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尚且知道需要一個制度來鞏固自己的政權,劉彥又哪能不知道?任何政權都存在階層,不可能真的存在什麼人人平等,真要是人人平等只會是無政府主義……
再一次乘風破浪,三十艘船隻從馬石津出發,會先去廟島列島中的長島,進行必要的休整以及物資補充後,他們會在東牟郡那邊登陸。
“這一次我們會面對非常複雜的情況。”劉彥面龐迎着海風,留長了的頭髮已經束起了冠:“極爲可能是一直處於交戰狀態,只有完全消滅那些敵人才可能停止。”
假的,其實是肅清了長廣郡和東牟郡的那些人就可以停止,但誰又能說得清事情會往什麼方向發展。或許他們還需要拿下東萊郡,甚至可能是演變成爲對青州展開徵服之戰。
劉彥是開始在留長髮束冠了,他甚至已經有計劃地在要求部衆像一個真正的漢人那樣,不管是服飾還是想法,入了漢部就不再是晉人,是一名漢人了。
這一次從遼東半島帶回後趙地盤的是五千的戰兵,基本上都是經過朝鮮半島那邊的戰火歷練。會有新的部隊被投入半島,一些輔兵性質的輔助部隊也開始向野戰部隊轉正。
劉彥下達了新一輪的招募令,但凡是自由民都能夠進行報名,一旦審覈通過就會成爲輔兵,經過新一輪的甄選之後再成爲戰兵。
那一項技能審覈制度非常完美,會什麼樣的技能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徽章,什麼人有什麼技能簡直就是一目瞭然。
新一輪的徵兵中,要求必須有一項作戰技能,一般是短兵或長兵,掌握長矛使用技能的人比較多,誰讓漢部每年都有固定的操練,練的還是以長矛居多。
技能考覈還分了等級,就是俗不可耐的金、銀、銅,然後每個階段再分一、二、三的等級。
劉彥自己以身作則進行了考覈,比較拉風的獲得了相當多的“金牌資格”。
按照記錄的話,漢部擁有“金牌資格”的人並不多,僅僅是五十來個,“銀牌資格”的卻是有將近五百,“銅牌資格”……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不過絕大多數其實就是掌握三級的長矛手技巧罷了。
作戰技能只是其一,信不信連種田、紡織、烹飪都有認證資格?劉彥就是要這麼搞,漢部就是要這麼牛逼。
“再有兩刻鐘,我們會登陸。”劉彥需要知道一點,他問:“登陸地點一切正常?”
呂議是安排登陸的人,比較謹慎地說:“如果有什麼意外,會有狼煙通知。”
劉彥這是不得不帶兵回到後趙,再不回來兩郡可真的是要易主咯。
實際上,按照紀昌的意思,漢部完全可以暫時放棄長廣郡和東牟郡,就像是拋出骨頭去讓衆多瘋狗撕咬。
然而,劉彥辦不到啊!他不能失去長廣郡,那裡有非常重要的城鎮中心,再來就是很不清楚失去了既有的領地,系統會不會有什麼懲罰性措施。
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哇!得了一個漢·遼東刺史的印綬可以獎勵三千人口上限,以“系統”的尿性懲罰肯定是存在,不可能只有獎勵沒有懲罰。
登陸過程沒有出現什麼意外,讓劉彥極度懷疑東萊書院糾集起來的那幫傢伙不是蠢蛋就是人心不齊。
要深切的知道一點,“半渡而擊”並不止單純地指在河流動手,任何敵軍未能使用全力進行反擊都算“半渡而擊”。然而,那幫一直在串聯的傢伙沒有那麼幹,難道是不知道劉彥要調動軍隊回來?
“有這個可能性。”呂議一旦進入狀態看去就是一個偏冷的性格:“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他們還沒有談妥。”
不止是那兩個可能性,第三個可能是港口這邊戒備太森嚴,那幫傢伙沒有把握突破外圍防禦。
劉彥嚴肅問:“他們有什麼動作?”
已經有相關的人將情況進行彙報,卻是負責這一次作戰的行軍長史呂議來負責瞭解。他挑選了重要的詳細說了一些,最後說:“比較零散,意味着沒有絕對權威的人來進行指揮。”
劉彥喜歡這種能夠從複雜的情報中迅速挑出與大局有關的行軍長史,只有腦筋清洗的人才能從一團亂麻中敏銳地察覺出那些細微的東西,再進行最後的論斷。
“算上部族武裝,我們有接近一萬二的兵力。”呂議問:“君上想從哪一家先開刀?”
