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有些的看不下去了,她不認爲自己是多麼有慈悲心腸的人。
別人卻是對她動了黑心,她必是不會放過那人的。
可這六王子金雪夜死得也未免太冤枉了一點吧?她望向焰蕭,眸子中多了幾許的失望之色。
焰蕭卻是坦然,“爲了救你,我可以視任何人的性命如草芥。”
“焰蕭就是焰蕭,果然不簡單。”離歌在一旁贊着,突然一鬆手,將嫵兒隔空拋了過去。
他並沒有將嫵兒拋想焰蕭,他將她拋向了離焰蕭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焰蕭腳尖點地,凌空而起,接住了嫵兒。
在回眸,他就看到離歌已然衝向了金雪夜,眸光冷漠至極,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在他脖頸處三寸半的地方一捏,就見金雪夜重重的咳嗽了起來,看他的模樣很明顯是被嗆到了。
嫵兒恍然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焰蕭的設計。
他讓金雪夜將毒藥含於口中,等着救了自己,再將毒藥盡數吐出。少量的毒藥,雖然會在他身體裡留下些許的毒素,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用藥鍼灸,也可將那些毒素盡數排出體外。
按說,這是個完美的計劃,至少嫵兒沒有看出絲毫的破綻。
離歌大約是猜到了在場三人心中的疑惑,就是微微的笑了起來解釋道:“很簡單,因爲我送來的毒藥,根本不是什麼服用後,就會立刻腸穿肚爛,口吐鮮血死在當場的毒藥。所以六王子倒下了,死得這麼直接,我自然知道他並沒有服下毒藥。”
焰蕭眸光森冷的看向了離歌,“你迫他服下的是什麼?”
“是毒藥,但卻不是會殞命的毒藥。”離歌淡若輕風的說着,“是一種來自南疆的蠱毒,名爲沉淪。服用此蠱毒者,將於幻境中沉淪,失去自我,最後耗盡精力而亡。”
“離歌,你簡直人面獸心,有你這麼害人的嗎?”
嫵兒氣得直跺腳,誰抓了人質去威脅別人時,還會像離歌這般,玩出這麼多的手段。
離歌泰然自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責,“套用焰蕭的一句話,爲了她,我可以視天下人的性命如草芥。”
“你瘋了,你的那個她當年不是被你們琉璃國的王后給害死了嗎?”
嫵兒眉頭微皺的問着,她頻頻回頭看向了金雪夜,雖然不見他有任何異常,卻感覺的到,他雙眸失神,目光渙散,似乎精神已然崩潰,整個人都在幻境中沉淪。
“是被王后害了,卻未死。當年王后給她服下的就是這種名爲沉淪的蠱毒,我以千年玄冰冰封了她的身體,減緩了毒素的蔓延。千年玄冰的力量終究有限,能爲她續命六年已屬異數。今日來,千年玄冰不斷崩塌碎裂,按這個速度估計下去,最多一個月,千年玄冰便不復存在,她也要……”
離歌雙眸腥紅,說起當年的事情,他心中的悲痛與仇恨一瞬間涌出。
良久,他恢復了常色,“原本,我已經放棄了希望。卻偶然間聽說
了關於你慕容嫵兒的事情。一個踏足絕地不死的女子,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價的來試一試。”
嫵兒明白了。
什麼要支持大王子繼位,成爲大金國的國王。
什麼得天命女者得天下,都是謊言。
真相是,他需要一個服下毒藥,然後利用自己來解毒。
他的算計是完美的,他將人心都算計了進去。以他的身份,招手間就會有無數人願意爲他試毒。可並不是所有人中毒了,嫵兒都會費心甚至以性命爲賭注,去幫那人解毒。
所以最後,他將目光放在了金雪夜身上。
金雪夜中毒,無論是爲了什麼,嫵兒心中多少都會有所虧欠。有了這份虧欠,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去設法解毒。
嫵兒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拳,雙手緊緊的握着,眸光中閃過了一抹仇恨之色,“離歌,你信不信,就算我能解沉淪之毒,也不會幫你去救人的。”
“不,你會幫我去救人的。”
離歌微笑,那笑容太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虛僞。
“收起你的笑容。”嫵兒嬌叱着,表達着她的不滿。
離歌不以爲意,只是道:“你要知道,中了沉淪之毒,最多隻七天,中毒者就會耗盡精力生機全無。而從此地往返那滿是毒物的絕地,來回剛好六天。若是嫵兒小姐自信,一天內能研製出解毒的方子,那就當我什麼都不曾說過。”
離歌是在暗示嫵兒,解毒的配方他是有的,只是他無法踏足絕地,採集珍惜藥材,所以才一直不能配置出解藥去救他心愛的女子。
若嫵兒肯多帶出一份藥材,他定然將解藥配方拱手送出。若嫵兒執意不肯,那他就眼睜睜的看着金雪夜去死。
反正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金雪夜最多隻有七天。
焰蕭眸光中閃過了一抹疑色,“據我所知,那絕地並非無法踏足之地。只要擁有避毒珠,在全身上下塗抹特製的藥水,任何人都可疑踏足那裡一盞茶的功夫。緣何九王爺你舍易求難,一定要嫵兒進絕地採藥?”
