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驚聞《蘭亭序》

建康到至今爲止有兩個王朝在這裡作爲都城,第一個王朝是孫吳,第二個王朝是東晉小朝廷,此後還有南北朝時期的宋、齊、樑、陳,再然後是五代十國的南唐,朱元璋時期的大明,太平天國也是,最後是黨國。

要是認真算起來,建康(南京)是十朝古都,其中不乏一些很短命的王朝,或者應該說以建康來作爲首都的王朝命都不長,最長的是東晉小朝廷的一百零三年。(明朝遷都了,所以只當了一代首都)

現如今而言,長江以南也就荊州和揚州算是有經過開發,其中荊州的開發歷史比較早,揚州是“衣冠南渡”之後纔得到長足發展,其餘各州郡並沒有經過多少開發,又以交趾、寧州、廣州最爲蠻荒,倒是江州在東吳時期和東晉小朝廷時期有過開發。

建康曾經有過將近兩百萬的人口,想要容下這麼多的人自然是佔地要廣,整座城池的城牆也就不存在嚴格的四四方方,城牆其實是一種不規則的線條。

建康除了夯土城牆之外,還有一道呈現橢圓形圍繞城池的籬笆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自然水道和人工開掘的長提。會建設成爲這樣的多壁壘防禦帶,主要是東晉小朝廷選擇在這裡建城離胡虜的地盤並不遠,還是怕胡虜真的渡過長江兵臨城下。

要是建康守軍意志足夠堅定,憑藉地形進行抵抗,任何入侵的敵軍都很難大步推進,再來是建康有接近兩百萬的人口,真要動員怎麼也能動員出數十萬的人幫忙守城,想要攻克建康絕對要付出大代價。

漢軍南下攻擊建康只是折損了不到萬人,那是作爲傀儡的司馬一家子不玩了,世家也並不是一條心,才導致建康輕易被漢軍奪取。

此時此刻,劉彥是在建康西面的石頭城,他站在女牆邊上觀看滔滔江水。

長江真的很長,源頭是在高原,整條水道的長度超過一萬兩千裡,奔流東抵東海。不過現在並不是整條長江都能作爲運輸水道,相反是很多河段根本無法航行。

荊州、豫州、揚州區域的長江河段大多可以航行,站在石頭城向長江看去,江面之上船隻往來穿梭,顯示的是一幕繁忙景象。

石頭城只是一個地名,並不是說真的就是一座城池。這邊地形非常複雜,最大的山體之上只是建立起一座不大的要塞,其餘地方並沒有多少建築物,亦是沒有田畝。

古時候去地名很講究,該是山多的地方就會有跟山有關的地名,該是什麼土質的地方也會有相應的特色,石頭城就是一個滿是怪石的地方,又該怎麼來開墾農田?

東晉小朝廷滅亡之後,徐州那邊的江都戰略地位就一落千丈,僅是保留作爲艦隊停靠基地,長江水道最大的軍事用途軍港改到了建康,站在石頭城俯視就能看到西州城一側的軍港,那裡停靠着許多戰船,看去就是一排又一排。

西州城可以視爲建康其中之一的城中之城,類似的城區相當之多,每個還有自己的夯土城牆。這裡有着長江的支流貫通建康,肆列淮邊的烏衣巷曾經是王氏和謝氏兩個家族的住宅區,從石頭城看去還能看到那裡滿是大宅。

“王上。”荀羨是站在劉彥身後的五步遠,微微躬身行禮:“東林園已經做好妥當準備,衆士子大多抵達。”

長江吹來的風有些大,因爲是從江面方向而來,風帶着涼意,劉彥身上的披風亦是在隨風“呼呼”狂舞。

荀氏一族在南方是大族,他們這個氏族的歷史還非常的久遠,追述起來可是要從遠古的黃帝時期算起,春秋時期是作爲國號,秦橫掃八荒六合之後逐漸演變成爲姓氏。

華夏的姓氏很不簡單,通常都有其值得述說的歷史,更是一部民族的開拓史,只不過一些姓氏是帝王賜予,一些則是某個家族佔領了某塊地的地名。由於上古先秦時期的習俗,比如某個家族的封地是哪,那塊地就成了該家族的姓氏,換封地之後姓氏也就改變,那麼一個家族的姓氏就不固定。

