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愛,用這個。”
被惹怒的史東分發了他的武具。
臂鎧[暴風]移植到了蛇人少女美愛的身上,靈能之劍阿修拉贈予吉榭爾,艾達斯則獲得了那枚女武神之淚。
而他,使用了他最強的武器。
從地上如岩漿般囤積的火焰中,所射出的火矢全部被[諸世的毀滅者]寬厚的身軀所擋下。
“泯滅諸世的灰燼使者?”安芮娜認出了史東手中的[諸世的毀滅者],她不甘示弱地將手掌伸至火堆的上方,低聲道,“很適合神國毀滅者的摧毀目標。”
“蘇格底瑞斯之刃。”那種毀滅的氣息與浩劫之炎的能量波動,令瑪麗安娜?蘇從浮出火堆的刃型火團中,感到了闊別許久的憎恨。這種無差別的負面意識輻射,讓四周的許多士兵眼中,都冒出一抹紅色的光芒。
“神國的毀滅者,創聖的熾熱之劍。”
逐漸冷卻,猶如黑鐵般黝黑的的劍柄上,刻着古神語的銘文。那光看就覺得分量驚人的劍柄末端,沒有承重球與裝飾物的存在,而是裹着一條紅色的破布。
“那是科雷瓦的聖骸布,同時具備增幅器與高級法術無效結界兩種功效。”瑪麗安娜?蘇壓制着心底中的憎恨,緩緩聲道,“史東,卿的劍是具備毀滅諸世能力的劍,而那把劍,可是真的毀滅過神國的劍。”
“從理論上來說,我比較強大。而從實際上來說,他有着璀璨的光輝嗎?”史東輕笑道,“看來,舊日支配者們都是一羣怪物啊。”
“擁有榮光的卿,也不是如此嗎?”
瑪麗安娜?蘇的反問令史東啞然失笑。他往前踏出一步,直接向握着蘇格底瑞斯之刃的安芮娜用出了神威斬。同樣,安芮娜也絲毫沒有憐惜蘇格底瑞斯之刃的想法,她毫不猶豫地用蘇格底瑞斯之刃的劍刃,迎向[諸世的毀滅者]的劍刃。
火花與星光,猛然炸開。
強烈的衝擊席捲四周一切,唯獨神力都與手持武具融合的馭使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着他們那種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依靠力量與速度的拼鬥。
璀璨星光在史東的身邊,形成一個光繭。熾熱焰火在安芮娜的身邊,形成一個火環。
完全不能發揮神器威力的兩個人,竭盡全力,想要將阻擋在面前的人連同劍,一起斬爲兩截。
漸漸的,汗水浸溼他們的衣衫,打溼他們的頭髮,滑入他們的眼角。只是,越來越旺盛的戰意,讓兩個人依然樂此不疲的揮動重劍,在劍刃相交時,迸發出的炫目光彩中微笑。
“完全背離了本意啊。”
史東扭轉步伐,藉助風的力量回旋至安芮娜的身側。熾熱的火環自動爆發出一個抗拒的火環,想要推開他。
“不過,難得有這樣的樂趣。”
在迴旋的力道減弱時,史東縮短了大地的距離。他沿着火環的邊緣快速移動,並將儲存許久的螺旋之炎送抵[諸世的毀滅者]的增幅器。
圍繞着火環的劍刃處,蹦出紅黑色的火苗。史東不顧肌肉痠疼,在身體接近極限前,第三次使用出月步。
不過這一次,他的腳腕終於露出不堪重負的前兆。在即將扭轉身體時,史東整個人微微傾斜了,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這是……”
蘇格底瑞斯之刃從史東的頭髮,而不是身側擦過。幸好安芮娜因爲過於震驚,而使動作有些僵硬。不然光憑藉着蘇格底瑞斯之刃上的火焰,便能燃盡史東滿頭的黑髮。
“榮光的影……”
好不容易跟上史東速度變化的安芮娜,看見了兩個史東。可是她的眼前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這使安芮娜的心中產生了猶豫,持劍者猶豫的心,連她手中的劍也變得猶豫。
“你的心開始猶豫了。”史東往後退了一步,同時用眼角餘光觀察吉榭爾所處於的狀況。
安芮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抿緊嘴脣,看着手中的蘇格底瑞斯之刃。顯然史東剛纔的影步,給她造成不小的衝擊。
吉榭爾用死士的血,在他們的屍體上畫着禁忌的圖案。她身邊除了史東吩咐留下一條命的軍官,以及幾名被嚇破膽的普通士兵外,再也沒有一個活人。
“今天看就到此爲止,怎麼樣?”
