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牀鋪上,哥幾個談笑風生,暢想未來的大好時光,帶着心中的期許,翱翔藍天。
古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歡聲笑語過後,李宇臉上露出認真的神情,把自己自學經管系課程的心得和五人分享。
六人中,李宇的學習能力毋容置疑,所以,在能力範圍內,用已經領會的知識交談關於創業和市場大環境的想法。進入虛弱期,體力早已不比往常,聊了半小時左右,招呼大家上牀休息。
接二連三的夢境出現,光怪離奇的畫面,似真似假的場景和感受,一切疑惑,存於心底。在幻覺出現的那一刻起,夢境越漸詭異,彷彿在黑暗中有一雙手,操縱着命運。
置身於黑暗之中,整個腦海裡回想着細節,始終無法尋找到與此關聯的答案。平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期待着再次入夢。
宿舍中,此刻已經鼾聲一片,只有李宇依舊沉浸在這無邊的思考當中。真相彷彿就在眼前,又感覺隔着很遠。
不知是腦力消耗過度,又或許是虛弱期體力不支,漸漸出現睏意。就在此時,李宇感覺到黑暗中彷彿隱藏着一雙眼睛,正專注着自己。
沒有思考的時間,視線逐漸朦朧,逐漸進入睡眠當中。
夢境如約而至,這一次,沒有古代,沒有星空黑夜、高速下墜。似乎,所有奇怪的夢境都已消失,眼前出現的畫面,是記錄李宇從母親腹中懷胎十月到出生、長大的過程。
一切猶如幻燈片,又如紀錄片,默默地播放着經歷過的事情。悲歡離合,酸甜苦辣,人生的所有感受,在此刻全部浮現。唯一心存疑惑的是,爲何自己的父母並未露出真容,雖只有短短的畫面,但卻一直面孔朦朧。
身臨其境又如置身事外,夢裡是自己,夢外是局外人,只能默默感受,觀看。
凌晨兩點,悠悠醒來,看着漆黑的宿舍,暗自鬆了口氣。心有執念,方得追尋真理,與天爭命。
這一次的夢境,李宇真真切切感受到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似友非友,似敵非敵,一切盡在朦朧之中。雖心有疑惑,但心裡萌生的念頭,卻和幻覺相關聯。
雙手枕頭,半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忍着心臟位置的不適。體內的病毒已經更加活躍,似乎想大量地蠶食生命力。
李宇無可奈何,再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殘酷與現實。有人曾說,幻覺出現,把幻覺中的自己親手毀滅,才得以重生。但是,成功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一,李宇不怕死,但不想冒險。心願未了,需要做的事情還未完成,若就這樣不負責任地離開,心裡遺憾。
人生,總需要經歷無數的風風雨雨,才能令幼嫩的苗芽茁壯成長。
再次入睡,夢境未現,安穩到黎明日出東方。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李宇已經穿着運動服在運動場的跑道中奔跑。口上總是安撫別人,心裡一直嚴格要求自己。
即將離去,不受限制,沒有牽掛。在最後的時光中,以頑強的毅力,與天地抗衡。
滿身大汗回到宿舍,朱博文微笑道:“宇哥,早餐我給你取回來,是你愛吃的白粥饅頭加鹹菜。”
李宇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道:“謝啦,兄弟,待會我們一起到教室複習。”
“宇哥,我看你老人家就好好休息休息吧。”衛錦華關切道。
把早餐吃完後,李宇微笑道:“沒事沒事,我剛跑步回來,洗個澡,待會搞完衛生再上教室。”
上午八點,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總感覺風雨欲來。
複習是件枯燥的事情,不過偶爾能感覺到來自同學們關切的目光。一直面帶微笑的李宇忽然皺眉,眼皮不自覺地抖了兩下。那道窺視感再次出現,而且感受非常真切。
這一切,就好像懸掛在藍天白雲間,不知爲何,李宇莫名地想起了平行空間的說法。
會兒後,窺視感消失,李宇輕輕地呼了口氣,再次把目光聚集到桌面上的複習資料,認真起來。
………………
李宇的村莊,老宅子的院子中,鍾老者仰天長嘆,已經翻查了許多古籍,始終無法找到治療的辦法。
唐裝老者站了起來,看着自己的師弟,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要回去了,這裡的事情我會帶回師門繼續研究。”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有時候需要看開些,安享晚年吧。”
話語說完,手裡的柺杖敲擊着地面,緩緩離開。
鍾老者看着師兄離去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走向廚房準備了幾道下酒菜,拿着香寶蠟燭朝着後山走去。依山傍水,左青龍右白虎的風水寶地,兩座土墳出現在局眼之處。
“老夥計,嫂子,我心有愧啊,你倆臨走前託付我照顧好小宇,可上天想你們團圓啊。”
“我邀請師兄從師門趕來,翻看研究古籍,始終無法尋找到治療的方法,只能默默地看着小宇衰弱,我心有不甘啊。”
……
……
墳前,鍾老者淚如雨下,滿臉愧疚,無力感由心而發。白髮人送黑髮人,殊不知,上天開了玩笑,讓少年一瞬間白了頭。
整個人生充滿了戲劇性,就像電影,只可惜沒有劇透,只能一分一秒地度過剩餘的時光。
“老夥計,嫂子,你們臨走前對我有託付,如今,小宇即將與你們團聚。可惜啊,最終小宇未能真真切切地看一眼自己父母的模樣。”
“早在小宇生病的那一刻,我已經派人前往非洲尋找,希望能在臨走前,給小宇完成心願。”
握着酒瓶,一口一口喝下,把心裡所有的惆悵全部嚥到肚子裡。鍾老者已仁至義盡,但心裡難受,感覺愧對了這相依爲命的一家三口。
…………
教室裡,李宇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感受發尖在手掌的壓力下,微微挺拔。
把最後的時光,交給了學習、考試,爭取活到最後一刻。即使,生命力已經逐步削弱,心尚存,人未亡,挑戰依舊陸續進行中。
忽然,衛錦華歪頭時,輕聲說道:“宇哥,你的額頭怎麼出那麼多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李宇擺擺手,微笑道:“沒事,心臟位置的東西開始活動了,有些微痛感而已,忍忍就過去的。”
遇見死亡,感知生死期限,甚至可以透過夢境看到過去和未來。過去幾天內發生的一切一切,李宇心裡逐漸明白,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就是導演這一切的掌控者。
至於到底是人,是物,或是神,甚至是幻覺,無從得知。看着兄弟關切的目光,李宇想要擡手拍着他的肩膀,但發現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把手臂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