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黃昏時,顧曦終於回了瑾王府。
本來顧曦不放心虞清珞,想再留幾天,可虞清珞猜到顧瑾瑜一定有所懷疑,因此才讓顧曦回去。
他一進門就看到北召早在院中等候多時,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還好虞清珞早就有所交代。
“北召大哥,你找我有事?”
北召觀察顧曦的神情,並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這幾日 你去了哪裡?怎麼我在府中也尋不到你?”
“回稟北召大哥,這幾日小嫂子染了風寒,因此青竹姑娘就當我請去替小嫂看病,現在小嫂身體已經恢復,所以我就回來了。”
“小夫人的病嚴重嗎?”
“前幾日有些食慾不振,還高燒不退,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北召聞言才放下心來,若是虞清珞病得嚴重,不知道自己又要跟着吃多少苦頭?
“我就是看你這幾日不在因此問問你,沒什麼事兒你先回去。”
畢竟顧曦和虞清珞親近,某些事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視線所及之處比較好。
顧曦離開時長吁一口氣,這才發現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汗。
北召回到書房,將顧曦的回答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瑾瑜。
顧瑾瑜聽罷,心中的擔憂總算是緩和了些。
他薄脣輕啓,剛想說什麼,宓惜玉卻推門走了進來,顧瑾瑜給北召使了個眼色,北召就退了出去。
“君主,我給你燉了些銀耳羹。”
“這些事讓下人們去做就是,怎的勞煩夫人親自動手。”
宓惜玉今日前來有她的打算,她想顧瑾瑜去到郊外小院之中看看虞清珞,之後再悄悄聯繫沈燁。
上演一出甕中捉鱉讓顧瑾瑜親眼看到,虞清珞這個女人有多麼的水性楊花。
這個計劃聽上去是那樣的完美無缺,只要她動動嘴,也許就能讓虞清珞徹底消失。
此後,她在輔佐一個聽話的姬妾坐上側夫人的位置,宓惜玉纔可以高枕無憂。
女人心海底針大概就是這個道理,爲了能讓顧瑾瑜徹底看清虞清珞的真面目,無論用什麼作爲代價,宓惜玉也願意。
她始終是瑾王府中至高無上的大夫人,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的地位。
思及此宓惜玉眼底的笑意更濃。
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悉數落在顧瑾瑜眼裡,顧瑾瑜微微皺眉,臉上不喜轉瞬即逝。
“君主,前些日子我去郊外看虞妹妹了,君主不會怪罪我吧?”
宓惜玉小心翼翼的將銀耳羹放在顧瑾瑜面前,而那銀耳羹似乎太過甜膩,顧瑾瑜只是輕瞟了眼,就將銀耳羹推到了一邊。
“大夫人因何故想起去郊外小院?”
“雖說虞妹妹是個細作,可是我與她姐妹一場,情誼終究是在的,況且平日裡妹妹照顧君主也算盡心盡力,定然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那樣的事。”
宓惜玉這副模樣要是被旁人看到,定然會覺得這是一位明事理又寬宏大度的夫人。
可即便是這樣,顧瑾瑜仍然對她目不直視。
“夫人心思通透。”
“雖說妹妹現在是有罪之身,不過怎麼說也是我們瑾王府的人,如果君主不嫌棄,還請什麼時候得了空閒去看看妹妹,也讓妹妹在小院中過得不至於太悽苦。”
顧瑾瑜手上一頓,臉上卻依舊冰冷,實在很難讓旁人猜到他心中所想。
宓惜玉太大度,讓他不得不疑心。
“夫人若真心如此,改日我就聽夫人的話,去郊外小院看看。”
雖說顧瑾瑜應下了,但宓惜玉並不覺心中歡悅,或許是會看到兩人相處,她心裡始終不太好受。
剛纔自從她一進來,顧瑾瑜就發現她身上散發出和平日裡不太一樣的香氣。
相繼鑽進他的鼻息裡,突然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爲了保護自己,顧瑾瑜剛纔就已經將氣閉了起來。
宓惜玉心中焦急,那人不是說這個藥粉灑在身上後絕對能讓男人慾罷不能,可爲什麼到現在顧瑾瑜都沒有什麼反應?
本想借着這個機會讓顧瑾瑜和她享魚水之歡,若是能懷上一個小王爺,那她的地位也會更穩固。
她不動聲色用衣袖在顧瑾瑜身邊來回拂袖,恨不得讓香粉灑落房間的每個角落。
可顧瑾瑜仍然無動於衷。
“夫人身上今天的香氣,似乎和平日裡不太一樣。”
宓惜玉聞言臉色一紅。
“這香粉是前幾日剛買的,要是君主喜歡日後我就天天用這香粉。”
她還等着顧瑾瑜繼續誇獎她,可是顧瑾瑜的臉色卻愈發陰沉了下來,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香粉的氣味太過濃烈,有失夫人的身份,還是早點扔了爲好,免得像風塵女子。”
宓惜玉的大腦嗡的一聲響,他竟然把她和風塵女子相提並論?
她好歹是宰相之女,爲何到他嘴裡就這般不堪。
“若沒什麼事還請夫人回去,本王還有公事。”
言罷,顧瑾瑜拿出書本,目不轉睛詳閱起來。
這擺明了是趕人,宓惜玉只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她咬着下脣,眼底流露一絲受傷,“君主,你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我一眼。”
顧瑾瑜依然連頭都沒有擡一下,繼續翻閱着書籍,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宓惜玉剛纔說的話。
宓惜玉沒有辦法,只得憤憤的離開了書房。
她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年顧瑾瑜對她始終視而不見,無論她有多優秀,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多麼寬容大度。
都不足以牽動顧瑾瑜的一顰一笑,而虞清珞那個女人卻輕而易舉。
回到院中,她拿出一包灰褐色的要粉,突然往空中猛地一撒。
看着天上飛舞的藥粉,她的笑聲猙獰而悲切,尖細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
堂堂宰相之女,如今落得這般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當初她執意想要嫁給顧瑾瑜,自己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只是還有一件事她覺得十分奇怪,那藥粉爲何沒有發揮作用?
難道是顧瑾瑜早有防範?
她漸漸恢復了理智,看着院中一片狼藉,揮揮手讓丫鬟小廝們將那些打碎了的東西通通扔出去。
這東西剛一收拾完,就有丫鬟前來稟報。
“夫人府外有一女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