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曉的手似乎是被什麼劃爛了,從虎口到手腕處有着五釐米左右的傷痕,可以看出已經進行過簡單的處理了,但由於傷口較深,此時還在慢慢的滲血。

張曉苦着一張臉,道:“尹哥,你可要救救我啊!”

尹源看着那傷口便有稍稍不忍,道:“你這是怎麼了?”

張曉提起這個就打了個寒顫,道:“是櫻花枝……”

尹源皺起了眉頭。

張曉繼續道:“尹哥,幫幫我吧。”

尹源嘆了口氣,看了看張曉的傷口,道:“要不然這樣,你先去治療,我們晚上再談?”

張曉一聽尹源肯幫忙,立刻眉開眼笑道:“那就多謝尹哥了!對了,小路哥這是……怎麼了?”

路言臉上的病色未消,尹源道:“發燒了,剛打完針,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送他回家。”

張曉是個懂事的,聽尹源這麼一說,當即道:“那就不耽誤你們了。”

尹源便點了點頭,帶着路言回家了。

路言早上剛打完吊針,下午便活蹦亂跳的,藥也不想吃,就想和小喇叭出去玩。

尹源好說歹說,才勸住了想要跑出去的路言,不過傍晚的時候實在無法阻止他跟着自己去見張曉。

張曉這次找了家甜品店,早早就給尹源和路言點好了小蛋糕,尹源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此舉嚴重討了路言的歡心。

“你這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尹源看着張曉包的嚴嚴實實的左手問道。

張曉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道:“尹哥,今早我又拿到了櫻花枝!”

原來,張曉因爲櫻花枝的事情不敢回家住就搬去了閨蜜家裡,而到閨蜜家住的這幾天,她確實沒有收到櫻花枝,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爲昨天來找尹源的事情觸怒了那位畫中的公子,今早起來,她居然又發現了櫻花枝!

而這次,櫻花枝並不是老老實實待在牀頭,它則是被放在了張曉的臉龐,甚至有一小半已經到了張曉的臉上!張曉當時就一驚,想也不想的就拿着櫻花枝往外摔,可是好巧不巧,那看似沒有殺傷力的櫻花枝居然一下子劃到了她的手,頓時就出來了一道口子,然後便鮮血直流。

張曉閨蜜聽到動靜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張曉血流了半個手背,傻坐在那震驚的樣子。

閨蜜趕緊給張曉進行了簡單的處理,本想陪着張曉一起去醫院,可今天她有個重要的會議實在走不開,張曉也不想爲此耽誤了閨蜜,便收拾了收拾自己趕往了醫院。

於是,就有了今天早上與尹源路言相見的一幕。

“你是說……這麼大的傷口是櫻花枝劃得?”尹源皺眉道。

張曉點了點頭,道:“其實這事說起來也挺奇怪的,今早我確實是被嚇住了。你不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臉上動,手一摸就發現不對,當時就嚇了個激靈,再睜開眼一看,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的,發現那櫻花枝好像在動!”

張曉說到這裡仍然心有餘悸,抿了抿脣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我第一反應就是把櫻花枝扔出去,但也不知道是怎麼扔得……反正就是把手劃爛了。尹哥,說實話……我覺得這有點不正常。”

尹源挑了挑眉,道:“怎麼不正常?”

張曉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說道:“我覺得……這櫻花枝沒有可能會把我的手劃成這樣啊。”

張曉所說的,也正是尹源所奇怪的地方。她的傷口很深,不像是一根樹枝就可以劃出來的。

反而是路言聽到這裡,往嘴裡送食物的手一頓,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好在尹源沒有注意到路言的表情變化,而是問道:“你帶那個櫻花枝了麼?”

張曉卻搖了搖頭,道:“那根櫻花枝……不見了。”

尹源嘆了口氣,道:“能把你的手給我看看麼?”

張曉立刻將受傷的手遞了過去,尹源握着張曉的手腕,皺着眉看了看,然後道:“裡面沒有怨氣,不是鬼傷的。”

張曉縮回了自己的手,臉有點紅,道:“尹哥……你能不能,明早去我那看看?”

