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他寧可永遠都不要當宮主,也絕對不允許她落入義父的手中。
義父性情乖戾,她又心直口快,萬一惹惱了他,後果不堪設想。再者義父多年來一直追蹤搜尋左肩有胎記的女子,擄去的女子卻無一倖免。
義父曾在懊恨之餘說過,自己要找的,是左肩的胎記會改變的人!粉色,藍色,銀色……找過太多粉色和藍色,卻從未見過有銀色胎記的,好笑的是還會變色。
他之前一直不信,可是現在……
她左肩的胎記分明是粉色的,然而卻纏繞着詭異的幽藍。顏色在過渡。如果真的變成銀色——
若然她真的是義父要找的人……義父究竟要留她還是不留,找她的原因是什麼,她會獲得更好還是被折磨得更慘?
不行!
他不會再讓任何人發現她身上的胎記——
絕對不允許!
不可以讓顧惜年發現自己已經看到了她的胎記……
宮汐澈將熬好的中藥緩緩地灌進她的嘴裡,然而她的牙關咬得很緊,藥怎麼也沒有辦法送進她的口中。
應該怎麼辦?他有一些猶豫地皺了皺眉。
將苦味的中藥放進脣邊,喝了一些含在口中,緩緩俯下身,貼緊她的脣,將口中的藥送進她的口中,直到確定她已經徹底喝完,才重新抿了一口,喂她喝下。
這一幕被突然闖進來的顧惜年看見了,他微微握了握拳,又若無其事地鬆開了。全身狼狽的男子臉部看不出絲毫表情,或許是方纔尋人的時候喊得太過大聲,聲音嘶啞極了,“少主,是我。”
宮汐澈頓了一頓,他甚至可以想到顧惜年爲了找她費了多少精力,可是,此時的他腦海突然閃過一絲意念,致使他沒有回過頭去看他。而是繼續將藥送進她的口中。
重複數次,直到一碗藥送完,他才轉過身來看顧惜年,眼神清澈無比,“你找到這裡來就好了。沫兒燒得厲害,你也累了,先小睡一會兒吧。”
顧惜年沒有說話,他的牙關像是被死死咬住了,憑藉自己的力量無法撬開。
他喜歡她?宮汐澈喜歡秦如沫?那麼,他一定不會允許自己……
不能讓他看見她左肩的胎記。
顧惜年在心底說道。
分明只是想要利用她,爲何看見她被另一個人守護着,而自己卻不得接近的時候,會覺得內心被什麼啃咬着一般地疼癢難耐?
宮汐澈將剛纔盛藥的大葉子丟在一旁,並沒有睡意,而是一直守在她的身旁。
但願自己今晚的舉動會讓顧惜年放棄利用秦如沫的想法。
他雖背對着顧惜年,卻也能感覺到有一道不懷好意的光芒正朝着自己這邊迸射過來。
*
桃花林。
傾塵坐在小屋門口掰着花瓣。戚絕涼還沒有回來,這幾天來他從來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彷彿巴不得自己趕緊離開,他每天早出晚歸,似乎是覺得她太過礙眼?
她有一些憤懣地想,自己雖然不算是天姿國色,但也不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拒絕再看第二眼的無顏女吧。
有什麼了不起的!
要不是念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她纔不會煮飯燒菜給他,他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痛斥她亂動他的東西,痛斥她在這裡生火很容易引來災禍,並且氣得頭也不回。
拜託!她那麼辛苦才做好了飯菜等他耶!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吧!什麼災禍啊!最糟糕的事就是天天跟着他吃桃子!他不膩,還不允許她膩嗎?!
過分!
不能再等下去了!
已經等了他整整一個晚上了。
再等下去也太沒志氣了。
這件事錯的又不是她,憑什麼要讓她等着,要她道歉啊。
反正他那麼想讓自己走,走就走,哼!
傾塵提起裙襬站起身來邁了幾步,回頭看了看簡陋的屋子——
他也沒有那麼壞啦。
雖然他像木頭不會安慰人,但是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好啊。家裡本來只有一個碗,可是自從她來了,他就又添了一隻。(這也算?=_=!!!)而且他知道她不喜歡吃果子,也總是從外面帶回來很多熱騰騰的包子。
切!
包子包子,每天不是桃子就是包子,她都覺得自己要變成桃子包子了!他要是真的爲了她好,就不要每次都帶這種東西回來了!
反正她就是不承認自己想吃點桃子和包子以外的東西有什麼錯就是了!
大木頭,本姑娘走啦!
誰叫你兇我!
我可沒那麼好惹!
哼!
下定決心之後,傾塵飛快地跑開了。
她要去找秦如沫,找到她之後告訴她那個大木頭究竟有多討厭!哼哼哼!
滋滋滋——
腳下一滑,傾塵便一路滑下十幾米,等待她的並不是暈倒也不是死亡更不是穿越,而是一個看起來面目猙獰的揮着刀指向自己的男人。
“啊——”傾塵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
“還請姑娘跟我走一趟!”目光兇惡的男人冷冷地說道。
傾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惡寒。
*
小屋。
戚絕涼提着一大堆飯菜回來,許是昨天自己兇了她,覺得有那麼點過意不去。他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吃包子,好吧,他承認他不懂這些,他以爲肚子嘛,能餵飽就不錯了——
“出來,吃飯!”依然改不了的是他說話時候硬邦邦冷冰冰的語氣。
以往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跳出來,看見包子之後就板着臉失望而不滿地絮叨:“怎麼又是包子啊。”
他就會馬上開口:“那我去摘幾個桃子。”然後飛也似的離開,捧着一大堆桃子回來。
她自然是很生氣地瞪着自己:“大木頭!我不要吃桃子!”
“那就吃包子吧。”他很誠懇地建議。
之後,她就徹底失去了再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桃子和包子才能吃’的耐心。
可是今天,她安靜的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