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倚靠着車窗,愜意的吐出一道青煙,看着遠處逐漸開近的兩輛車,總算鬆了口氣。
負責調虎離山的他圓滿完成了任務,路上沒有出現拋錨熄火此類悲劇,有驚無險的甩掉了亢奮的行屍隊伍。不過,由於對道路的不熟悉,姜河不得不繞了幾個大圈子纔回到中心醫院的門前。
兩輛車依次停下,姜河扔掉了菸蒂,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順利會師,允許我做一個驕傲的表情。”姜河嬉皮笑臉的靠在車頭,看着完好無損的幾人,開心難抑。
“你樂個屁啊。”宋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晁逸帆和小金花也下車湊了過來,醫院門前一片死寂,沒有危險訊號。
“死裡逃生,多虧大海的大喇叭了。”晁逸帆咂咂嘴,也跟着傻樂,猛然看到sv裡又下來一個人,不由一愣。
“大海,你小子可以啊,上次出去一趟帶回來倆小妞,這次又捎了一少婦?”晁天王突然對姜河有些刮目相看了。
姜河笑罵了一句,道:“扯什麼淡,介紹一下,這是安大夫,以後就是咱們的隊醫了,你小子客氣點……小帥哥是安醫生的公子。”
安貞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簡單和幾人打了招呼。小孩子有點認生,躲在安貞身後不願意露頭。
“那麼,現在人到齊了?”安貞挑挑眉毛,道:“咱們可以出發了吧。”
“嗯,齊是齊了,不過具體行程還沒定下來。本來打算弄好裝備回酒吧商量的,現在也沒法回去了。”姜河無奈的聳聳肩,說明了情況。
“現在別跟我提酒吧倆字,想起酒吧我肉疼。”晁逸帆咧咧嘴,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安…大夫,您是醫生對吧?”
“啊?”安貞被問的一愣,道:“對,大夫就是醫生。”
“不,我意思是那什麼,不是,是有個問題我想諮詢一下。”晁逸帆腦子有點短路,亂七八糟說了一堆。
安貞笑容古怪的說:“問吧,別緊張。”
晁逸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正色道:“安醫生,你對行屍有什麼瞭解嗎?”
“哦?”安貞眉頭一跳,道:“你是什麼意思?”
“呃,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就是,你說行屍它們,它們腦子還在嗎?就是說…呃,能說話嗎?哎我這腦子怎麼別住筋了…”晁天王前言不搭後語的扯了一堆,結果連自己都沒聽懂。
姜河和宋瑤面面相覷,看晁逸帆的眼神都古怪了起來。
一旁的小金花莞爾道:“我來說吧,看你急的。安醫生,他是想問,那些行屍…還有活着時候的意識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晁天王急的汗都下來了,總算是金華幫他問出了問題。
安貞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們爲什麼會這麼問?”
“是啊,我也沒聽明白,逸帆你搞什麼飛機?”姜河也聽的一頭霧水,好奇的不行。
“就剛纔,一個行屍跟我說話了。”晁逸帆說的時候也有些底氣不足。
“行屍跟你說話?說啥?rey?fne,tnky?”姜河歪着腦袋湊過去,伸手摸了摸晁逸帆腦門兒。
晁逸帆扇開姜河的手,道:“哥們兒沒開玩笑,真的,就是宋瑤你衝進酒吧時,一鏟子削掉腦袋那個。”
“什麼?”這次換宋瑤傻眼了。
“真的有些古怪。”小金花怯生生的給晁逸帆幫腔道:“按說一般行屍看見活人就撲上去咬了,可是那個胖子沒有,逸帆問他是不是在和他說話,他居然點頭了。”
得兒,這下姜河也暈菜了,晁逸帆可能會扯犢子,但是姜河覺得小金花不會陪他一塊扯淡。
四個年輕人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安貞卻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只是一瞬間,安貞很快恢復常態,詢問道:“詳細說說。”
隨後,晁逸帆和小金花兩人一唱一和的將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尤其是胖老闆慘死瞬間,倆人也不知道是變態還是緊張,小金花說了一遍不算,晁逸帆還拾遺撿漏的補充了一番。
五人都陷入了沉默,安貞是在思考,四個年輕人則是繼續王八瞪綠豆。
“那你聽見他說啥了?”姜河問道。
“不是說了嘛,我能聽出來音調,真的,他一直重複一個去聲和上聲,關鍵是,你想啊,我摔倒了,他也不過來啃我,別的行屍你也見過,都是嗷嗷叫,沒有帶節奏音調嚷嚷的吧。”晁逸帆這人實在,最怕別人不相信自己,此刻怎麼也解釋不通,急的臉紅脖子粗。
“你別急,你能不能模仿一下?”安貞似乎也來了興趣,也不顧當下環境,硬是要晁逸帆翻唱一遍。