荀羨所在的家族出過相當多的名人,尤其是在三國並立時期最多,當時豫州的荀氏和陳氏其實是擁有同一個祖先,另外一個同祖先的還有司馬氏,那麼多不同名字的家族是同一個祖先,其實就是春秋時期封地變更的原因。其中的潁川陳氏追述起來是田氏,就是那個幹“大斗出小鬥進”買下整個國家的田氏。

當代的荀氏一族不算是門閥級別的家族,強大的底蘊支撐起來的是一流世家,只不過家族裡面不像是東漢末年擁有那麼多的能人。

劉彥已經決定將荀羨外放,這次南巡之後荀羨會前往江夏當一名縣令,荀羨作爲君王貼身秘書郎的歷史進入到倒計時。

江夏之前有什麼郡望的世家或是豪強不爲人知,隨着“改朝換代”進行時,又因爲呂氏一族及早投資正確的對象,呂議所在的家族成爲江夏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劉彥將荀羨安排去江夏,事實上也有讓呂氏一族多多幫襯的意思在內。

說白了吧,貼身秘書郎其實就是幹現代秘書的活,天朝很多領導將自己的秘書下放,不管是作爲嫡系還是派系的原因,都會盡可能地照顧,是自身權力的觸手,亦是“開枝散葉”的一種。

荀羨作爲劉彥貼身秘書郎那麼久的時間,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南方殺戮那麼嚴重,絕對有人會找荀羨的麻煩。而因爲荀羨曾經履歷的關係,丟臉丟的絕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臉。

東林園是在建康的宮城之內,東晉小朝廷滅亡之後,建康的宮城已經不叫宮城,規格是劉彥衆多行宮之一。

劉彥的行宮並不多,臨淄一處,鄴城一處,襄國一處,反正現在就沒有確定到底哪裡纔是都城,也就沒有正規的宮城。他南巡之後去襄國,待在襄國的時間不會太長,秋季就會前往關中,需得看看都城的選址。

很多人以爲先漢的都城只有兩處,也就是長安(今陝西省西安市)和洛陽(今河南省洛陽市),實際上還有一處是雒陽(今河南省洛陽市)。

前趙(既匈奴漢國)定都長安,是在原有的舊城,南北朝結束之後的楊堅代周,建立大興都城並不是在先漢長安城舊址,大興城的位置是要靠近秦嶺一些,到了李唐實際上也有挪動。

現如今關中的長安城無比破敗,劉彥沒想在舊有城池進行修繕,想要的是從無到有建立一座新的都城,肯定是要親自過去查看地理位置。

“下去罷。”

劉彥說着轉身邁步。

石頭城上的要塞內通道很是較窄,陰暗處的牆壁兩邊還有火把,空氣裡面有着很濃的油脂味道。

穿過狹窄的通道,會有一處室內的大廳。這裡是要塞集結士兵的地方,原本四邊是有許多可以擺放兵器的架子,現在卻是堆積着衆多的糧包。

大廳有着四通八達的通道,出要塞的那一個門顯得最大。走出大門是一處露天的廣場,不過廣場也僅是現代籃球場的大小,穿過廣場就是顯得很陡的下坡階梯。

在行走階梯的時候,向前看去就能看到一條無邊無際的籬笆牆,下方是一處叫作石頭津的地方,看去到處都有形狀各異的石頭,穿過這個地方會抵達籬笆牆的西籬門。

西籬門離宮城有一段距離,中間卻是一片曠野,走這一條有兩個城門可以進入,劉彥選的是西明門。

建康外圍城牆建立的時候並沒有開挖護城河,橢圓形的籬笆牆也不存在護城河,倒是有四四方方城牆的宮城挖掘了護城河,河水是從淮水引,而淮水實際上是長江的支流。

劉彥靠近西明門聽到了一陣陣喧譁聲,一問才知道不遠處的西州城區正在辦什麼水陸法事。

“主持水陸法事的僧人是釋道安,此人原爲精通儒學的士子,後面前往中原拜師佛圖澄。”荀羨這個秘書郎要懂的事情非常多,至少是君王有問需要能答得出來,可見秘書郎也不是那麼好乾。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近些日建康聚集了相當多的沙門中人,水陸法師是沙門自己出資,說是超度建康之戰的將士,卻無有晉軍。”

劉彥聽懂了,沙門專門用水陸法事超度戰死漢軍將士,肯定是爲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問題是,漢國官方有自己處理陣亡將士的方式,戰死的將士會先運往長廣郡的烈士園,那邊的道士舉行宗教儀式再進行入殮。

“誰同意他們舉辦水陸法事?”劉彥得到答案,皺着眉頭說道:“桑虞是不是太閒了?”

