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什麼都沒說,只點了點頭,隨即掏出鑰匙,將唐有福和高雲天的手銬打開,淡淡地對他們說道:“你們走。”
倒是這兩個,還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
兇橫霸道的把我倆抓到這裡來,人家一句話,你就把我們放了?
葉警官,你不是逗我們的吧?
還是說,你有什麼陰謀?
唐有福高雲天對葉九實在是怕得厲害。
儘管他們只被葉九打過一次,那種畏懼卻已深入骨髓。
加上剛纔葉九一言不合,就暴打孫朝夫,更是讓他們膽戰心驚。
老夫子那是什麼人?
二哥啊!除了豪哥,就是老孫最大。
平時他們這些弟兄見到孫朝夫簡直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
結果,被葉九揍得哭爹喊娘,就算給張勇告狀都不頂事。
剛纔葉九和張政委之間的通話,他倆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半點都不給張勇面子。
這是個狠角色!忽然之間,葉九就轉了性子,變得那麼好說話?
實在有點不敢置信。
肯定有陰謀。
嘴裡說放了他們,搞不好他們剛一擡起腳,這傢伙又將他們一頓胖揍。
這種事,葉九絕對幹得出來。
就是找個理由收拾他們。
遲疑了一下,唐有福才很確定地望着葉九,帶着討好的神色,問道:“這個,九爺,真放我們走?”
葉九一翻白眼,冷冷問道:“怎麼,不想走?
那跟我回派出所去?”
“不不不,想走想走……”唐有福大吃一驚,嚇得幾乎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記住!”
還走到門口,葉九又是一聲咳嗽。
兩個人像是觸電似的,一下子又站住了,轉過身來,膽戰心驚地望着葉九,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以後別幫着鄧子豪幹壞事了,尤其別殺人。
並不是每一個警察,都貪贓枉法的。
下次你們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哎哎……”“滾!”
葉九忽然變臉,一聲冷喝。
兩個人如蒙大赦,抱頭鼠竄而去。
“哎,你什麼意思?”
這邊廂,早惱了楊利軍,虎着臉站起身來,死死盯住了葉九,喝道。
葉九瞥他一眼,冷冷一笑,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他實在也是不想跟楊利軍廢話。
在這裡質問他,或者和他爭吵,都是毫無意義的。
既然楊利軍他們敢於一天就把人放了,就不怕他來質問追究。
反正也是奉命行事,有本事你去懟局領導,找我們逗逼逗逼幹什麼?
我們就是辦事人員。
上邊有指示,照辦就是了。
葉九幹嘛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浪費口舌?
“你給我站住!”
葉九這個態度,徹底激怒了楊利軍,衝着他就是一聲怒吼。
葉九在門口轉身,淡淡地看着他。
此時的楊隊,滿臉漲得通紅,猶如豬肝一般,快要滴下血來,雙眼裡噴射出憤怒無比的光芒。
“你說清楚,誰貪贓枉法了?
咹?
誰貪贓枉法了?”
辦公室的其他幾名重案中隊刑警也紛紛起身,狠狠的盯住了葉九。
實在葉九剛纔那一番話,說得有點狠了,把他們全都掃了進去。
好像這個案子,他們全體都枉法了一般。
葉九淡淡一笑,說道:“楊隊,誰幹的屁事,誰心裡有數。
未必聲音大嗓門粗,就不是混賬東西了?”
“我葉九是個新兵,但我對得起頭上的警徽身上的警服!”
“有些人,就未必了!”
“嘿嘿……”說完,又再冷笑一聲,腳下不停,轉身揚長而去。
留下一堆要殺人的眼神,在他後背亂戳。
但有什麼鳥用?
楊利軍硬生生被氣得差點吐血,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偌大的辦公室,大家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老大沒勁。
其實楊利軍憋了一肚子火,張勇憋了一肚子火,孫朝夫憋了一肚子火,葉九自己,也同樣憋了一肚子火。
他揍孫朝夫也好,硬懟張勇也好,諷刺楊利軍也罷,實際上問題還擺在那裡,得不到解決。
這個事情的核心人物——鄧子豪——依舊毫髮無損。
高曉燕的死亡威脅,還是沒解除。
三坪煤礦井下死難的那些礦工,沉冤還是沒有得到昭雪。
這個案子,根本就沒辦完!作爲一名警察,並且是立志要匡扶正義,嚴懲罪惡的刑警,葉九覺得,這個事纔剛剛開始,遠遠不曾結束。
他的鬥志,已經徹底被激發了。
任何人,都休想逍遙法外,更休想凌駕於法律之上。
葉九離開陽關分局,徑直回了派出所。
案子還得繼續辦,日子也還得繼續過。
剛一到所裡,葉九收拾好自己亂糟糟的心情,拿起卷宗,準備好好再理一理這個案子,就被一個聯防隊員打斷了思緒。
“九哥,教導員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吧,該來的總是會來,怎麼躲都躲不過去。
葉九無聲地嘆了口氣,“啪”地一聲,合上了卷宗,起身離開辦公室,去找於向傑。
毫無疑問,肯定又是張勇把電話打到於向傑那裡了。
張勇不找楊科而是找於向傑,也在葉九的預料之中,楊科那個人,相當傲氣,只怕在內心深處,也未必就真的很敬服張勇。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楊科並不是張勇的人。
公安系統內部,不但講究個論資排輩,還講究個“站隊”。
誰是誰的人,很重要。
千萬不能搞錯了,否則,就會有大大的不便。
相對來說,找於向傑比較靠譜。
於向傑還是不敢對張勇的指示置之不理的。
“你啊你啊,葉九,你讓我怎麼說你纔好呢?
年紀輕輕,膽子那麼大,脾氣那麼犟?”
果然,剛一走進於向傑的辦公室,正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的於教導員就猛地站住了,轉過身來,狠狠地盯住了他,恨恨地說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
“有些人,是你應該得罪的嗎?”
“咹?”
“是你得罪得起的嗎?”
“這身警服,你還想不想穿了?”
“教導員,無非就是個鄧子豪罷了。
我還真就不信,他有那麼了不起,整個平安市,都是他鄧家開的了?
誰都那麼害怕他?”
“你……你懂個什麼?”
於向傑差點就要被他氣死了,脖子上青筋暴漲。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話都敢講,什麼牛逼都敢吹!你真以爲鄧子豪會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