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幺洞幺,我是洞拐,收到請回答。看最快章節就上”救護車的副駕駛,黑色的對講機裡傳來晁逸帆的破鑼嗓子。
“洞拐洞拐,我是你大爺,有事請講。”姜河抓起對講機放在嘴跟前,賤兮兮的回道。
“你倆神經病啊?幾歲了?”宋瑤的怒喝緊隨而至,洞幺和洞拐立馬噤若寒蟬,不敢再胡鬧了。
小金花坐在晁逸帆身側,笑的花枝亂顫,小姑娘邊樂邊道:“逸帆,爲什麼你和姜河都那麼害怕瑤瑤啊?”
“這話說的,怎麼叫怕呢?這是尊重女性同胞……不過你家閨蜜確實有氣場,大海平時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結果讓宋瑤動不動訓的跟孫子似得,不但不發毛,反而還怪享受的。”晁逸帆嘎嘎壞笑着揭姜河的老底,有意無意的把姜河對宋瑤的態度抹上了一層曖昧色彩。
小金花冰雪聰明,哪能不明白晁天王的意思。小姑娘眼珠提溜亂轉,笑道:“他倆要是成了,也算是烽火情緣吧?”
“我看應該是走火情緣纔對。”晁逸帆擠擠眼,表情就像瞅到隔壁老闆娘洗澡一樣猥瑣。
“你呀,嘴太壞了。”金華嗔怪的拍了他一把,看着車窗外向後倒退的街景,問道:“對了,咱們現在是往哪裡走?”
“剛纔商量了一下,大海的意思是儘量往高速跟前靠,今天估計沒法出城,所以還是要找地方睡覺。”晁逸帆嘆了口氣,表情有些不好看。
“嗯?爲什麼啊?”小金花不解,準備了兩天,物資和車都妥了,爲什麼不出城呢?
“想着容易做起來難啊,咱們大人小孩一共六個,如果這會兒出了城,那就要做好野營的準備。我和大海都沒有戶外經驗,你倆呢?”晁逸帆放慢了車速,一邊眯眼看路況,一邊問道。
“呃,好像也沒有…”金華撅着嘴脣想了想,確實,除了自己的牀,還真沒睡過其他地方。
“所以咯,城外什麼情況都說不好,萬一高速路上都是行屍,那可就危險了。”晁逸帆嘆了口氣,道:“我看大海和宋瑤也沒能商量出什麼,看樣子這事兒還得再斟酌斟酌,說走就走的旅行全t是騙人的。”
半個小時後,三輛車噴着尾氣來到了西潼高速收費站。
收費站路口排着長長一列車隊,雖然此時已經是人去車空,但還是隱約可以感受到當日人聲鼎沸的逃命盛況。姜河和宋瑤兩人下車查看,發現很多車裡都躺着高度腐敗的殘屍,雖然看樣子不會詐屍,但那慘樣還是令人心悸不已。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雖然車隊排起了長龍,但都規規矩矩的跟在普通車道後邊,et車道上乾乾淨淨,沒有一輛車。看最快章節就上
“姜河,你看…”宋瑤顯然也發現了異樣,指着空蕩蕩的et車道說:“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國民素質普遍提高了吧…”姜河信口瞎說了一句,雙手將斧頭護在胸前,依次檢查那些開着車門的車輛。
宋瑤掏出在戶外店掃蕩的望遠鏡,爬上了皮卡的車頂,充當起了瞭望塔。晁逸帆也不好縮在車裡當神仙,於是把對講機交給金華,自己打開工兵鏟追了上去。姜河和晁逸帆動作很快,幾分鐘就檢查完所有車輛,那些腐爛的屍體都很安靜,沒有嗅着活人的味道一躍而起。
“大海,咱們這就出城嗎?你可想好,咱們都沒什麼戶外經驗,這一路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好。”晁逸帆走到姜河身側,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沒有時間鍛鍊戶外經驗,走一步看一步吧。瑤瑤說,安貞也認爲我們北上比較明智。咱們車裡有備用油箱,沿途的加油站應該都能用,只要留神注意點,應該問題不大。”姜河用斧頭頂開收費卡的門,裡邊一具掛着工牌的乾癟女屍靠在椅子上,她的喉嚨處是致命傷,顯然也是被行屍撕開的。
“我和小金花查了旅遊地圖,從這裡到首都,全程一千兩百多公里,如果咱們一路開的飛快,其實兩天就能到,只不過……”晁逸帆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姜河問道。
“感覺不會這麼順利唄,我總感覺咱們缺點啥,但具體又說不上來。”晁逸帆撓撓頭,踮起腳尖看了眼另一個收費卡,裡邊空無一人,也沒有屍體。
兩人合力將路卡推開,沉默的往回走。姜河突然問道:“逸帆,你說…城裡還有活人嗎?”
