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魚的刀工很好,切豆腐的速度很快。很快內酯豆腐就變成了一朵朵菊花飄在淡黃色的湯汁。
只是,在這比賽的最後關頭,不得不說的是,小黃魚其實是失算了。
因爲,他要在十分鐘之內切出十五朵菊花,分別裝在十五隻瓷碗裡。
陸宇馳那邊雖然時間也很緊,他甚至想辦法縮短了砂鍋煨湯的時間。可就算時間再趕,陸宇馳也就只用做一鍋。而小黃魚要做十五碗,他的菊花豆腐湯再怎麼漂亮,他也有可能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就算是支持陸宇馳的人,此時也已經把目光集中在了小黃魚的身上。他刀工是真的很好,他切豆腐的時候,完全讓人忽略了他缺了兩隻手指這個事實。再加上那一朵朵盛開在白瓷碗中的白色菊花。
幾乎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悄悄在心底給小黃魚加油。這麼精緻美觀的湯品,如果,因爲數量的關係沒有通過的話,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比賽緊剩下兩分鐘的時候,小黃魚終於一朵一朵地把豆腐菊花都裝在了碗裡。他卻還要一碗一碗地把菊花豆腐放進蒸鍋裡。
此時,就算再怎麼淡定,小黃魚也有些手忙腳亂了。而觀衆到了此時已經完全傻了。居然還有一道工序,這道菊花豆腐湯根本就做不出來吧?
已經做完了長魚菜的陸宇馳,卻出人意料地走過去,幫助小黃魚把15只白瓷碗快速地放進了蒸鍋裡。
他做這些的時候,始終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如果一定要形容陸宇馳此時的狀態的話,他就像在做夢一樣。
小黃魚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兩人只是默默地合作着完成了菊花豆腐湯的最後一個步驟。
看到這裡,全場變得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陸宇馳居然過去幫忙。只能說,這個沉默的男人性格也太厚道了吧?
這可是升星大賽,獎牌只有一個,其他人都是競爭對手。
此時,那位很倒黴的現場主持人說了句自以爲很有深度的臺詞。
“我們的升星大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選手們在比賽的最後時刻,也表現出了難得的大將風度!”
他說完這句話,全場80%的觀衆都開始想用番茄丟他。他難道眼瞎了成了?沒看見開始之前,黃嶼一直在跟陸宇馳挑釁麼?
咚,終於鑼聲再次響起,場上選手們的廚藝比拼正式結束。
黃嶼的菊花豆腐湯也在最後時刻終於算是完成了。
而此時,陸宇馳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場比賽的順序也是按照累積幾分,決定出場的先後。
第一個向評審們展示自己作品的是小冷麪館的當家廚師小冷。
其實,今天,也就是黃嶼和陸宇馳做得菜品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了。不然,小冷的手抻龍鬚麪絕對會引爆全場。
麪條在小冷的手中就如同是活得一般,從一根,兩根變成成百上千根銀蛇騰空飛起。操作者小冷的雙手抖動着面線,時而如緩緩的小溪,時而又像湍急的瀑布。
原本,這個表演不論拿到哪裡,都一定會贏得觀衆們的驚歎。只能說,今天小冷可惜了。
對於今天所做的麪條,小冷很動情地說:“原本我也想放上叉燒,放上大蝦做一碗看上去很華麗的面。只是做面之前,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家鄉。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去了。想想做了十多年的面,其實我最想念得,還是我沒離開家鄉時,經常吃到的那碗清湯麪。所以,我今天用一碗普通的陽春麪來參加比賽。我把我十年的歷練和對於面的感悟,都濃縮在這碗簡單而又樸素的清湯麪裡。”
十五位評審依次品嚐了小冷做的陽春麪。原本,大家是想請美食家協會的會長或者前任會長率先對這碗麪做出點評。可是,*oss們卻擺了擺手。
於是,一位三星級評審率先做出了評斷。
“麪條吃起來口感很好,滑爽軟糯又有韌勁。說是清湯,實際上這湯也是小冷師傅精心熬製的,味道很鮮美。再加上濃郁的蔥油香味。這碗陽春麪做得太地道了。”
另一位評審接着點評道:“我覺得今天冷師傅表現出了難得的技藝。做得這碗清湯麪也是難得的美味。”
前十位評審依次做出了評價。然後就輪到了那位已經退休的前任會長。“這碗麪不只是勾起了小冷師傅的回憶,也勾起了我年輕時的回憶,真是一碗難得的好面。”
一位頂尖五星級美食家給這碗看上去普通的面這麼好的評價,現場的觀衆都忍不住感到震驚。
小冷聽了這位老先生對他這碗麪的評價,激動得眼圈都有些紅了。單單只是這麼一句肯定,就是對他十多年來的白案廚師生涯的最好的獎賞。
老會長說完,另外四個老頭居然就不給評價了?
