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之事,周宇泰便是再下令嚴鎖消息,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一些用心良苦的人想知其一二倒也不難。
“北國老皇帝還真的是老糊塗了嗎?做出這樣的事來?”
歪坐在躺椅上的男人笑得風華絕代,纖細而白淨的手指挑起了垂下身前的一縷髮絲,緩緩道。
“看來,北國也是要亂咯。”漫不經心的話從男人嘴裡說出,眸子裡卻是精光一閃。
“那,是否可以趁北國這個時機,我們……”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來。
男人擡起手,阻止了恭身站在下位的人的話。
“你當北國三王爺那名頭是白叫的嗎?再說,那老皇帝安的到底是什麼心還不知曉,就不怕他們是來個請君入甕?”眉頭一挑,男人換了一個姿勢看着自己的手道。
“是,臣知曉了。”
吳庸心裡一緊,不由爲自己的想法捏了一把汗,好在今日主子這個心情似乎不錯,不曾爲難他。
原本他還想問問爲何主子說的只是因爲那個三王爺,聽起來,那個二王爺似乎也很不錯啊。
“對了,北國那邊不去管,卻是可以讓這局勢在亂上一亂。”男人嘴角挑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眼裡有了一絲興奮的光。
“告訴七月,他的任務若是三日之內還不能完成,便不用回來了。”
伸了個懶腰,男子似乎有了些許睏意,緩緩地閉上了雙眸,也不管還待在下面的人。
吳庸見此,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他可是要馬上將這個消息送出去啊。
畢竟,南國與大梁之間的距離,三天而已,那個七月……
另一邊,雲國太子府。
雲言搖着玉骨折扇站在窗前,看着那些隨着風搖曳個不停的花兒,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溫潤如玉的笑容。
周子默,你可不要讓本太子失望啊,畢竟,本宮與你之間的戰爭還不曾開始呢……
“陛下,今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可以把他們都……”鳳儀宮,莫夢歸不由有些焦急的看着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周宇泰。
自從他下朝進來後,便一直坐在那裡,更不曾說過半句話。
斟酌再三,莫夢歸還是將心裡噴涌而出的疑問說出了口。
原本只是蘇卿一人的事,怎麼最後弄成了這個樣子,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相信會是子默給謙兒下的毒。
而,若說是老二下的毒倒還有一些可能,畢竟他的母妃……
想到這,莫夢歸望向周宇泰的眸子裡也有了些疑惑,他相信陛下不會如此糊塗。
她更不相信,他會想不到其中的厲害,尤其是在謙兒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老五也已經去了的情況下。
“皇后,朕想,這麼多年來,朕是不是做錯了?”揉了揉額頭,周宇泰緩緩地睜開了眼。
自從老大拒絕當太子之後,他便一心想要在朝堂上制衡,故而老三請求去邊關他沒有阻攔。
老二在朝堂上的事,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二與蘇翰墨之間的貓膩他又豈會不知,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在這一時都爆發了。
原本他還想……
幽幽一嘆,周宇泰道:“皇后,朕知曉你在想什麼,放心吧,事情會如你的願的,害大兒的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不管他是誰!”
說完,周宇泰起身站了起來,不顧身後微微有些錯愕的莫夢歸,徑直走了出去。
他還要去另一個地方,他知道今日那個人肯定會等他。
踏進這個許久未來的院子時,一入眼的便是漫天的紅。
到了這個時候,石榴花的已經開始一朵一朵的落了下來。
這樣的時日,說來也是一番奇景,別的花很多都是一瓣一瓣地落下來,而這石榴花卻是一整朵一整朵的落下,便是如此,也是如同開了一條火紅的道。
小心翼翼地繞開石榴花,看着腳下,周宇泰眼裡不禁有些無奈,但眼裡卻又有了一絲寵溺。
“你來了。”
倚在窗前看着那一朵朵紅色的花,東方笑笑的眸子沒有轉動半分,卻是在周宇泰的腳步落在離自己一尺的地方開了口。
“嗯,來了。”
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周宇泰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個性子。
“默兒不會幹那樣的事的。”簡短而平淡的話從東方笑笑的嘴裡說出,依舊是和平日裡與他說話的語氣一樣。
周宇泰在心裡嘆了口氣,緩了緩聲音道:“笑笑,我們非得如此嗎?”
