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潔白的世界,在那麼半夢半醒的一瞬間,他真是感覺自己像是到了天堂一般。
“亦軒?亦軒,你醒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剛從別的病室換藥回來的楚詩語見到牀上的殷亦軒睜開了眼睛,趕緊跑了過來,眼睛中滿滿的都是擔憂,因爲亦軒已經昏迷了8個小時。
天知道,當她聽到動靜,跑去廚房,竟然是在地面上發現已經暈倒過去,並且不省人事的殷亦軒的時候,她又多茫然失措,在她的心裡,亦軒似乎是一個小太陽神的存在,可是忽然之間太陽竟然‘隕落’了。
手忙腳亂的將亦軒送到了醫院,經診斷竟然是由於過度疲勞造成的低血壓而引起的暈眩,楚詩語一下子就蒙了,她每天都看到亦軒,怎麼就沒發現他過度疲勞呢?
直到住院之後,擅自接了一個來自他秘書的電話,這纔算是知道了他自己開的公司裡近來出現了一件重大的危機,爲此他近一個星期都沒有怎麼好好休息。楚詩語當時知道這些之後,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
儘管亦軒面臨着這般大的問題,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吭一聲,都已經是累成了那樣,可是每日無論是早餐還是晚餐,他都是沒有落下一頓。
八個小時裡,楚詩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自責,都是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是沒有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亦軒的一些不同。
能在睜開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到天使一般的楚詩語,真好,殷亦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虛弱的微笑,艱難的點了點頭,“我怎麼在這裡?醫院?”
他只隱隱約約的記得是自己回到了家裡,至於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卻是似乎怎麼都記不得了。
牽強的扯了一個笑臉,看着臉上滿是擔憂的詩語,第一次覺得就這樣病着感覺也是很好,“我沒事,不要擔心。”
殷亦軒顫巍巍的擡起手來,想要觸摸詩語的臉頰,可是就在詩語感覺到這個動作的時候,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向着旁邊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止了自己動作,任憑亦軒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
原本的微笑僵在了臉上,他感覺到了那一瞬間詩語的退讓……
“怎麼能不擔心呢?我不禁擔心,我還很自責。”楚詩語拉着殷亦軒的手,掩飾了自己那一瞬間的尷尬,其實她只是不由自主的閃開了,這個反應就算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不用對我客氣的。”殷亦軒早已將手放下,高舉過頭,枕在了頭下,偏過臉朝着窗外,任憑窗外的陽光肆意的灑落在了他那絕美的側臉上。
這句話似曾相識,一下子將詩語的思緒拉到了在亦軒還是林風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林風對詩語也是很好,一次次的好意總是能讓戰戰兢兢的詩語受寵若驚,那個時候,在某個夕陽西下的時候,同樣的一句話,似乎也是這個姿勢,不過那時的林風卻是在樹上,詩語在樹下仰望。
詩語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柔情,卻是不知怎的殷亦航那張臭臉卻是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搖了搖頭,將殷亦航從自己的腦海中搖了出去。
“公司的事情爲什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呢?”楚詩語半是嗔怪半是自責的說道,都是自己整天馬大哈,竟然連這些都是沒有注意到,直到現在她纔是發現殷亦軒的臉都比前些日子瘦了好多。
殷亦軒聽了詩語富含自責的話語,將頭轉了過來,寬慰的笑道,“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情,只是有些小問題。”
楚詩語兩隻眼睛瞪得渾圓,什麼叫小事情,都纔是小事情都已經累成了這樣,如果是大事情那要變成怎麼樣?