現場觀衆都有些搞不清楚了,這些美食家協會的*oss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說,那五個老頭這是要手下留情了?還是說,他們只是爲了給升星比賽造勢?可是,美食家們的舌頭是不會說謊的呀?
比賽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而且,在品評的過程中,評審們居然已經打完分數,交給禮儀小姐了。
第二位進行菜品展示的是大正川菜館的胖廚師大正。當週圍的其他三位廚師都在炫耀刀工,炫耀拉麪,炫耀擺盤的時候,大正卻始終都在悶頭做他自己的菜。
與在複賽中挑戰川菜做法的芙蓉雞片不同的是,這一次大正選擇迴歸傳統川菜,呈現在評審面前的是最普通最常見的回鍋肉,魚香肉絲,糖醋里脊和香辣蹄花。
等到菜品端到評審面前的時候,胖廚師大正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纔開口說道:
“上次比賽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小姑娘。她對我說,川菜並不只有一些麻辣、香辣的重口菜品。還有很多好吃的味道很純的菜品,只是有些菜品已經消失了。回去後的這一禮拜我想了很多。我做了十多年的川菜,其實都不知道爲什麼而做。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作爲一個蜀都人,我想要做那些最傳統的川菜。”
大正到底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他現在的理想是恢復那些消失的川菜菜品。就算他這一生都恢復不了幾個,他卻想要爲了這個夢想而奮鬥。
坐在候選席的寇媛媛聽了大正師傅的這番話,激動地給他鼓起了掌。
“是那位做芙蓉雞片的師傅呀?他說得小姑娘是你吧?”小許忍不住問寇媛媛。
“嗯,這位大正師傅很了不起!就連他的夢想都很偉大。”寇媛媛一臉憧憬地看着臺上。
“可不是麼!”
臺上的評審們品嚐過大正做得川菜之後,再次依次做出了點評。
“川菜的特點是調味多變,菜式多樣,口味清鮮與濃純並重,善用麻辣調味。鄧師傅今天做得幾道家常菜,實際上就是最傳統最正宗的川菜。好吃,很過癮!”
“蹄花做得很棒,香辣刺激,無肥膩之感。我很喜歡!”
“今天,其實不止是陸師傅和黃師傅的刀工好。我想說的是魚香肉絲其實考驗廚師的刀功菜,需要切成二粗絲的豬肉和青筍。今天鄧師傅完美的呈現了這道魚香肉絲。好評!”
等到其他評審依次評價之後,發表點評的是“年輕”的副會長。
“你很好地展現了傳統川菜的風味,希望你繼續努力,實現你的夢想。”副會長顯然很看好大正這個年輕,卻認真地堅持着自己本分的川菜廚師。
大正得到他的鼓勵之後,也變得異常激動了起來。這可是五星級美食家,他肯定了他的理想。
然而,臺下的觀衆卻覺得,這些冷豔毒舌的五星級美食家們,今天的表現有點不對勁。
難道是爲了安慰這幫廚師辛辛苦苦地跑來參加比賽,最後卻空歡喜一場,沒有任何人能夠拿到三星推薦?
不管怎麼說,在吃完重口味的川菜並且漱口之後,終於迎來了今天比賽中最華麗最美觀的菜品。
黃魚飯莊的當家廚師黃嶼的第一道菜品,就是他剛剛做出來的菊花豆腐湯。
上菜之後,黃嶼很坦然地看着臺上的評審。
“我原本對吃東西很不以爲然,十幾歲的時候還有些營養不良。那段時間,我的狀態糟糕透了,都不能算是叛逆了。我就是在一天到晚的作死,恨不得真把自己折騰死就完了。我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然後,我遇到了一個人,他用最簡單的豆腐做出了我這一生都無法想象的美味。”
聽他說到這裡,陸宇馳的眼圈就是一紅。原來事情並不是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子。
想想也是,跟十年前那個喜歡沒事找事的小混|混相比,現在這個黃嶼雖然還是不討人喜歡,但是總算是在讓人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了。
然而,黃嶼看都沒看陸宇馳一眼,就繼續說道:
“老實說,我是被他感動了,他給了我如同父親般的關愛。然後,我就決定做一個像他那樣的廚師。我拿刀做菜都是他一點點手把手教的。
我們相處了半年的時間,在我看來他才更像我的父親。可惜的是,後來我被迫離開了,就再也沒能見到他。他教我的東西,我用了10年的時間反覆練習。雖然,我現在還沒辦法做到他那種程度。但是,我還是想在今天呈現給他和所有人我十年來的堅持!同時,我這輩子還是會繼續做豆腐菜!”