他還以爲若是老三出了事,她便再怎麼樣也會討好一下自己,看來,果真是自己妄想了……
“陛下,快二十年了,何必再去改變什麼呢?”回過頭來,東方笑笑淺淺的一笑。
周宇泰一愣,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
深深看了眼站在窗前始終都不曾回過頭的人,周宇泰終究是隻能發出無聲的嘆息。
如同來時那般,他又平靜的走了,只是他的心情,卻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東方笑笑的眼裡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對於這個男人,其實是她虧欠了他。從入宮以來自己便並不和其他妃子一樣費力討好於他。
原本以爲自己這個樣子會讓他惱的,卻是不想更是讓他看中了眼。
後宮中一夜之間可以連升兩級的嬪妃,除了她也再沒有人了。
他甚至以爲是自己的性子冷,便更是一直寵着自己。
後來,在分娩之後她因爲着了其他妃子的道,便提出搬到這個院子裡來。
說是不願再和那些女人爭鬥,當時的情況下,而這個男人也以爲是這樣,便默許了這一切。
十幾年來,他一直以爲自己還是因默兒的事而遠離他,殊不知是因爲她的心裡……
如果讓他知曉,東方笑笑眼裡閃過一絲恐懼,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吧。
其實,很久之前,東方笑笑最心底便有一個聲音在嘲笑她,那個聲音告訴她,她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在逃避……
是夜。
“鄭太醫,請用茶。”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明顯有些拘束的老太醫,換意微微一笑。
“鄭太醫,換意自南國而來,故而未曾準備酒水,還請鄭太醫見諒。”
鄭玖陵看着面前泛着氤氳熱氣的茶水,眼裡閃過一絲喜愛的光。
雖說他是北國人,但是這茶,他卻是比較喜愛的。
身爲醫藥世家的傳人,他自小就知道這茶是有很多好處的。
當下便道:“公主說的哪裡話,是我倚老賣老了,聞到茶香便尋了過來,還請公主便見怪。”
“鄭太醫說笑了,這茶這麼遠,鄭太醫便能得到鄭太醫的賞識,便也是換意的福氣了。”
聽了換意這話,鄭玖陵心裡掠過一絲尷尬。
他其實哪裡是什麼聞着茶香過來的,而是過來想要問問這個南國公主是否有他缺的幾昧藥材……
雖說很不厚道,也有些不甚可能,但他真的是沒有辦法的選擇了啊。畢竟,怎麼說,這個公主也救過大皇子一命。
只是,這樣客氣的南國公主,還真的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好。慶幸的是,喝了兩口茶後,換意便自己開了口。
“鄭太醫,住在大皇子府,承蒙大皇子照顧頗多,不知大皇子的病?”
“哎,公主有所不知,大皇子其實是中了歹人的毒。”鄭玖陵邊說邊搖頭,但看向換意的眼裡卻是有了一絲奇異。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日的朝堂上,那個蘇卿曾經說過三王爺愛的便是這個女子?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不是也……
“哦,中了毒?是何毒?”換意眸子一閃,放下手裡的茶杯問道。
“是合毒,公主請看。”似乎早有準備一般,鄭玖陵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
“竟然是這種毒?”換意看完後重新摺好,眉頭微微一蹙,“可有找到醫治的法子?”
“哎……法子倒是找到了,只是藥材少了幾昧。”鄭玖陵一嘆,顯得頗爲苦惱。
“哦?不知是少了哪幾昧?”
看着鄭玖陵再次遞過來的單子,換意坦然接過,掃了一眼道:“竟然是這幾樣,倒確實是難尋之物。”
說完,換意便將單子給了鄭玖陵,若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這個鄭太醫前來幹什麼的,那就虧得自己九年的雪山之行了。
只是,現在,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公主果然識得此物!”鄭玖陵一聽換意的話,心裡不由一喜,但意識到自己所說時,又尷尬的啞了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換意。
“鄭太醫不必這樣,若我是你,也會如此做的。只是,這幾昧藥,實在是太難得,我這裡也沒有。”微微一笑,換意重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她確實沒有,因爲她的這幾昧藥材已經被周子謙服下了。
看到鄭玖陵復又暗淡下去雙眼,換意不由在心底一嘆。
這個太醫,倒也是個盡心盡責之人。
“鄭太醫,雖說換意沒有這幾昧藥,但卻還有一個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猶豫了一下,換意輕聲道。
“公主請講。”
鄭玖陵的身子一正,臉上都似乎重新散發了光彩一般,待發現自己的不妥後,不由象徵性的咳嗽了幾句。
“鄭太醫不知,換意兒時也曾遭歹人害過,幸得相救,這服的藥裡,便是有這幾昧,故而,不知換意的血是否……”
聽到換意的話,鄭玖陵眸子頓時瞪得老大,但在片刻後,他便站起身子深深地朝換意一揖,目光無比的虔誠。
“還請公主一試,若救得大皇子,老臣不敢說陛下如何,老臣欠公主一份大禮!”