尹源有點猶豫不決。

“我可以按照清潔的價位!”張曉飛速補充道。

所謂清潔,就是在房子裡除穢,將一些積攢着的不好的東西打掃乾淨。

尹源見張曉已經這樣子說了,只能點點頭,道:“我明天可以去看看,但是還是那句話,你惹上的不是鬼,還是早點聯繫別人比較好。”

張曉聞言苦着一臉,這次卻沒反駁尹源的提議。

她告知了家裡的地址後兩人又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路言剛好把自己手中的食物吃完了,於是三人便愉快的告別,各回各家。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次告別居然成了永別。

第二天尹源和路言按照所約定的時間到了張曉家,剛進小區便看見有大量的警車停在小區內,等到了張曉家樓下的時候,便聽見了拎着菜籃子的大媽們的竊竊私語。

“聽說挺年輕的,一個人住,怪不容易……”

“就是,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真是喪心病狂……”

“哎,這世道真亂啊……”

尹源聽了這些話便心下一凜,和路言對視了一眼,兩人趕緊上樓去了。

張曉租住的地方是個老式小區,只有六層樓,而張曉家正好位於五層,尹源路言剛上到四層,就看見不少出出入入的警察,等走到五層,更是聽到了嘶啞的哭聲。

張曉家門大開着,一個長得不錯的女生正蹲在通往六樓的樓梯口啜泣着,而她身邊有着一個戴眼鏡的小帥哥正安慰着她,光是地上的紙團就能證明這姑娘顯然哭了有一會了。

警察已經將現場處理的差不多了,此時一個女警出來拍了拍那姑娘,道:“你也別太傷心了,這樣吧,下午有空的話去局裡做個記錄,啊?”

姑娘無心管這些,倒是一旁的小哥應和着警察,道:“好的,我們下午一定趕過去。”

女警這才點了點頭,下樓而去。

警察也開始撤退,最終在門上封了根黃條,提着東西走了。

尹源和路言還站在樓道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那姑娘擡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睜大眼睛站起來急忙道:“是尹哥和陸哥麼?”

誰想那姑娘大概是蹲久了腿麻,一步沒站穩整個人道往前倒去,好在小帥哥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的女朋友,姑娘卻不管這麼多,她彷彿看見了什麼希望一樣的看着尹源,道:“我是張曉的閨蜜,我叫李然!”

尹源心裡已經有了推測,但仍然道:“我是尹源,張曉這是……?”

這一問,那李然的眼睛又紅了,眼淚直直地流出來,嘴裡哽咽道:“張曉……張曉她沒了!都怪我……我昨天不應該讓她回家住的……”

說着,李然便開始哭起來,對面人家的門偷偷開了條縫打量了一下,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又把門關上。

尹源皺起了眉,那小帥哥安慰了李然兩句,主動道:“尹先生,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在樓道里談話顯然也不科學,尹源點了點頭,道:“好。”

小帥哥低聲和李然說了兩句,李然點點頭同意了,小帥哥便道:“要不然我們回然然家吧。”

李然家離張曉家不遠,尹源開車十五分鐘就到了。一路上李然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不少,但她開門的時候手還是抖得。

家裡不大,兩室一廳,門口有三雙拖鞋,兩雙看上去明顯是女孩子穿的,李然見此又紅了眼睛,低聲道:“那是曉曉的鞋子……”

尹源只能道:“節哀。”

小帥哥招呼着尹源和路言坐,又給兩人倒了茶,李然則低着頭滿臉的悲哀,直到小帥哥坐回了她的旁邊,她纔開口道:“曉曉給我說過你們……”

尹源沒有主動安慰李然,路言卻開口道:“張曉也給我們說過你……你們關係應該很好吧。”

李然點了點頭,道:“我們是大學同學,曉曉家不是本地的,她在西安也沒什麼親人,平時和我玩得最好。”

尹源這纔開口道:“你介意和我們說一下是怎麼回事麼?”

李然又擦了下眼淚,這才道:“曉曉出了那種事,這幾天都是住在我們家,昨天早上她傷了手請了一天假,中午我回來的時候她還興致勃勃地說又見你們了,晚上要回家住,把家裡打掃打掃,明天請你們去看看房子……沒想到……今早我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說曉曉沒了!”

尹源剛剛在張曉家門口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鬼氣,覺得這應該不是鬼乾的,此時問道:“你知道……張曉是怎麼去世的麼?”

李然臉色白了白,說不出話來,她男友道:“警察說曉曉是失血過多而死,當時她的手裡還拿着手機,沒撥出的號碼是小然的……”

“失血過多?”尹源奇怪道:“可是現場沒有任何血腥味。”

李然回答道:“對……警察在現場沒有找到一絲血跡,可是檢驗結果確實是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