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轟擊在墨綠色大鐘上面,沒有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虛空中開始漾起波紋,不多時鐘身四周波紋猛地一滯,波紋驟起驟止。
“咔!”
彷彿高空傳來了一絲微小的碎裂聲,那化作箭束的銀角疾射的勢頭一頓,似乎發現了什麼。
“轟!”
這次聲音也很小,是一種爆裂聲。
只見鐘身旁邊的波紋顫動了一下,接着唰地朝鐘體迴流,波紋盡數迴流,似在吸收虛空四周的無盡能量。
大鐘開始劇烈搖晃,一左一右後上下沉浮,有一種獨特的韻律在內,嘩啦啦,鍾再度一擺停了下來。
在停下的剎那,四周約莫五寸的距離驟然浮現一個黑洞,其內迸射出比冬雪寒冷無數倍的罡風。
在黑洞出來的一剎那,銀角便悚然大驚,強行降下速度,於萬分兇險之下從肋間掏出一個珠子,珠子通體銀光,裡面似乎有一個模糊虛影。
銀角咬牙看了一眼,咬破大拇指,往銀珠指去。
“嗡嗡……”
銀珠嗡鳴顫動,一息後化作了一抹銀光,衝向銀角右臂。眨眼之間銀角右臂泛出亮澤無比的銀光,奪目耀眼,一股恐怖壓抑的波動從裡面散發開來。
速度暴增,此時的銀角卻是化作了一支似乎可以射日的銀箭,急掠時發出了滔天音爆。
身體化箭,恐怖絕倫,威勢滔天,似可以碎空裂地一般呼嘯而來。
黑洞形成後開始隨着鐘體順轉開來,一息後開始反轉,既而開始自發旋轉,不多時黑洞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
而此時,銀角已臨近黑洞,無匹的勁氣撕扯虛空。
“砰”
兩者相觸,無數罡風於高空散出,撕扯四方。
場間衆人只覺身體難以動彈,彷彿還有隱隱上升的勢頭,當下面色大變,驚懼中各自施展手段護住己身。
禁星使了個千斤墜,迫使高雄和自己下沉,在這個空暇的時間段裡,他很輕呢般貼在了高雄的耳邊,嘴脣微動。
銀角在與大鐘形成的罡風互相角力,站在大鐘旁的測試老者再度微微一笑,身處黑洞的他再度向鐘聲拍去。
“啊!”
一聲淒厲慘叫,銀角驚悚發覺自己的手臂慢慢陷入黑洞。
雖然有着特殊的銀珠法寶護體,但仍被劃出了幾道鮮紅的口子。
聽到這聲慘叫,下方觀看的金角沒有出手的意思,擡起的眼眸中不時閃現疑惑不解以及猶豫,似乎在這一瞬間做了無數種決斷,最後選擇了相信銀角,端坐原位。
銀角目呲欲裂,鬚髮皆張,咬着牙齒竭盡全力想抽出手臂。
在這個抽拉的過程中口子被越豁越大,猩紅的血液剛一出現就被罡風拉扯成虛無,盡數化爲烏有。
銀角在這一刻終於怕了,他沒想到這個黑洞竟蘊含如此恐怖的吸力,如果再不做出手段,恐怕自己將丟了老命。
轉頭瞪了一眼黑洞中大鐘旁邊的測試老者,銀角臉色一陣變換,左手掐了一個印決對着自己的右臂印去。
只見銀角左臂上銀色開始緩緩流淌,不多時便在他手中化爲原樣變成了一顆珠子,虛影似乎在這一刻更加模糊了。
銀角口中微張,喊出了一個音節。
“砰!”
火花熾烈,照亮天際。
銀珠頓時爆炸開來,在空中驟然出現一朵蘑菇雲,蘑菇雲在出現的剎那就被虛空無形大口給吞噬,剛一成型便緩緩消散。
本該發出的巨大無匹的聲響也沒有機會散出,盡數被虛無吞噬。
一時間光彩四射,絢麗無比,不見真容,彷彿在這一刻蓋住了天空中奮力從鉛雲中投射而下的光束。
此等爆炸若沒有罡風撕扯消化,定會造成場間修者大部傷亡。
“轟隆隆!”
微弱的聲音緩緩溢出來,嗡鳴不止。
一息後光芒漸斂,黑洞散去。
測試老者雖衣衫較爲狼狽,卻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反觀銀角,他此時正大口的呼吸,衣衫破敗,披頭散髮,右臂聳拉着,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幾息後銀角開始向下跌落,再度傳來一聲悠揚的鐘聲,衆人只覺胸前窒息眼中陰霾一掃而空。
數雙眼睛向空中望去,引入眼簾的是趙氏銀角如斷線的風箏向下跌落,原處高氏區域的金角飛身上前接住了他的身體。
另一邊,只見測試老者佇立在半空中,衣衫中連接不斷的布條隨風狂舞,身旁的大鐘兀自旋轉。
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場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紛紛屏住呼吸驚歎。
懸掛天際的太陽在這一刻緩緩擠出整個身影,天色不再陰暗,亮通通一片,羣山之巔的雪塊似乎有了消融的跡象。
場間吹進了一股小小的冷風,風捲起地面碎雪以及混雜寒意的敗葉,拂過場地也吹起了衆人的絲髮,久違的愜意再度而來,衆人稍稍舒了口氣。
“砰!”