“鄭太醫說的哪裡的話,這些日子多受大皇子照拂,只是,還是未定之事,先還請太醫莫要告知他人。”換意起身扶起鄭玖陵,眼裡也多了一份威嚴。
“是。”看到換意的表情,鄭玖陵再度神色一凜,恭聲道。
送走鄭玖陵後,換意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若是沒有這個人,她今夜也是要救醒周子謙的。
畢竟,這個局,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這樣了。
而,就剛剛鄭玖陵所說,便是他們找齊了所有的藥,也是不能讓周子謙醒過來的。
唯一能讓他醒來的,便是自己的鮮血。而,鄭玖陵的過來,恰好是一個絕妙的契機。
誰又能說,這不是一個上天送來的絕佳的機會呢?
第二日,正午時分,大皇子府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幾天未曾有進展的大皇子周子謙突然甦醒了!
莫夢歸聽到這個消息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趕忙出了宮就要去看看。
流雲閣裡,換意聽着壓抑了幾日的大皇子府不時傳來的笑聲不由微微垂了垂眸子。
希望她做的這一步是對的吧。
“謙兒,感覺如何?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地兒?母后讓鄭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坐在牀邊,莫夢歸壓抑自己的淚水,緊張地問道,生怕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母后,孩兒讓您擔心了。”
微微一笑,周子謙還伸手拍了拍站在莫夢歸身後的周子顏,“子顏,有沒有聽母后的話啊?”
“皇兄……”
看到剛醒來的皇兄便注意到了自己,周子顏鼻子一酸,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周子謙哭了起來。
“傻丫頭,皇兄這不是沒事了嗎?哭什麼?”說完笑着將周子顏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擦去。
莫夢歸眸子一閃,心裡有過猶豫,便道:“顏兒,快起來,別壓着你皇兄。”
說實話,她並不想現在便讓周子謙知道自己中毒是因爲子顏,雖說是她無意爲之。
她是周子謙的母后,同時也是周子顏的母后,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因爲任何的事而產生隔閡。
周子顏一愣,也馬上爬了起來,低下頭道:“對,對不住。”
“傻丫頭,和皇兄還說這個,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要好好聽話纔是。”
說完這句話,周子謙不由喘了幾口氣,顯然是剛醒來的身子虛的緣故。
而看着周子謙的的表情,莫夢歸也急着叫太醫過來,瞬間將剛剛自己心裡的一絲懷疑給拋到了腦後。
“娘娘,大皇子的身子已經沒事了,多年前積壓的頑疾此次也一併除了,真是可喜可賀啊。”鄭玖陵爲周子謙切了一會兒脈後驚異道。
這個,大皇子的身子遠遠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啊,按理說不應該啊……
但是,這些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估計是因爲南國公主的血嗎?
“太好了,太好了……”聽到太醫篤定的說法,莫夢歸覺得自己抑鬱了多年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娘娘,老臣還有一件事要告知。”看到鄭玖陵的眼神,莫夢歸點了點頭,隨着他站了起來。
見自己母后與鄭玖陵走了出去,周子謙眼裡閃過一絲深色,然後將眸子投向了一邊的妹妹。
“鄭太醫可是有什麼別的話要說的?”