黃嶼說這話的時候,擲地有聲。很少有廚師做出像他這樣的選擇,他這輩子都要做豆腐菜。
黃嶼說的這些話,其實最受影響的就是陸宇馳。他爲了讓自己不再繼續失態下去,他不得不用力地摩擦着臉。
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麼?他爹的豆腐宴不管怎麼說沒有失傳。它被很好的傳承了下來。即便,繼承它的是兒子的曾經的仇人。
只是不知爲什麼,陸宇馳突然覺得很想哭。父親當初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到底是出於補償的心裡,還是太絕望了,才把他的成名菜豆腐宴交給了小黃魚?
坐在候選席的小許聽了黃嶼的話都驚呆了。“假的吧?我聽錯了吧?”
在他身邊的寇媛媛低聲道:“哥,就是你想得那個意思。”
“那麼小黃魚其實是我們的……”
“算是師叔吧!”寇媛媛挺無奈地說道。
“那他幹嘛還要死要活的非要砍掉師傅的手指?”
“……”性格有問題唄!小黃魚大概還真就是還在叛逆期,沒有畢業。
知道了這麼個真相,寇媛媛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她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就算看在同門的份上,應該也不會出現暴力復仇事件了。
很快,評審們喝完這道湯就忍不住說:
“這是雞湯麼?味道鮮美甘甜,但是卻一點都不膩呀?”
另一位就告訴他,“這大概不是雞湯吧!”
坐在另一邊的老先生終於不忍了。“這是用蘑菇熬出來的素湯。他做得這碗湯,就是因爲前面是重口味的川菜,他才選了這樣一道湯給我們清口。”
“哦,原來是這樣呀?不過話說回來,這道湯真的很不錯呢!”
清口完畢,緊接着就是四道異常美觀的豆腐菜,荷花豆腐,芙蓉豆腐,佛手豆腐,一品豆腐。也不知道小黃魚是不是故意的,這四道豆腐菜都被擺成了不同的花形。
從造型上,四個菜一端上來就像是四朵不同的花競相盛開似的。不過,很快就給15位評審,各自盛了一些。
評審們慢慢地品嚐着這四道造型美觀的豆腐菜。只是,很久都沒有人發表評論,他們只是在悶頭大吃。直到,裝在碗裡的四種豆腐都被吃光了。甚至還喝了剛纔上的菊花豆腐湯。
然後,終於有一位評審擡起頭來了,這是該做本職工作了。只聽那位評審很嚴肅地開口道:“還有麼?能不能再給我來一份?
“……”好麼,這是沒吃過癮,吃了還想吃。這幫吃貨評審,實在讓人徹底無語了。
此時,大屏幕上開始播出評審們的表情,大家都是一臉狂喜,一臉興奮,一臉享受,一臉滿足的樣子。
豆腐宴真的這麼好吃麼?至少也顧慮一下觀衆們的情緒吧?
看着美食家評審們各不相同的表情,就像給豆腐菜做了個成功的廣告一樣。觀衆們也好想吃黃嶼做的豆腐菜!
又過了一會兒,美食家協會的會長終於不能繼續忍了。沒辦法,其他人都不靠譜,還在吃吃吃,要不就在回味着殘留在口中的美味。只能率先由他做出評論了。
“提到豆腐,很多廚師其實都不會很在意。大家總是在想,不就是豆腐麼,有什麼了不起?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出幾道豆腐菜,在華國最普通的家庭每天也都在吃豆腐。所以,一些名廚師在重要的場合和比賽裡,都不會選擇豆腐作爲主菜。反而會選擇一些複雜的食材,來展示自己的廚藝,靠文思豆腐展示精美的刀工除外。”美食家協會會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就那麼輕輕地瞟了陸宇馳一眼。
單單就是這一眼,就讓陸宇馳覺得很難受。因爲,這的確就是他年少時的一些無知的想法。他那時候,就死活看不上他爹的豆腐宴。
“可是,大家卻忘了,豆腐宴也是華夏的傳統名宴。最早的豆腐宴席是伴隨着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動而誕生的。豆腐宴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漢朝。隨着歷代廚師的不斷地改革創新,豆腐宴也在不斷地被完善。
然而,不管怎麼改變,豆腐宴的菜品裡蘊含着很深的禪文化。就像黃嶼做的蓮花豆腐和佛手豆腐。每道豆腐菜裡,幾乎都很深刻的禪文化內涵。我覺得有些廚師不是不願意做豆腐宴,他們是做不出來。就算是做出來也沒到那個份上。”說到這裡,他又看了陸宇馳一眼。
陸宇馳的確就是做不出來。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就算他複製出了和父親一模一樣的豆腐菜,可是始終卻是差了那麼一點。
自己一直在糾纏着這個問題,直到今天才得到了真正的答案。豆腐宴原來是需要參悟禪意的菜品!