徒然,一聲爆響劃破了短暫的寧靜。
唰
衆修者投去視線,只見禁星身前的高雄跺了跺腳。地板頓時出現裂紋,轉眼之間已是一片碎紋。
禁星一怔,一陣愕然,不明所以。
在他愣神間高雄微微一笑,驀然,他猛地一踏,身體向後一靠。
踏的是禁星的腳,靠的是禁星的肩。
“喀嚓!”
禁星的腳逃過,沒被踩中,地面再現一處裂紋。在禁星完成這個動作時他的肩被高雄靠了一下,一下之後禁星感覺右臂一麻。
萬分之一息麻痹的時間內,高越將雙手覆蓋在了禁星拿刀的右手上。
接着禁星感到手中一輕,朴刀被奪。
與踉蹌跌倒之勢中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血紅色刀光。倉促之下他提棍來擋。
“砰!”
“噗嗤!”
前一聲是刀棍格擋聲。
後一聲是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禁星向後倒飛,跌落在牆角,胸前一片血跡。
頭部聳拉着,竟是不知生死!
“禁星,你以爲真能挾持我?”高雄鄙夷道。
話落,他便向高氏金角處飛掠而去,咣噹一聲一刀杵在臺沿,翻身跳在了高臺處,雙手握住朴刀刀柄,單膝下跪一拜:“高天少爺暗子,拜見金大人!”
金角眼中浮現一抹疑惑,又看了一眼聳拉在牆角邊不知生死的禁星,眼中的疑惑瞬間被開懷佔據,高聲大笑道:“哈哈…好…好啊!”
測試老者見到此番境況,心中一抖,飛掠而下,背對着衆人俯身查看。
扒開禁星衣襟,老者緊皺的眉頭一展,心中一緩。
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止,朝着禁星的身體連連拍打,更是掏出腰畔間的藥瓶,一股腦塞入禁星的嘴巴。
顯得慌張之極,傷勢之重!
做完這一切後,測試老者站了起來,在站起的剎那,衆人只覺心中莫名一突,似乎有一座大山拔地而起,高聳巍峨。
“金角銀角你們都留下吧!”
話落,老者便欲向前走去。
徒然間老者看到金角掏出了一個金碟子,碟子外圍呈階梯狀分佈,螺旋紋狀,極爲靚麗。
看見這碟子的一瞬,測試老者手一僵,驟停下來,他神色一凝怒聲道:“金角你想幹什麼?”
“哈哈,這東西眼熟吧,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來啊!”金角眉頭跳動,誇張大笑,臉上盡是得意。
看着氣焰囂張的金角,測試老者臉色一沉,訓斥道:“這下面還有你的族人!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金角尖聲打斷,他刻薄道:“你可記得你我第一次交手?你也說過這樣一句話,也說下面有我的族人。嘖嘖,你還真是菩薩心腸啊,見一次你都要說一次。”
“怎麼不直接動手啊?上一次你爲了禁星那小雜種,如今也是爲了他,說得好聽點兒是爲了衆人性命,如果沒幹繫到你禁氏,你會出言出手?真是徹頭徹尾的假衛道士。
老子就是想血祭,我要點燃臺下所有的螻蟻,讓他們來爲我族點燃烽火,他們應該驕傲,一般人怎會有此等殊榮?哈哈……”
話音方落,金角驀然向下一指。
場間霎時光芒大作,只見在觀衆席上驟然浮現一道金光,第一道出現後不到萬分之一息的時間金光大作。
金光呈圓形盤旋而上高空,與先前金蝶中的紋理路數一致。
“轟!”
只見高空形成了一個金色半球形光罩,光罩集聚收攏,啪的一聲金蝶自金角手中飛起,與空中頂點處蓋下。
“轟隆隆!”
只見原本半球形的光罩剎那間分散重組,光芒四散,金色大熾,不多時呲的一聲竟形成了一個跟金蝶一樣的能量型碟體。
碟體兀自旋轉,轟的一聲倒扣而下,籠罩了下方包括金角在內的所有人。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測試老者就開始前表現了一下出手的意思,隨後看着這一些列變化竟是無動於衷。
金角沒有注意到老者的表情,自我沉浸中猖狂大笑。
金蝶下方所有人冷眼注視着金角,一股沉默憤恨的意志正在緩緩凝聚。
扒拉在牆角的禁星安靜無比,眼眸緊閉,似乎失去了意識。卻有一股無形的笑意瀰漫在他的身體上,很是詭異。
“嗚…嗚…”
徒然,一聲蒼涼厚重的號角聲響起。
如軍中戰鼓擂,橫刀立馬,欲踏平十萬大山。
似異獸悲鳴嗚咽,平淡中投射出彷彿蠻荒中的肅殺與決然,攝人心魄,荒涼悠遠,驚天地,泣鬼神。
隱約間有一首祭文在天地間吟唱:
知緣起,握緣滅。
掌生死,顛輪迴。
化天地,碎星空。
緣……起……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