莫夢歸眉頭一皺,有些緊張地道,到了現下,她最擔心就是再有什麼意外。
她承受不起……
“娘娘,老臣想說的是,大皇子這次的病,還是多虧了南國公主。”
“哦?換意?”莫夢歸聽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娘娘,若非是她,恐怕這次算是無力迴天了。”鄭玖陵老臉有些微紅,畢竟這個事算不得光彩。
“南國公主用自己的血爲引才救了大皇子。”說到這句話時,鄭玖陵的聲音明顯有了一絲尊敬。
“什麼?換意的血?!”莫夢歸一驚,雙手都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心裡更是猶疑不已。
“嗯,公主身上的血據說是有缺失的那幾味藥,老臣也是抱着有勝過無的想法,卻是沒想到會這麼好。”鄭玖陵說起來也是感慨萬分。
莫夢歸心裡掠過千般萬般情緒,她沒有想到鄭玖陵要與她說的是這些,也沒想到子謙的身子被治好了是因爲換意用了自己的血……
想到那個孩子,莫夢歸心裡沒來由的一暖,還好還好……
還好她是與她交好的,還好她是用了真心去結交的,雖說一開始她是有目的的。
不知在哪裡站了多久,直到她走出去時,還在想着這件事,心裡是滿滿的慶幸。
是夜,看到出現在牀邊的換意,周子謙眨了眨眼,笑了笑:“終於來了,等你很久了。”說着,便要起身坐起來。
換意瞧了,趕緊過去將一個靠枕放在周子謙的身後,扶了他起來。
藉着換意的力坐起來,周子謙嘴角一揚,扯出一個微笑:“這樣的待遇,老三都沒有享受過吧。”
聽了他的話,換意的手一頓,便繼續手上的動作,幫他將錦被弄好後,輕聲道:“你是病人。”
周子謙嘴角的笑一凝,有些無奈道:“是啊,我是病人。”
“抱歉,因爲這些事情,我不得不提前喚醒你。”坐下後,換意對上了周子謙的眼。
聽到這個話,周子謙的眸子也暗了一下。
“這幾日的事,我也都知道了。這個事情,是我們考慮得不周了。”
沉默了一下,繼續道:“應該說,這個事出現了很大的一個紕漏便是老五,還有那個女人會反咬一口。”周子謙的眼裡寒光一凜。
換意聽了沉默地點了點頭,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日的樣子。
“放心吧,既是我醒了,這件事就交由我去處理吧,老三會沒事的。”笑了笑,周子謙安慰道。
“你要怎麼做?”眸子閃了閃,換意朗聲問道。
現在的她,不希望那個男人出任何事情。
周子謙的事,她沒有與他商議便着手準備了,好在後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她承認,在意那個男人的看法了。
“現下這個情況,若說老二這樣子,老三也沒出來。”周子謙嘴角輕揚,緩緩地說道。
“當初我們的想法便是引他自己出手,現在,我們依然是這樣。但是,這一次,我們要做得狠一點。”
周子謙眼裡精光一閃,篤定道:“這一次,我們逼他反。”
換意聽了瞭然地點了點頭,她的想法也是這樣的。
寢殿裡又安靜了下來,燭火跳動映着周子謙有些蒼白的臉,卻是異常的堅韌。
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周子謙的眉頭跳了跳。
“換意,大哥問你個事。”說出這句話的周子謙聲音裡有些忐忑。
“你說。”換意點了點頭道。
“那個,咱們合計的這個事,老三知道了吧?”
“知道了。”換意一愣,繼而誠實地回答道。
“他自己猜的?”
看到換意再次點頭,周子謙的臉頓時蔫了下來。
“完了,完了,怎麼他就知道了呢?我就知道,就知道……”
盯着那懊惱的神色,換意眸子垂了垂,輕聲道了句抱歉。
沒有注意到換意的眼神,周子謙依然兀自在那裡嘀咕着。
“換意啊,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突然,周子謙一愣,看着換意眨眼道。
直到換意走出去,周子謙纔再度低嚎起來。
“那個小子,早知道就不瞞他了,帶着換意幹這個事,這下,他肯定又不知道要怎麼敲詐他大哥了啊。”
周子謙苦着一張臉,但眼裡卻有些藏不住的滿意與驕傲,這就是他的弟弟,他最自豪的弟弟。
即便是自己沒有將計劃告訴他,他依然是可以通過蛛絲馬跡來猜到這一切。
當初不告知他的理由是因爲怕他阻攔,但是,周子謙的心裡也是沒想過能瞞過多久的。
只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在他發現時,肯定是他的計劃已經開始實施的之後。
夜,很靜,看着那輪月亮,換意不由垂了垂眼,獨自一人進了流雲閣,幽幽地來到那把一直陪伴着她的琴前。
素手一揚,一串音符從換意的指尖流出,隨着月光,飄灑在這原本寂靜了的大皇子府。
“公主……”蘭韻遠遠地看着換意,只輕輕喚了一句,鼻子便一酸,卻是沒有再發出聲音。
從來到這裡,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公主說她有她的身不由己。
但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因那個名叫周子默的男人引起的。
寢殿裡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的周子謙聽到這琴聲眸子瞬間睜開,但片刻後,便再度閉上,只是那一聲嘆息卻是久久不散……
這首曲子,他記得。
是換意在接待筵那晚,她奏的曲,老三給她唱的詞。
今夜,卻只有清冷的奏曲聲,無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