子走去。司寇念兮也隨着望了過去,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秦朗將那張人皮面具和那柄匕首放到了桌子上。
司寇念兮倒吸了一口涼氣,見他拿起人皮面具和匕首後緩緩地朝自己走來。
“你……你真的要這麼對我?”
秦朗已經走到司寇念兮的面前,依舊是離了半臂的距離。
秦朗手中的匕首抵上了司寇念兮面上的肌膚。冰涼的鋒刃泛着瘮人的光澤。秦朗緩緩開口道:“你這樣的容貌,我今日毀了,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遭天譴。”
鋒刃所觸之處,肌膚上立刻起了粒粒疙瘩。司寇念兮只是搖頭:“不要,不要……”
先前還動過戴上面具的念頭,等到匕首真的抵在臉上的時候,司寇念兮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以前空有絕色容貌,司寇念兮卻從來不曾放在心上,可如今就要失去了,才頓時醒悟過來,若是容貌盡毀,她該拿什麼面目回去鬼醫林,見柳如風?
說好報完仇,找回哥哥之後便回去陪師父一起在鬼醫林裡終老,可若是戴上那人皮面具,自己該怎麼回去,難道要讓柳如風日日對着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司寇念兮越想越可怕,手心不斷冒着冷汗,額間的髮絲也已盡數叫汗水給浸透。
秦朗伸手地替司寇念兮拭去汗液,溫熱的氣息噴在司寇念兮的臉上:“念兮,不要怕,你服了那藥,不會有一絲痛楚的,很快,很快便過去了。”
司寇念兮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不要,秦王爺,不要這樣對我……”
至少不要是今日,讓她留着這張臉再同翠兒,邵莫笠,還是師父做最後的道別,自此,便再也不見,破釜沉舟報完仇,找回哥哥之後,司寇念兮也再沒有別的什麼念想。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念兮,你就認命吧。”秦朗緩緩說道:“我心知自己有愧與你,你以後若遇上什麼難事,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
多少都會幫你一些。”
司寇念兮搖了搖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秦朗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柄匕首從司寇念兮的臉上拿開,輕輕地提起,復又緩緩地落下來。
那匕首反射的白光亮的晃眼,即使是閉着眼睛,司寇念兮也能感覺到它正在緩緩地下落。
沒有痛覺是正常的,可連鋒刃接觸皮膚的冰涼觸感都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
司寇念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卻見秦朗低垂着頭,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好看的眉眼緊緊地皺在一處,表情看上去竟是極爲痛苦。
再往下看去,秦朗的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手上的那柄匕首依然白晃晃地閃眼睛,但司寇念兮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又盯着那柄匕首看了一眼,從匕首尾端緩緩地淌過鋒刃,再由尖端往下滴的,竟然是粘稠的紅色液體。
司寇念兮一愣,擡頭看着表情痛苦的秦朗:“你受傷了?”
秦朗面色慘白,先前那雙流光溢彩的丹鳳三角眼此刻也黯淡了神色,微微顫抖着雙脣,低頭不語。
司寇念兮又往他的手臂看去,此時才發現秦朗的右手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根白色羽毛。
羽上的絨毛在空中輕柔地晃着,羽毛的尾端,秦朗的血液正在一點一點地往外滲。司寇念兮大驚,原來這般細小得羽毛竟也可以作利器,看來用這根羽毛的人內力定然不凡。
秦朗的神色越來越痛苦,哐噹一聲,那原本握在手上的匕首也無力地落了下來,秦朗的身子微微搖晃,竟是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司寇念兮看了秦朗一眼,皺了皺眉頭,伸手想要替秦朗拔掉那根白色羽毛、
手還未觸到那根羽毛,卻叫秦朗抓住。秦朗搖了搖頭道:“不要……”
“這羽毛插入你的皮肉之中,害你血流不止,不將它拔出來,你不難受嗎?”
秦朗的嘴脣還殘留着些血色,但卻微微顫着:“不能拔……”
“爲何?”
“因爲這白羽一拔出來,他的右手就廢了啊,我的傻念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