就聽會長老先生繼續說道:
“我認識一個廚師,他出生在名廚世家裡。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都覺得他的廚師天賦有所欠缺,加上他家裡的一些事,偶然的機會他開始研究禪學佛理。再加上幾十年不斷地苦練廚藝。他在四十五歲那年,參加廚藝大師的審評,憑藉着108道與衆不同的豆腐宴,一下子就讓所有飲食圈的人認識了他,記住了他。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沒有天賦廚師。在那之後,他的名字卻被記錄在了華夏美食年鑑和名廚譜上面。
今天,我很榮幸再次吃到了經典還原豆腐宴。就像黃嶼說得,他的菜品在意境上還差了些。但是,這其實已經足夠了。他做的這幾道豆腐菜讓我會這個饞嘴的老傢伙,忍不住想要好好地繼續活下去。然後在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再次品嚐到108道不止造型美觀,味道鮮美,而且充滿着禪意的豆腐宴。”
聽到這裡,觀衆席上已經一片譁然,如果說前兩位選手五星級美食家給出的點評還有些遮掩的話。
這位黃嶼師傅做得豆腐菜,就是得到了就是真正的很直接的誇讚。
美食家協會的主席說,希望十年後,二十年後吃到黃嶼的豆腐宴。這是多高的讚賞?當然,這也代表着黃嶼的豆腐真的很好吃。
再看看場上的十幾位美食家,居然還在回味那些豆腐菜,有人兩眼發直地看着空碗。這菜做得真的有那麼好吃麼?
與此同時,幾乎所有的現場觀衆都記住了黃魚飯莊。
就算黃嶼升星失敗也沒關係,就算他沒有拿到饕餮獎盤也不要緊。他們是一定要去吃黃嶼師傅做的豆腐菜的,嚐嚐它到底有多好吃?
而此時,場上的兩位選手因爲聽了會長的話臉色都變了。
黃嶼一開始是激動的,後來很傷心,最後萬般情緒,化作了一種決絕。他這一生就做這道豆腐宴了。
另一個,等待展示菜品的陸宇馳他的眼圈已經發紅,他只是勉強地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失態。
說實在的,他在此之前,其實已經脫離開廚藝圈十年。就算老陸家開業後,他也跟廚藝圈的其他人沒有太多往來。他的消息甚至還不如白師傅靈通。
很多事情他聽都沒聽說過。所以,今天才會三番兩次的受到打擊。甚至,有點失態。
到底,他還是不懂他的父親。他不懂得父親所追求的東西,也從來沒明白過父親的心意。他只知道父親喜歡呆在家中的小祠堂裡,卻不明白父親是在研究着禪意。
到了現在,仔細想想,他的父親後來其實已經不在乎報仇了吧?特別是成了廚藝大師以後,他只是固定地堅持着,想要開一家餐館做自己的豆腐菜。
只是,那時,父子兩人的對立觀念已經形成了。
陸宇馳到了叛逆期,都不想做廚師了,一心想逃離,當然也就沒心情去了解父親的改變了。
那道他看不上的豆腐宴,實際上記載着父親的自我救贖吧?所以,他才那麼希望陸宇馳能夠繼承這108道菜。
陸宇馳再次想起,父親最後來看他的樣子。
父親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激動地情緒了。他哭得老淚縱橫,說着,都是他的錯。還說了什麼罪惡因果的話。那時候,陸宇馳已經很煩躁了。所以,根本就沒心情聽父親的那些廢話。
直到,今天,一切都弄明白了。
有了罪怎麼辦?兒子的罪,老父親會替他償還。
當時,黃嶼就是個不管不顧的小混|蛋。陸有恆能夠感動他,贏得他的尊重和信賴,當初指不定吃了多少苦頭,廢了多少心思。
陸宇馳想到這裡,眼淚終於流出了眼眶。他不想太丟臉,只能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還好這時候,攝影師和觀衆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黃嶼的身上。
只有在意着陸宇馳的人,此刻,都一臉擔心地看着他。
廚師人生,廚師的酸甜苦辣,廚師的掙扎與救贖,陸宇馳今天總算是明白了。
陸宇馳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那麼,現在也輪到他把自己的菜品,拿出來跟父親彙報的時候了。
十年掙扎與沉浮,受過的白眼與冷待,得到的信任,親情,友情和愛情,再次圍上了廚師的圍裙,再次成爲一個大廚。他的所有的感情和人生感悟,融匯成了這幾道長魚菜。
——您曾經覺得我不行的。可是到底行不行,今天,就讓五星級美食家來評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