事關當朝三公之一的御使大夫,荀羨只能是裝作沒有聽到。

漢國並沒有國教,但劉彥實際上是比較偏向本土的道教。而道教實際上現在並不是這個稱呼,反正稱呼有許多種,起源是東漢末年張道陵在四川鶴鳴山創辦,當時是稱呼五斗米教。

現在的道教沒有總壇,亦是沒有進行信仰傳播,是以術士的面目傳達於世,也就給世人一種道士其實就是煉丹師的印象。

從西明門進入,去宮城就是走太倉的路線。之所以叫太倉,正如其名就是一個屯糧的地方,隨處可見的就是圓滾滾的糧倉,一些陳糧也會趁着陽光充足搬出來鋪在地上曬一曬。

因爲劉彥並不重視建康的宮城,還是過來之前才搞一下臉面工程,該打掃的地方當然是打掃,可卻依然能夠看出顯示破敗的痕跡,比如一些地方的破損處就是拿什麼玩意先擋着。

江南的風格和北方不一樣,其中之一就是林園的花草種類衆多,再來就是因爲不缺水也搞衆多的湖泊。

東林園就是一處到處皆是珍奇異草的地方,可惜的是現在並不流行假山,頂多就是開挖池塘養一些色彩奇異的魚。

劉彥不是在南方徵召有名的人嗎?那些先來的人就是三三兩兩待在東林園,尤其是以每處的亭榭人最多,不是在吟詩就是在揮灑筆墨,相對有特色的就莫過於吃上五石散然後做奇怪的行爲散發藥力。

“這就是所謂的晉魏風度?”徐正是站在一處閣樓的窗戶邊,用一臉噁心的表情說:“五石散不是什麼好東西,吃了之後的行爲很像是在發瘋。”

吃五石散之後的散發藥力的確很像是在發瘋,脫衣果奔不是什麼特色,騎跨在樹幹上聳動則就顯得很丟人了。

蔡優好奇地走到窗戶邊一看,一陣“哈哈”大笑之後,說道:“那個傢伙會不會把自己的‘雞兒’給頂壞了?”

他們這羣三公九卿級別的人老早就待在這處閣樓,爲的是觀察那些被邀請來的名人會有什麼舉動。至於現在爲什麼會有五石散,是桑虞以士子喜歡特地讓人準備。衆人大概清楚桑虞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要看嗑藥的人出醜,樂得看一場熱鬧也就沒有阻止。

劉彥是輕裝簡便來到閣樓,對着行禮的衆人擺了擺手,站到徐正和蔡優讓開的窗口,恰好就看見供樹幹的那一幕。

“已經頂了快一刻鐘。”蔡優笑吟吟地說完,才問:“可要衛士驅除出城?”

劉彥知道五石散,理解的是一種能夠使人產生幻覺的藥物,不去問怎麼會準備五石散,對蔡優的話也沒有給予迴應。

“王上,南方文風鼎盛不假,卻是荒唐之輩衆多。”桑虞擡手指着那個還在繼續對樹幹進攻的士子:“如此輩者,不知凡幾。”

好像、似乎、估計……東晉小朝廷的文人少有沒嗑藥的存在?但凡能夠被稱呼爲名士的人,基本上都有嗑五石散的習慣。

劉彥依然不出聲,是將目光轉到另一處亭榭,那裡聚攏着一大羣人,一名中年人正在揮灑筆墨,旁邊是孫綽正在幫忙拿住紙軸。

“那人便是王羲之。”呂議爲劉彥詳解:“聽聞是以修禊,譜寫山陰蘭亭舊事。”

“蘭亭?”劉彥其實不清楚修禊是什麼,突然間瞪大眼睛:“你是說,王羲之是在寫蘭亭?”

修禊(xiū xì),源於周代的一種古老習俗,即農曆三月上旬“巳日”這一天,(魏以後始固定爲三月三日),到水邊嬉遊,以消除不祥,叫做“修褉”。

至於王羲之寫蘭亭,除了《蘭亭序》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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