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於顏摟着寶葫蘆午休,夏侯陽一臉深沉的回來了。
他換過衣服後叫醒於顏,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輕聲問道:“你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要休息一會兒嗎,我讓素娘把葫蘆抱走。”
“不用,你讓寶葫蘆在這兒睡吧,你下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於顏輕輕將自己的胳膊從寶葫蘆的脖子下面抽了出來,輕聲下牀來到他身邊,“怎麼了?”
“換衣服,跟我進宮一趟。”
“出事了嗎,怎麼這麼着急。”
“路上我會詳細與你說,我去安排馬車。”
“哦。”於顏點了點頭,將素娘叫進來照顧寶葫蘆,自己去換衣服。
去往皇宮的路上,夏侯陽一臉深沉。於顏總是沉不住氣:“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父皇病重,想要見你。”
“啊?”於顏大吃一驚:“怎麼會呢,好好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夏侯陽搖頭:“父皇最近身體一直都有些虛弱,太醫雖是每天都會給他藥進補,可卻還是沒能讓他有些起色。”
“可是,過年我進宮的時候,皇上還好好的呀。”
夏侯陽沉聲:“父皇畢竟上了年紀,加上夜夜審理奏摺,身體累垮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顏忽的就看向夏侯陽,將來如果他做了皇帝,是不是也會這樣辛苦?
見於顏不說話了,夏侯陽拍了拍她的手:“別太擔心,父皇會沒事的。”
“九爺,將來若是你做了皇帝,也會像皇上這樣日夜勞累嗎?”
“這是作爲皇帝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我們必須要勤勉,才能夠肩負起一國之君的重任,天下有這麼多黎民百姓等着我們做出業績,任誰做了皇帝,也不能懈怠。”
於顏皺着眉心,心情很不好。
“怎麼了?忽然就這樣不開心。”夏侯陽說着捏了捏她的臉。
“我忽然就不想讓你做皇帝了,做皇帝有什麼好,忙死累死。”於顏抱懷:“不就是權力地位嗎?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夏侯陽愣了一下緊緊握住她的手:“於顏,我在意的不是皇位,是如果我不能坐上皇位,未來的下場。”
“什麼意思,我不懂。”
夏侯陽嘆氣:“我的幾個兄弟,你都見過也都瞭解。
二哥,喜好女色,他若做了皇帝,除了充盈後宮外,估計也做不出什麼別的成績了。
五哥是個不錯的人選,聰明,睿智,但他爲人處世太過陰狠毒辣,如果他做了皇帝,那我們其餘幾個兄弟恐怕很難活下去。
七哥,他現在一心輔佐五哥,並無心皇位。
十弟,他是二哥的親信,天天爲二哥跑腿,如果二哥不能成爲皇帝,那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接下來就是我跟十四弟。
我也好,父皇也好,我們都是仔細衡量過的,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從來都不好,每個人都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要皇位,一來是爲了這大夏國的黎明百姓,二來也是爲了父皇的那句話,家和萬事興。
有的時候人處在某個位置上,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於顏咬脣:“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想讓你做皇帝了,我怕將來你也會像皇上這樣。”
夏侯陽拍了拍她的手:“現在還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於顏點頭。
馬車一路疾馳來到皇宮。
於顏被夏侯陽帶進來的時候,皇上正躺在龍榻上,旁側跪了一地的太醫圍成一圈兒在研究藥方。
“兒臣叩見父皇。”
“於顏叩見父皇。”
皇上轉頭看了看兩人,擡了擡手示意兩人起來。“於顏丫頭,你過來。”
於顏轉頭看了夏侯陽一眼,夏侯陽對她點頭,於顏小跑着靠近在牀邊蹲下:“父皇,您怎麼樣。”
“估計是離死不遠了。”
“呸呸呸,皇上,你怎麼隨便亂說話呢,我都不喜歡聽了,老天爺更不愛聽了,老天爺喜歡會說話的人,不會招你的。”於顏連忙吐了吐,幾個太醫回頭看於顏,陽王妃可真大膽。
“哈哈哈。”皇上勉爲其難的笑了笑:“你呀,年紀大了,誰也不能阻止人的生死了。”
於顏忽然就握起皇上的手:“那也不能亂說,父皇,你是萬歲呀。”
“好了,別人稱朕萬歲,難不成朕還真的能活一萬歲?你這樣,朕可不可以當你是在罵朕呀。”
“父皇不講理。”於顏嘟嘴:“父皇找於顏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對於顏說吧。”
皇上點頭,示意於顏靠近,他在於顏耳邊耳語一句,於顏皺眉:“父皇,我…”
“什麼也別說,記住朕的話,朕對你有信心。”皇上揚脣。
於顏眉心緊緊的擰着,對她來說,此刻的囑託不是一個皇帝對王妃的囑託,而是一個老人對兒媳的囑託。
她用力的點頭:“於顏記住父皇的話了。”
“好,那你就跟老九退下吧,朕,休息一下。”皇帝擺了擺手。
“於顏還想再陪皇上一會兒。”
皇上揚脣一笑:“你這樣,朕會覺得你是在可憐朕,放心,朕嘴上雖然那樣說,可是朕還沒有那麼容易被擊垮。”
於顏點頭,給皇帝磕頭:“於顏告退。”
出了皇上的寢宮,夏侯陽問:“父皇對你說了什麼?”
