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濤的身份牌是武夫,在清涼府的星門中,扮演青州衛的左千戶大人。
他的入門信物是——《死士令》,與柳玲兒的《春風如意圖》,懷王的《御筆》一樣,都是角色的專屬道具。
星痕之門是這樣描述《死士令》的——“千戶大人戰於南疆,與兵同住,與兵同槽,威望甚高。危難時,振臂一呼,可召集青州衛五百死士。”
除了死士令外,武夫還擁有一個非常強悍的身份神異,偏向於進攻、戰鬥。
這兩個能力,無愧於“武夫”二字,尤其是在此星門中的十一名玩家裡,擁有“兵權”的,能召集“門靈”的,也只有兩人。
由此可見,這個角色在朝廷陣營的玩家中,也是一個核心位,關鍵時刻用好了,是能絕地翻盤的。
而今夜,郭採兒就準備讓“武夫”發揮最大作用,她準備在進入公主墓之前,徹底摘了朝廷陣營中的鬼。
……
長史府院外。
郭採兒藏匿在偏暗之處,周遭有兵丁相護,外人根本無法靠近,也無法察覺到這裡有一女人。
她在仔細觀察,仔細感知府中的情況。
不遠的位置,邢濤穿着甲冑,衝着三位百戶吩咐道:“告知李彥,今日宴席由青州衛接手。他若細問,你便說,你家大人,今夜就想看看,究竟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遵命。”
三名百戶齊齊應了一聲後,有一人上前問道:“如果李彥詢問,我家大人是誰,屬下怎麼回?”
“不用回。”邢濤搖頭:“按照我的交代,詳細檢查賓客即可。”
“卑職得令!”
三名百戶抱拳,轉身走進長史府大院。
……
府中。
三百兵丁入院,身披鎧甲,手持長矛與鋼刀,瞬間將原本喜氣洋洋的母豬宴,搞得烏煙瘴氣。
古人設宴,那都是有專用地點,專業流程的。今夜的母豬宴舉辦地點,就是在長史府前院,且共用了五個小院子擺席,每院約有四五十人。
所以士兵衝進來後,很輕易的就將出口堵死,讓院內之人無處遁形。
與此同時,府中各個廊道、內院,也全部被兵丁包圍。這幫粗鄙的莽夫可不管你什麼長史不長史的,只要上面大人一句話,他們連長史他媽都敢給倆嘴巴子。
偏院內,唐風眼巴巴地看着魚貫而入的士兵們,心裡狂呼:“你玩賴啊,你玩賴……這特麼還帶召集門靈的?還能召集這麼多人?!我靠,爲什麼我只能通過跟別人睡覺……才能玩下去?這並不公平啊!”
“所有人聽好了,從即刻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離開這個院落,也不可以相互交談。”一名總旗官堵在門口,臉色陰沉地說道:“如若違反命令,就地斬殺。”
喊聲飄蕩,院內吃席的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總旗喊完,直接衝着旁邊的兵丁擺了擺手。
二十多名兵丁,看長官眼色上前,齊刷刷地喊道:“女人出列!”
聽到這句話,唐風眉頭輕皺,似乎猜到了什麼,但心裡依舊沒慌,因爲他現在是男人樣貌。
十幾名參宴的女人,以及數名負責伺候宴席的婢女,雖然搞不懂狀況,但還是相互對視一眼後,按照命令出列。
“呼啦啦!”
士兵們一擁而上,簡單粗暴地扯着這些女人的頭髮,將其按在地上,直接用強壯有力的手臂,勒緊她們的脖子。
這些兵丁臉上泛着狠色,也不說原由,讓所有人都有些發懵。尤其是那些被拽出來的女子,此刻全部倒在地上掙扎,泛起強烈的窒息感。
“大人,這是爲何?!”
“大人,我娘子犯了什麼律法,爲何要這樣做?”
“……!”
數名男子出列,想要阻攔兵丁們的暴行。
“噗,噗!”
總旗上前,兩刀便砍死兩人,目光兇戾地吼道:“入列,不然就地斬殺!”
兩名剛剛還在吃席的男子倒地,屍體尚且溫熱。
周遭的人羣,全都臉色煞白,瑟瑟發抖,心裡暗罵這幫兵痞毫無人性啊,說殺人就殺人。
“相……相公……!”一名女子被勒着脖頸,雙腳蹬踏着地面,死命掙扎,並且雙眼看向了剛剛被砍死的自家男人。
唐風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眉頭緊皺,暗自攥緊了雙拳。
此刻,他已經明白了過來,這幫兵丁專挑女人下手,那極大概率是想“尋找”自己。
柳玲兒死了,拿着她身份牌重新進入的玩家,那肯定還是扮演一個女角色。
媽的,幸虧自己機智,讓任也用復刻能力,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不然這時候……他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叮~溫馨提示:您假冒僞劣的易容道符,即將失效,易容時間已不足一刻鐘。】
一道冰冷而又空靈的聲音,在唐風耳中響起。
他聽完以後人都傻了,不可置信的在心裡罵道:“臥勒個槽,什麼意思啊?!易容道符的‘變裝’時間不是五天嘛,爲什麼這還不到兩個時辰就要結束了?什麼叫假冒僞劣,你丸我啊?!”
一瞬間,唐風的心就慌了。
不足一刻鐘,還有十五分鐘?!
這不芭比Q了嘛?兵丁已經入院,而且還將這裡團團包圍,十五分鐘內明顯幹不完所有活兒……那自己一旦退出易容狀態,人家完全就不用查了,當場就可以發現他。
怎……怎麼辦?
