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安安身穿單薄的睡衣,削瘦的香肩若隱若現。她盤腿而坐,雙手握在一起,放在交疊在一起的腳上。
看到駱琛,她臉上露出羞澀的笑意,看他一眼輕輕別過視線。
駱琛沒穿衣服,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毛巾,他健碩的身體就這樣直接映入她眼裡。
他的身材極好,就是平日裡別人說“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肌肉的線條流暢,形態飽滿卻不會顯得太用力過猛。
在他的身體之上,山川河流,丘陵溝壑統統都有。
然而,駱琛卻窘迫地扯過一條袍子穿在身上,緊緊綁上腰帶,將所有風光都用一片深藍的素色遮擋。
他的心跳有點兒急促,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緋色。
“你怎麼來了?”他拉了張椅子坐在駱安安面前,怯於與她坐在一起。
“我準備睡覺了。隨口問問朱雀你回來沒有,它說回來了,我就過來了。”駱安安老實回答。
駱琛卻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起這個人工智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兩人相看無言,只是默默地凝視着對方。駱琛輕輕躲過她的目光,一會兒後又看看她,發現她還在看着自己。
他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於是說:“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駱安安不語,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彷彿他是她眼睛固定的焦點。
“回去吧。”駱琛有些不自然地催促,看見駱安安還是一無所動,他忍不住開個玩笑讓她知難而退:“還是說,你想留在這裡陪我一起睡?”
駱安安臉頰緋紅,羞澀地低着頭,終於挪開了在他身上的目光。
以爲自己的“威脅”奏效,駱琛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站起來走向她:“我也要早點睡,明天要早起。晚……安……”
駱琛俯身輕吻她額頭,然而簡單的“晚安”二字卻在他的震驚中隕落。
在他靠近的時候,駱安安雙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以又輕又緩的聲音在他耳邊說:“我可以。”
那聲音如同一根有很多絨毛的羽毛,在空氣中緩緩搖曳着降落,落在他的心間,溫柔得讓他神醉,漣漪泛泛。
她可以。
她可以什麼?
可以留在這裡陪他一起睡?
軟綿綿的三個字有着可怕的殺傷力,一舉讓他潰不成軍。
脣上炙熱的吻讓他回神,駱安安主動親吻着他,他彷彿掉進了一個漩渦當中,不斷地旋轉,讓他頭暈目眩。
“不……安安,別,別這樣。”
駱琛的心臟顫抖着,他有些怕了。駱安安這種大膽的舉動讓他心慌意亂,他害怕自己會情難自禁,會失控作出傷害她的事。
他推開了駱安安,深吸一口氣平復燥亂的心緒,義正辭嚴道:“你該回去睡覺了。”
“不要!”駱安安同樣嚴肅拒絕了他。
她的口吻很執拗,甚至還有幾分任性不講理的意味在裡頭。
駱琛微微怔了怔。
她忽地從牀上站起來,藉着身體所擁有的高度,她扯着駱琛長袍的領子,將他拉近,並且居高臨下地吻着他。
駱琛徹底愣住了,大腦回響着嗚嗚嗡嗡的聲音。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那一雙軟若無骨的手正在扒他穿在外面的袍子,他半個胸膛已經露在空氣表面。
她的手在顫抖着,顯然她此時十分緊張,可還執着地在他的身上游動。似一尾金魚,又似一條小蛇。
他胸膛劇烈起伏,喘着氣,發出了很重的聲音。他抓住駱安安的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黝黑躍動着水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安安,你在做什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聲音暗啞地問。
“我纔要問你想幹什麼!”駱安安也反過來質問他,語氣洶涌。
她惱怒地踢了一腳牀上的被子,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奪取了一般,有氣無力地坐到牀上,耷拉着腦袋。
她的眼裡有淚珠在打轉,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好像她纔是剛剛那個被人亂摸的人。
怎麼突然又哭了?
駱琛徹底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也不知道哪兒惹了她不開心。他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袍子,擦擦她眼睛將要掉出來的眼淚。
“抱歉,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安安,有什麼問題,你說出來好不好?”
結果這話沒能安慰到駱安安,相反,還讓她更加生氣。她扭過頭,擡手就推開了他。
“你到底想怎樣?我現在都主動了!我說可以,可以和你上牀,你還想怎樣?駱琛你就是混蛋!”
她齉着鼻子,聲音酸澀地罵了幾句。
話語到最後,她兇巴巴地瞪他一眼,跳了下牀,跑出他的房間。
駱琛愣住了,他一動不動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是,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發出了很響亮的喘氣聲。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她說和他上牀?
可聽她的語氣,爲什麼覺得自己好像跟她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呢?
他什麼時候要求過,要和她上牀了?
他也什麼時候要求過她主動了?
一個個疑問以及巨大的震驚不斷衝擊着大腦,駱琛維持着一個姿勢愣了好久纔回過神來。
他從牀上跳下來,着急地追在駱安安身後,可駱安安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但她總有有個歸處,駱琛來到她房間,輕輕敲了敲房門:“安安?”
過了好久,裡面沒有傳來聲音。
他又敲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他只好隔着門對她說:“開門好不好?我們談一談?”
裡面還是沒有迴應,又過了一陣子,他終於聽到了聲音,卻是朱雀的聲音:“先生,夫人說她睡着了。”
翻譯翻譯就是: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駱琛嘆了一口,對門後的人說了句:“等你醒來,我們明天好好談一談。安安,抱歉。”
他又再等了一陣,她沒有迴應,朱雀也沒有傳話,駱琛只好回去自己的房間。
他的大腦現在一團亂,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他腦袋的負荷。一切都太過突然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如何應對。
回到房間,駱琛坐在牀上,失神地看着駱安安坐過的位置。他腦海裡回想起她說過的那些話,迴響起她指尖在身體上留下的觸感。
或許他不應該繼續藏着掖着,應該要好好和她談談那方面的問題。
工作上沒有事情煩到他,反而是家裡這小小的女子總是讓他手足無措。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駱琛無奈失笑,他躺在牀上,雙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忽地,他感到有什麼東西硌着耳背,他伸手去摸了摸,摸出一片薄薄的東西。
定眼一看,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他整個人僵住,心跳聲變得異常吵鬧。
竟然是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