於顏搖頭:“九爺你不許問我了,這是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
夏侯陽倒是笑了:“真是好奇,父皇爲什麼會這麼喜歡你。”
“那你爲什麼會這樣喜歡我呢?”於顏挑眉反問。
夏侯陽被她問的啞口,是了,她有這樣的魅力。
兩人去了穩馬宮,太監引着九王府的車伕牽馬出來。
還未上車,就看見遠處五王府的馬車進來。
夏侯瀚與丹青公主一起從馬車上下來,兩人貌似恩愛,可知道實情的人便知,兩人是裝的。
去年的時候,皇上生過一次大病,一連半月未曾早朝。
而就在那時候,五王妃再給西周國寫信報信,希望自己的父皇能夠支持五爺登基。
於顏得知此事後,以丹醫的名義寫了兩封信,讓蝴蝶谷的弟子出面送到了西周國。
一封信是給母妃的,她表達了對母妃的愧疚和對追求真愛的決心。另一封信她請求母妃幫忙想辦法交給父皇。
另一份信的內容,就是說她在五王府的時候五爺虐待她,對她不夠好,還一度威脅她,讓她幫他利用西周國。是九爺多次相助,她感激九爺,希望父皇能幫九爺。
而落款的時間是三年前,璞憐死前的時間。
或許是父皇收到了她的信並相信了,所以在之後一年,他一直未曾參與大夏國太子之位爭奪戰。
夏侯瀚見新王妃居然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所以一直催促,並用言語激怒新王妃,說之前丹醫是如何幫助他的,還說新王妃許是在宮中不受寵,至此,兩人關係變慢慢變僵了許多。
現在兩人表現出的恩愛,也不過是給大家看罷了。聽說五爺已經很久不曾去過五王妃房間了,就這一年,五爺就納了兩個妾…
夏侯陽上前拱手:“五哥。”
於顏福身:“五爺,五王妃安。”
丹青上下撇了於顏一記哼的一聲轉身離開,很是高姿態。
夏侯瀚揚脣:“看來九弟已經帶着九王妃去見過父皇了。”
“沒錯。”
“哼,九弟總是動作這樣快,父皇一定又覺得九弟是個大大的孝子了吧。”
“孝字常留臣弟心中,孝子之名,臣弟可當。”
夏侯瀚掃了於顏一眼轉身冷哼一聲離開。
夏侯陽握拳,權衡利弊。
上了馬車之後,夏侯陽對車伕道:“去十四爺府上。”
“這時候去找十四做什麼?”
夏侯陽抿脣:“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商量。”
於顏沒有多管,只負責跟着。
十四最近迷戀上了刀,兩人到了十四府上的時候,他正提着新入手的大刀在院落裡練武。
於顏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不禁對十四起了敬意:“十四爺,你也不嫌熱。”
十四停住動作,將大刀在手中顛了顛:“九哥,你看我這刀如何?新入手的。”
夏侯陽上前看了看:“還不錯,放下刀,有正經事跟你說。”
十四將刀交給府上的管家,請九哥和於顏到客廳裡去坐。
丫鬟上完茶後退下,十四擦掉額頭上的汗:“九哥,你要說什麼?”
“你可知道最近五哥與夜楚頻繁往來的事情?”
“切,他們兩個烏合之衆不是早就已經聯合了嗎?”
夏侯陽搖頭:“不對,夜楚從前還稍顯被動,可最近,他似乎表現的很積極,我想,他們之間一定有達成了某種共識。”
“什麼共識?”
夏侯陽看了於顏一眼:“父皇這次重病,想必其他幾位想爭皇儲的人都正人心惶惶,若是父皇一病不起,那我這皇位也便坐實。
若是他們再不動手的話,恐怕就晚了。”
“九哥,你的意思是…”十四說着轉頭看向於顏。
夏侯陽點頭。
於顏恍然明白了夏侯陽的意思:“九爺,你是怕他們會殺我?”
“恩。”
“可他們不見得會動我,上次他們不就對你動的手嗎?”
“於顏,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父皇身體健康,他們有的時間對付我們,而那時候五哥還念及對你的感情。可現在卻不同了,時間不允許他過多的耽誤,從你身上下手,必然比從我身上動手要來的容易許多。
剛剛你沒有看到五哥看你的眼神嗎?從前他眼中對你的貪婪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現在看着你,眼睛中只有算計。
我想,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他應該會在短時間內動手。”
於顏心裡有些發憷:“那怎麼辦?我會拖你後腿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