另外一間偏院內,那名長相尖酸刻薄的女人,此刻站在隊列中,也是額頭冒起了汗珠。
她親眼見到,第一波出列的女人,在被兵丁勒着脖頸,且有兩人因太過於劇烈地掙扎,惹怒旗官,已被一刀砍死。
心裡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貿然參加這個母豬宴,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尖酸刻薄的女人也是玩家,她覺得,自己目前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出列,直接表明身份,但如果派兵之人,是朝廷陣營的內奸,那她直接就會涼……
要麼展現神異,想辦法逃出去,但這要面對足足數百名兵丁,死的概率也不小。
怎麼辦?
一時間,兩難!
……
浣花草堂內部。
劉紀善已經躲出去了,長史李彥正在獨自面對青州衛的一名百戶。
“你們這是要造反!!!”李彥暴跳如雷地喝罵道:“誰給你們的狗膽子,敢圍我的府院?!”
百戶不卑不亢:“李大人,下官也是接了命令行事,請您不要爲難卑職。”
“帶着你的人,馬上滾!”李彥指着對方的鼻孔吼道:“不然,老子從清涼鎮調兵,剿滅了你們這幫雜碎!”
說完,李彥氣呼呼的就要往外走。
“嘩啦!”
百戶直接將鋼刀拔出一半,面無表情地說道:“李大人,請不要爲難卑職。”
“狂妄!”
李彥怔了一下,脖筋暴起地罵道:“你敢跟本長史舞刀弄槍?!”
百戶冷冷地看着他:“我家大人說了,今夜,他就想看看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話音落,二人對視。
李彥目光陰狠,上下掃了一眼百戶,話語簡潔地說道:“出去!”
這一回百戶沒有硬剛,只點頭應道:“卑職就在門外等着,大人不要想着獨自離開。這前後院落已經被包圍,很多兵丁也不認得您的面孔,貿然出去……釀成大禍,屬下沒辦法跟自家大人交代。”
說完,對方離去。
李彥見他走了之後,臉上卻突然沒了憤怒之色,只目光平靜的在草堂內轉了一圈,隨即掏出了碟令,投入了意識。
此刻,碟令內的信息已經爆炸了。
“媽的,誰幹的?我就在長史府呢,這幫兵痞在殺人。”
“臥槽,還有人可以調動這麼多NPC,不合理啊,不合理……!”
“我覺得是陣營中的內奸在搞鬼,想把我們一窩端了。”
“……!”
李彥粗略瀏覽了一遍信息,突然開口說話:“我是李彥。”
頃刻間,碟令內安靜了下來。
“我是朝廷陣營的玩家,今夜讓大家相聚,本是想相互確認隊友,以便在公主墓中取得優勢。”李彥說了第二句。
其他人依舊沒有回話,但心裡卻沒什麼意外的情緒,因爲很多人早都已經猜出來長史李彥極大可能是玩家,畢竟近期的諸多衝突,都是他先帶的節奏。
所以,此刻大家只有一種石錘了的感覺。
“圍我府邸的兵丁,都是青州左衛的人馬。”李彥再次說道:“別藏着了吧,青州衛左千戶,一定是玩家!但我現在懷疑你是內奸!”
長史府院外,郭採兒從碟令中抽出意識,立馬在紙上寫道:“既然點破了你的身份,那就不用藏着了,直接說明用意。”
邢濤點頭,立馬用碟令說道:“我是青州左衛的千戶,也是玩家,但我不是內奸。柳玲兒死了,拿着她身份牌進來的人,一定是一名女子,而且也一定是懷王陣營。再加上星門提醒過,我們的陣營中,有一名懷王臥底,所以……今夜我要抓住這兩個人。”
“你抓你麻痹!”李彥開口就是國粹。
“???!”
衆人沒想到長史大人這麼沒素質,其中有一人評價道:“我覺得千戶大人說得有點道理啊……!”
“有你麻痹道理,你蠢得跟豬一樣。”李彥聲音蘊含怒氣:“我是無門檻設母豬宴,明白嘛?院裡肯定不止只有朝廷陣營的玩家,一定還有牆頭草陣營的,甚至可能還有懷王的人。你這麼搞,把自己人全部逼出來,底牌是不是就全露了?!老子讓管家已經通知大家了,可以單獨來草堂找我,我們私下相認不好嘛?非得自己暴露自己的實力?!就這種腦子,爲什麼要進這個星門?”
“李大人所言有理!”
“這個說法也沒毛病,我確實也覺得,大家是可以私下相認的。”
“……!”
一瞬間,碟令裡有兩人開始支持李彥。
邢濤看了一眼郭採兒給自己寫的小紙條,話語簡潔:“每個玩家的破局思路不同,我堅持尋找內鬼,李大人,配合我就完了。”
“我最後說一遍,你趕緊讓你的人滾蛋!”李彥不容置疑。
“……李大人,兵在我手裡。”邢濤回。
“你非這麼玩是吧?”李彥冷冷地說道:“行,那我想弄死你,看你是不是內奸。”
偏院內,唐風一臉懵逼地抽回碟令中的意識:“臥槽!這……自己人和自己人幹起來了?精彩!”
【叮~溫馨提醒:您的易容時間不足三十秒。】
一道冰冷的聲音泛起,唐風瞬間回神,急得痔瘡都快破了。
完了,三十秒後,就要側漏了……
攥緊拳頭後,唐風感知着春風如意圖,同時,也準備喊出那一句——父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