“嗯?”晁逸帆挑了挑眉毛,道:“肯定有吧,雖然是二線城市,不過人口基數也快千萬了,我就不信全都死了?而且那天不是還碰見幾個混蛋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從混亂開始到現在,兩個多月了,除了行屍碰到幾個活人?”姜河放慢了腳步,面對着晁逸帆道:“我覺得安貞好像知道點什麼。”
“什麼意思?”晁逸帆有點納悶了。
姜河點了一支菸,遠遠的看了眼放哨的宋瑤,道:“咱們離開醫院的時候,我看見樓上閃過去人影,但是安貞說我看錯了,還說那窗戶後邊有落差……但是我知道那肯定是病房。我覺得她應該是不想我們知道什麼,所以纔會撒謊。”
“喂!你倆快回來!”端着望遠鏡的宋瑤突然呼喊道。
姜河兩人對視一眼,停止了談話,快步跑回了車前。
“怎麼了?”
“你自己看。”
宋瑤把望遠鏡遞給姜河,姜河眯着眼瞅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異樣。
“什麼啊?一驚一乍的。”
“睜大你的狗眼!看車!”
姜河無奈,再次凝神望了過去,挨個打量目力所及的車輛。
“車怎麼了?也變異了?——咦?”
姜河突然停住了話頭,明白了宋瑤的意思。不遠處的車隊尾巴上,停着一輛白色的小車,剛纔一眼掃過去,還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這,這不是你的車嗎?”姜河放下望遠鏡,回憶了一下,道:“就是咱倆碰見那天,你讓我去開的那輛?”
宋瑤歪歪嘴巴,點了點頭。
“不是吧…”姜河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這種低價位家用車在二線城市很多的。
“肯定沒錯,你沒看到引擎蓋上的車貼嗎?”宋瑤跳下車頂,道:“過去看看,車不會自己走,肯定是被人開來的。”
“等會的,你着什麼急啊,咱們現在又不缺車,而且說不定是前兩天開來的呢?”姜河表示沒有查看的必要。
宋瑤白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丟下一句話:“那你們等着,我去去就來。”
姜河無奈,也不能真的就讓她一個人過去,只好也跳下車頂跟了過去。
晁逸帆衝他狹促的擠了擠眼,結果望遠鏡頂崗,sv車窗落下,安貞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事兒,他倆去檢查一輛車。”晁逸帆回答道。
“哦,你餓嗎?我車裡有吃的,要不要來一點。”安貞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從座位後拿出一包壓縮餅乾。
晁逸帆舔舔嘴脣,笑呵呵的接了過去,道:“吃了好幾天膨化食品,都快便秘了。小金花,下來,開飯了。”
金華聞聲跳下皮卡,顛顛的跑了過來,接過壓縮餅乾啃了一口,道:“你們商量好了嗎?今天出城?”
“嗯,越快越好。”安貞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笑眯眯的答道。
晁逸帆靠在車門上,問道:“安醫生,你有想過我們到了首都之後該幹什麼嗎?首都會不會也淪陷了?”
“不會的。這裡是病毒源,兩個月的時間不會擴散的那麼快。”安貞的回答充滿了自信。
“那路上呢?我主要是擔心,一千多公里的高速應該不會暢通無阻吧。”晁逸帆看着天上的流雲,對前路充滿了擔憂。
安貞捋了捋頭髮,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道:“這麼說吧,醫院之前接到過一些信息,總之,我們只要可以安全到達太原,後邊的事就不用擔心了,根據消息指示,疫情得到了控制,沒有蔓延到首都。”
“哦?”晁逸帆和金華都是一個激靈,前者是因爲姜河判斷正確,安貞果然知道一些事情,後者則是純粹的激動了。
晁逸帆連忙從皮卡里翻出旅遊地圖,比劃了半天,泄氣道:“到太原也得六百多公里啊。”
安貞打開車門,理了理白大褂,笑道:“總好過漫無目的的遊蕩,不是嗎?”
“是啊,有車有食物還有終點,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出現在幾人身邊,加入了三人的談話。
晁逸帆豁然回頭,只見周槐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過來,此刻正站在sv的側邊,手裡舉着一把手槍,遙遙指着三人!