“不,不是哪一家。”劉彥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既然東萊書院攪風攪雨,那肯定是先直擊要害。”
呂議愣了,他看了看周邊,船隻上還不斷有部隊登岸,那些士卒上岸之後沒有太明顯的暈船現象。
暈船?那是最開始之初的事情了,哪怕是本來有,來回倒倒騰騰數十次之後,真的無法適應的人也只能是待在陸地上,沒有可能會成爲可以渡海作戰的士卒。
“發出徵召令!”劉彥說着自己笑了起來:“老慣例,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呂議揖禮應:“諾!”
劉彥看向了圍在周邊的一衆將校,對着徐正招了招手,等待人靠近了,才說:“不需要立營了,原地小憩半個時辰,隨後向東萊郡進發。”
事先已經被提醒過的徐正立即應“諾!”,轉身之後開始大聲呼喚軍官的名字。
哪怕是再遲鈍,呂泰那一批人被全數調往朝鮮半島作戰,有些人甚至是非常明顯被丟在了絲毫不重要的崗位,基本上總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劉彥不喜歡軟蛋,已經有了一批被處理的人,剩下的那一些不管是不是軟蛋,至少是遇到戰事的時候沒有人會選擇退縮。
沒有錯,那就是一種“上位者”效應,統治者喜歡什麼,治下的人必定是會跟隨,再不喜歡也要假裝自己很喜歡。所以咯,有什麼樣的統治者就會有什麼樣的官員。
東牟郡就是在東萊郡隔壁,很不幸的是東萊書院就在東萊山(萊山)那邊,與登陸點的平面地圖相距是一百里左右。
休憩的時間結束,徐正率軍出發了,是由李匡作爲前鋒,後軍是由西騫建同帶領。
部隊出發的時候,劉彥恰好是在接見一些家族的族長。
一直以來劉彥就沒有改掉登高望遠的習慣,導致接見衆多族長的時候,他們身在閣樓之上可以透過窗戶看到開拔的部隊。
“主上麾下的勁旅啊!”蘇樂完我一臉的榮幸,刻意加大了聲音:“那些跳樑小醜鬧騰了那麼久,是該一個個全滅咯。”
立刻就是一片贊同之聲,他們還每個人都是盯着正在開拔的部隊看。
不管是真的還會是假的,劉彥都滿意這幫人的表態。
這幫傢伙算是跟隨劉彥一路走到黑的人,且不談意志堅定啥玩意的,他們就是做出了實際的行動,提供人手、物資、情報,幾乎能做的就都做了。
他們是應該立場堅定,除了因爲家族有跟隨遷移之外,長久以來獲得的好處也使得他們難以放手。
不是每個人都能提供食鹽,還是提供給予治下的家族販售權,他們只是按照價格向劉彥購買,可以幾倍地販賣出去,中間的差價可以使人吃得滿嘴流油。
食鹽只是其中之一,最近興起的皮草貿易和藥材貿易也是充滿了利潤。在這些前提下,只要是漢部沒有顯示出滅亡的跡象,除非一開始就是立場或陣營不同,不然又有誰會狠心放棄?
“我知道一直在流傳一點,是關於漢部會放棄長廣郡或是東牟郡。”劉彥坐在了主位,儘可能地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錯的,那是別有用心的傢伙散佈的謠言!”
大部分人是笑着在點頭,不少則是笑得有些尷尬。
劉彥纔不管衆人的反應,徑直接着往下說:“漢部不會放棄長廣郡和東牟郡,無論什麼時刻都不會!我很欣慰你們的選擇,你們也該欣慰自己的選擇,因爲你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而那些下錯注的人,他們會付出代價,他們付出的代價也許會成爲你們將要獲得的利益。”
“主上!”蘇樂完我是見劉彥停下來,似乎沒有說話的意思,立刻就說:“您說吧,需要我們做什麼。”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罵自己怎麼能夠那麼遲鈍,剎那間無數人表態,一個比一個激動,相同的意思就是劉彥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
劉彥知道那是假象,是表忠心的一種方式,但任何羣體不都是這樣的嗎?反感什麼的沒有必要,只需要利用好就行了。
“輜重和民夫!”劉彥在滿意地點頭:“儘可能提供更多有用的情報,交付給呂長史。”
呂議適當地站出來,行了個禮,說道:“某添爲今次戰役的行軍長史。”
一羣人立刻看向了呂議,他們之前該是與呂議接觸非常多,一些自認先前建立良好交情的人立刻就是一片讚揚之聲,大概就是有呂議作爲長史,今次作戰該是如何如何的順利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