史東主動向安芮娜投去橄欖枝,他們之間的衝突完全是利益的衝突。這種衝突,並非是不能在談判桌上解決的事情。
“史東爵士?”安芮娜擡起頭,她銀亮的瞳孔一陣收縮,接着又一陣放大。某種非人的氣質,漸漸從她體內傳至外界。
“女士?”
史東熟悉這種變化,與他同在的瑪麗安娜?蘇同樣熟悉這種變化。這是人格變化時,所特有的徵兆。
“稍等,有人想和您聊一聊。”
銀亮色瞳孔的安芮娜,在說完這句話後,便成爲金黃瞳孔的安芮娜。瞳孔色澤的變化,連帶着她滿頭的銀髮,也變爲絢麗的金髮。
“初次見面,爵士。”金髮的安芮娜收起蘇格底瑞斯之刃,她用潔白,而不是赤色的本源之炎清理渾身上下的血污後,淡定的向史東伸出了手掌。
“午安,美麗的女士。”滲透到骨子裡的禮儀,使得史東非常順從的單膝下跪,接過安芮娜的手掌輕輕一吻。安芮娜的手掌與史東的手掌非常相似,劍或者其他什麼的,都沒有在手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能請您體內的深淵之主,也一併出現嗎?”變得極具成熟丰韻的安芮娜,向史東請求道,“我能有這個榮幸,見到瑪麗安娜?蘇殿下嗎?”
“當然,女士。”史東站起來,他閉上右眼,在心中呼喚達戈摩根。
“又是老友嗎?不過我的記憶中可沒有她的存在……”
瑪麗安娜?蘇將她的視線與史東的右眼連接,代表其本源的幻影光輝,跳躍在黑曜石般的瞳孔內。
森冷的空氣,頓時被一股烈焰加溫。只有史東與少數天賦異秉的異質者,才能看見瑪麗安娜?蘇那雍容華貴的虛影漂浮在史東的背後。
“果然是您,無地大公。”安芮娜欣喜地說道,“我是夏爾家的第二女孩,雪莉露?夏爾。”
“洛美爾的女兒?”儘管瑪麗安娜?蘇的措詞很驚訝,但她的聲調依然平穩。他她通過史東的口舌,所發出的聲音緩緩問道,“春曉之族怎麼了?爲什麼像卿這樣的小姐會待在人類的體內。”
洛美爾是瑪麗安娜?蘇過去的守護騎士,他出生於春曉之族中的夏爾。
春曉之族全族都是爲了支配者們預備的身體副本,那場導致ERA莉莉絲隕落的戰爭中,尚處於襁褓中的雪莉露被耐瑟偷走,帶到了卡耐特。
儘管春曉之族的族人很快追回了雪莉露,但幾百年前的一場變革,消亡了無地之冕的王冠,反叛者春曉之族攜帶着大量瑪麗安娜?蘇的財產,隱匿到了朱庇特,不得不再次把雪莉露送給耐瑟製作成類似半身般的存在。
這便是安芮娜?耐瑟的身世。
但是,站在史東與瑪麗安娜?蘇面前的,很可能是最後一個春曉之族的族人,雪莉露?夏爾。
“一百五十三年前,淨世之炎丟失。春曉之族被諸神責罰,統御者家族慘遭覆滅。”雪莉露?夏爾神色黯然地說道,“大批族人前去天人組織,妄圖聚集神裔,建立新的世界。唯有反對這個行動的夏爾家族,被剿滅……”
“自從我允諾春曉之族開創王國之後,那一族的事情便與我沒了關係。”瑪麗安娜?蘇打斷了雪莉露的敘述,她直接問道,“我只關心,夏爾家還有多少人?”
“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三人倖免於難。”突然,雪莉露向瑪麗安娜?蘇懇求道,“請您告訴我,當年加入您的陣營,後來成爲德萊拉?奧爾貝司託?利安法姆小姐護衛的桂在哪?”
“桂?”這一次,瑪麗安娜?蘇沒有說話,她還不至於浪費記憶去記憶一個小人物。
史東卻問道:“您與桂是什麼關係?”
“桂是我的叔叔,只有他,擁有重建夏爾家的力量。”雪莉露急切地說完後,忽然像是醒悟般,捂住了嘴巴。
“很抱歉,您的叔叔桂已經死了。”史東冷淡的說道,“死在了暮光之主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