“那是因爲解藥中最重要的一味毒草,傳聞中是生長在絕地盡頭的。所以除了嫵兒外,我想大概任何人,都無能爲力。”
離歌的解釋,頗爲的合情合理。
可以焰蕭的閱歷來看,他總覺得他是話中有話,好像還有什麼和那絕地有關的事情,沒有他們說似的。
略一遲疑,他看向了嫵兒。
很明顯,站在他的立場上,他是希望得到解藥的配方,踏足絕地,踩到藥材救人。
可畢竟這件事,是需要嫵兒冒着生命危險去完成的。
所以他不強迫,也不說自己的想法,只看嫵兒要如何做。
小女人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轉而望向了離歌,“我要冒生命危險去採集草藥,還要好心多帶出一份幫你救人。你覺得區區一張解藥配方夠嗎?”
離歌一揮手道:“你可以提
條件,只要本王覺得合理,自會答應。”
“好啊,我想想看,你就答應我三件事情就好,多了可就算是我佔你便宜了。”
“說來聽聽。”
離歌微微點頭,三件事情真是不多也不少,正好是他能承受的。
“第一件事情,我和焰蕭一起去絕地採藥,在此期間你要負責保護金雪夜的安全。如果我們回來,他剛好死掉。那完蛋了,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險採到的草藥,我也是寧願毀了,都不會交給你。”
頓了頓,嫵兒繼續道:“第二件事嘛,就是你要幫着金雪夜對付那個大王子。總之我希望回來後,金雪夜已經成爲大金王朝的國君。至於第三件事,說實在話,我考慮再三,覺得要防着你一點的好。所以你要答應欠我一個人情,以後無論何時,我提起此事,你都要還我這個人情。”
“好一個聰慧的女子。”
離歌贊着,將解藥配方交給了嫵兒,“成交了,我在此地恭候二位歸來。”
嫵兒與焰蕭策馬,連夜趕往絕地。
一路上,嫵兒都有話要說,卻終究是沒有說。
直等着到了那山洞外,嫵兒才道:“你不要陪我進去了。”
“你說什麼?”焰蕭駭然,“你讓我與你一同前方,不也是懷疑離歌有事隱瞞着我們,擔心踏足絕地盡頭,可能遇到不可測的危險嗎?”
“是也不是。”
嫵兒坦然,“我知道離歌對你我有所隱瞞,但我讓你陪我一同來此,並不是因爲我怕遇到不可測的危險,需要你保護我。我所擔憂的是,此地畢竟是鈺蘿的住處。若她和華飛歸來,你我二人卻毫不知情,很容易受到伏擊。人命關天,馬虎不得,你就在洞外守着便是了。”
說完,她徑自轉身,朝着山洞中走去。
“嫵兒。”焰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明知道那日鈺蘿傷得甚重,就算是有良藥救命,也需要臥牀調養三月,傷勢才能好轉。這三個月內,華飛必然會拼死守護鈺蘿。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出現在這裡,就算是出現了,也威脅不到你我。你是擔心踏足絕地深處,我就算是與你寸步不離,也會中毒,所以纔不許我去,是嗎?”
“是。”嫵兒沒有絲毫隱瞞的承認,“既然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又何必再堅持。難道我是蠢貨,遇到危險不知道跑嗎?還是你想我累死累活的救了金雪夜,再把你的性命給搭進去?何況鈺蘿和華飛下了追殺令,搞不好就有人跟蹤我們來到這裡,所以我們兩個絕不能一起進絕地,總要有個人留在外面,把那些包藏禍心的壞人們,都結果掉吧。”
嫵兒眸光決然,突的一轉手上的戒指,對準了自己道:“你別逼我。你要是執意陪我踏足絕地,小心我讓你兄弟女人都沒有。”
她說這句話時,眸光中盡是狠色。
焰蕭無力嘆息,只能最後抱緊了她,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說着:“狠心的壞丫頭,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