感覺到身邊的楚詩語快要炸毛,殷亦軒趕緊出言安慰,爲她順毛,“安啦安啦。”
“哎,算了算了,你以後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若是病了,我是會擔心的。”楚詩語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其他病室巡房。”
殷亦軒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可是心中一時間卻是百轉千回,剛剛詩語說,她會擔心他嗎?默默的將這句話在心中百般品味,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漸漸地美煞了那窗外燦爛的陽關。
詩語推着治療車在走廊上走着,正要轉彎的時候,卻是被迎面而來的一團黑影給撞了個正着,巨大的衝力讓詩語一個趔趄,差點是造成“車毀人亡”的結局,好在反應不算是太慢,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將車穩住之後,放心的與大地之母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呦,誰啊!這麼不長眼!”本應是音色不錯的聲音,卻是因爲語氣的尖酸徹底的變成了噪音。
楚詩語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儘管是對方的錯,但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還是客氣的開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剛纔走路太急了。”
“呦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從地上站起來之後,楚詩語這纔是看到了對方的樣子,竟然是小媽蔣婷玉!臉上的表情立馬是變了三變,笑容更是艱澀了一點。
“真是那裡有你,哪裡就有意外。”蔣婷玉拍了拍衣服上壓根不存在的褶皺,她正巧是撞在了牆上,又因爲要來醫院恰巧穿了平底鞋,也是沒有傷到哪裡。
楚詩語也不爲她話中多種多樣的諷刺生氣,原本真誠的笑容在看到是蔣婷玉的那一瞬間變得敷衍起來,走過去對她虛扶了一把,“是小媽啊,沒有傷到哪裡吧?”
蔣婷玉一看到是楚詩語向她走了過去,直接一甩手,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走開,別碰我,離我遠點。”
正合我意!我還真是不想扶你,楚詩語心中暗爽。
見對方很是服帖,並沒有絲毫的忤逆,蔣婷玉的眼神更加輕蔑,整理了一下自己今日的妝容,這可是prada今年的限量版,大陸僅發行了十件,爲了配這件衣服她還專門買了一條範思哲的絲巾,貴婦的氣質唰唰上漲。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蔣婷玉還是有着一些可取之處的。
“小媽?呵呵,我似乎擔不起這個稱號吧?這莫名其妙的在醫院裡還能認個女兒,真是可笑之極。”蔣婷玉的語氣極力挖苦,她可是知道楚詩語終於是和那個討人厭的殷亦航離婚了,這兩個人不好過她可是比誰都高興,這幾天感覺都年輕了好多。
楚詩語的臉紅了一些,是自己有些不知分寸了,都已經是決定要離婚了,離婚協議都已經是擬定出來了,也確實不算是殷家的人了。凡事總有兩面,這樣也好,終於是擺脫蔣婷玉這個女人了。不得不說,蔣婷玉還真是擔不起“小媽”的稱謂,她有哪點盡了責任的?
退而求其次的說道,“伯母,抱歉。”
整理了一下推車,不想聽蔣婷玉再說什麼,就直接出言告別,“我那邊還有點事,失陪了,您,請便。”
將讓敢直接給自己臉色?就這樣把自己撂在這裡?蔣婷玉的心中火氣是一簇一簇的升起,凝聚成巨大的怒火,“欲擒故縱是吧?好你個楚詩語啊,原本以爲你個沒什麼心思的女人,現在看來你還真是深藏不漏的啊。”
楚詩語的眉頭皺了皺,步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有資格嗎?你是忘了你自己是怎麼走出殷家,又忘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
這是不提還好,這就是蔣婷玉這輩子最不想提起來的醜聞,像是踩着了狗的尾巴,蔣婷玉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就憑這你這落魄小姐的身份,你竟然還嫁到了豪門?你說你沒有什麼心眼兒別人會信?就算是別人信了我蔣婷玉也是不相信。”
“婚事是伯父定的,我並沒有參與其中。”
蔣婷玉臉上的笑更加是耐人尋味了,“隨隨便便的在街上救了一個人就是個貴人,我是要說你運氣好還是故意有此一舉?”
“你……”
“我?我怎麼了?沒話說了吧?你現在跟亦航離婚了,就算是不離,這豪門也不是一個狗尾巴草就能隨隨便便進來的,早晚都是離,早離早好。”蔣婷玉看着自己雙手新修的指甲,指甲很美,可是人卻是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美感。
楚詩語猛地轉過了頭,直視着蔣婷玉的眼,“那是我和殷亦航的事情,你管得太多了吧?”
“呵~殷亦航就算不是我親兒子,也是名義上的兒子,若你非要究根究底,那亦軒呢?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殷亦軒?他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說話了?你一個剛離婚的女人就往以前小叔子家裡跑,就算我不爲你臉紅,你自己這臉還要不要了?”
蔣婷玉一想到自己兒子竟是爲了照顧楚詩語而生病住院,這氣兒就不打一處來,本來兒子自小就沒有承歡膝下,好不容易長大了,卻是爲別的女人這般,讓她這個當媽的心裡是一點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