“是你!”晁逸帆瞳孔微縮,心知不妙,反手準備拿對講機,卻發現對講機扔在了車上。
周槐踱着步子走到車前,晃了晃手槍,示意三個人站成一排。
“媽的,唬誰啊!”晁逸帆跟周槐算是王八瞪綠豆,誰看誰都不順眼。周槐的小隊伍因爲晁逸帆被徹底粉碎,而晁逸帆的小酒吧也是因爲周槐等人的造訪纔不得不丟棄。
此刻冤家路窄,晁逸帆火氣一上涌就打算撲上去揍人。
“別動。”安貞和周槐同時開口道。
安貞拉住了晁逸帆,淡淡道:“是真槍,別衝動。”
周槐冷哼了一聲,將身子挪到皮卡的車門一側,道:“我不介意爲你浪費一顆子彈。”
“你想做什麼?”安貞適時的扮演了長輩角色,將兩個年輕人擋在了身後。
“想活下去,和你們一樣。”周槐回道。
“所以你用槍指着我們?”安貞不卑不亢,語調看不出任何緊張。
“這是我和那小子的事,女醫生你不用激動,我也不想發生什麼流血事件。還是剛纔說的,你們有水有食物,幾個人佔了三臺車,太霸道了吧?分我一半水和食物,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周槐手槍一直指着晁逸帆,另一隻手探進車窗,拔下了皮卡的鑰匙。
“你一個人吃的了那麼多嗎!”小金花倒是不怕活人,雖然被安貞和晁逸帆擋在身後,但也氣得直哼哼。
“這不用你們操心,我不是來和你們打商量的,我知道你們還有兩個人,你們不用拖時間,這把92式手槍的彈夾足夠送你們上路。”周槐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道:“快點卸貨,不要等我改變主意。”
晁逸帆握緊了拳頭,右手偷偷從褲腰抽出那柄水果刀,一旁的小金花看到了他的動作,挪了挪身子,擋住了晁逸帆。
“我很好奇。”安貞雙手環抱在胸前,道:“既然你有槍,爲什麼不乾脆搶走全部的東西呢?”
“你很希望我這樣做嗎?”周槐側了側身子,看到遠處的兩人還在車跟前說着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好吧,我們可以分給你一部分物資,但我們自己的東西也不多,一半是不可能的。”安貞最終還是妥協了。
“安醫生…”晁逸帆雖然心裡不樂意,但是在槍口的威脅下,也只好默認了這個操蛋的事實。
“動作放快,這輛車歸我。”周槐緊張的關注着遠處兩人的動向,一邊催促着晁逸帆。
周槐面色鎮定,其實心裡也有點打鼓。他跟了一路,中途幾次停車都是那一男一女下去探路,所以周槐判斷他們的人應該不是很多。一直跟到這裡他才決定下手。周槐倒不知道自己開的是宋瑤和姜河遺留的車子,所以看到探路的兩個人遠遠離開,周槐心頭大喜,咬牙從車隊一側溜了過來用空槍唬人。他也想開了皮卡就走,但是搶奪全部物資勢必會引起其他幾人的反撲,雖然只有一個男的,但是自己身邊也沒有幫手。如果驚動了另外兩個人,自己還真不一定能順利離開。
晁逸帆恨恨的將水果刀放回褲兜,一把掀開皮卡後斗的帆布,金華也過去幫忙卸貨,兩個人儘可能多的搬下了礦泉水和方便麪,車裡留下的大多是膨化食品和快要變質過期的糕點。所幸周槐沒有太注意他倆的動作,只是又命令兩個人留下了更多的水。
安貞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靠在sv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你搶了東西打算去哪裡?一個人一把槍能走很遠嗎?”
“不勞你費心,你們剛纔說的我都聽到了,我自然會想辦法到安全區。”周槐換手持槍,從皮卡里拿出對講機,冷笑道:“設備很齊全嘛。”
晁逸帆和金華搬完了貨物退到一邊,誰都沒搭理他。
周槐大概掃了一眼後鬥,發現水和食物都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他擺了擺手槍,示意三人退後,然後看到遠處的兩個人鑽進了小車。
“你們用一點食物換一輛車,不吃虧。”周槐瞟了眼滿臉慍怒的晁逸帆,閃身上車發動了車子。
“對講機還給我們!”小金花怒道。
“給你,小美女。”周槐拋出對講機,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皮卡噴出一陣黑煙,竄出了收費站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