晁天王翻着白眼兒回想了一下,然後咧開嘴:“赫赫……赫赫……”
“差評,什麼玩意兒。”姜河毫不留情的投了反對票,倒是宋瑤和安貞若有所思的安靜了下來。
“我也覺的他想表達什麼,逸帆說他聽出了聲調,所以我也仔細聽了一下,確實是……”小金花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想到胖老闆慘不忍睹的模樣,不由打了個寒噤。
“你們沒給他開門,他會不會在說‘償命’、‘還我命來’?”宋瑤開動腦筋,開始奇思妙想。
“好妹子,你知道去聲和上聲什麼意思嗎?姜河嗤笑着pss了宋瑤的解釋。
“那你說什麼意思?”宋瑤皺了皺小鼻子,不服氣道。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按照晁天王說的四聲和三聲,肯定不是什麼償命之類的。”姜河撇撇嘴,表示自己識別無能。
“救我。”一直安靜在旁的安貞忽然蹦出倆字。
“嗯?”四人齊齊轉頭,疑惑的看住了她。
安貞吐了口氣,道:“他應該在說‘救我’”
一陣晨風吹來,四個年輕人不約而同的顫了顫身子,都覺得後背有些發寒。
姜河沒見到胖老闆的慘狀,所以還沒什麼,宋瑤三人跟胖老闆照過面,尤其是晁天王和小金花。他倆和胖老闆面對面瞅了半天,就差坐一起鬥地主了。
“那,他到底死了沒有?”宋瑤臉色有些不好看,如果胖老闆本來沒死,那自己豈不是殺人了?
“死了。”晁逸帆和金華異口同聲道。
“死是肯定死透了,肥膘和瘦肉基本都被行屍啃乾淨了,你也看見了,整個就是個血人。”晁逸帆補充道。
“那…那怎麼還,還說話了呢…”宋瑤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好像蚊子在呢喃。
“你們不要瞎猜了,猜也猜不出結果,應該是病毒作用。”安貞揮了揮手,抓回四個年輕人飄飛的思緒,道:“先走吧,站這裡聊天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四人點點頭,結束了猜想。姜河從sv裡拎出登山包,將工兵鏟和手斧分發給了晁逸帆,小金花接管了晁逸帆的水果刀,沒有拿大傢伙。算上安貞的兒子,一共六個人,三輛車。在人員分配上,幾人出現了分歧。
姜河認爲自己駕駛重要的急救車,應該配備一名保鏢兼聊友,而小金花表示她想要跟晁逸帆或者宋瑤一輛車,安貞帶着孩子,雖然沒發言,但是幾人也知道應該在sv上有一名副駕駛。所以問題來了,車多,人不夠分……經過一番協調,姜河被無情的拋出了分配計劃。宋瑤依舊和安貞駕駛sv,晁逸帆和小金花負責載滿物資的皮卡,至於兼職房車的急救車,還是姜河自己玩。
沒有辦法,姜河只好獨自扛着消防斧返回了急救車,目光一直可憐巴巴的看着宋瑤,道:“你看小金花和晁天王多和睦,再看看咱倆。”
宋瑤回了他一個後腦勺。
“好吧好吧,你們熱鬧去,老夫孤獨終老好了。”姜河斜叼着香菸,將座位向後移了移,伸了個懶腰。
這一伸不要緊,仰起身子那一剎那,姜河瞟見中心醫院住院部的一扇窗戶前,閃過一道影子!
姜河一個激靈,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一股寒意自腳底板冒了起來。他急忙跳下車跑到sv旁敲打玻璃。
開車的是宋瑤,小姑娘打開車窗,道:“又幹嘛?”
“人,人,我操,那兒,人,有人!”姜河語無倫次的連說帶比劃。
“哪兒有人?”宋瑤感到莫名其妙。
“住院部!安醫生,那兒剛纔有人!”姜河都不知道爲什麼一個人影就讓他如此恐懼。
安貞順着姜河的指頭瞅了一眼,問道:“幾樓?”
姜河揉揉眼睛,數了數,道:“應該是五層要麼就是四層,就是中間那個窗戶。”
住院部就在急診樓一側,距離大門不過百餘米的距離,姜河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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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花了,住院部是凹形樓,從二層到六層,你指的那個位置是通風窗口,後邊是樓梯,有兩米的落差。”安貞淡淡的解釋了一番,坐回座位,道:“看遠距離的景物很容易出現眼花的情況,你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很正常,快走吧。”
“可能吧…”姜河臉色猶疑的看了眼住院部白色大樓,眼神古怪了掃了眼安貞,沒有再說話,轉身準備返回車裡。
宋瑤拉住了姜河,面帶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眼花了。”姜河簡單回了一句,看了看後座和小孩說話的安貞,壓低聲音對宋瑤道:“注意點。”
宋瑤微微回了下頭,無聲的張了張嘴,做了個“她”的口型。
姜河沉着臉點點頭,拍了拍宋瑤的手背,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