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樣,車子在行進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會選擇地方休息。
這裡靠近河邊,另外一邊是一排排面對着河面的房子,我們在一處比較寬闊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大白和夏夏都在補眠,我下車去拿了吃的和水,離開的時候帶的全都是一箱箱的壓縮餅乾,吃食相比較之前的亂雜更有了一種行軍打仗的得體感。
許久沒有吃過壓縮餅乾,這會覺得有種別樣的新鮮感,靠着車窗有一口沒一口的,眼睛不停的掃向遠處的陳洺。
他這會正背對着我,手裡捏着塊餅乾,還沒來得急吃上一口就被一羣人圍住,討論什麼事情。
胖子倒是悠閒的靠在車邊,吊着一條腿,注意到我後還揮手打了個招呼。
吃飽後,我喊醒了車裡的大白和夏夏給她們遞過去餅乾和礦泉水後,見遠處陳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空閒下來,乾脆就爬回後座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一條腿剛邁上車,就聽到剛睡醒還有鼻音的大白指着前方疑惑的道:“那死胖子幹啥呢?你們快來瞅瞅他是不是有毛病??”
聞言我回頭透過擋風玻璃往胖子身處的位置看了去,發現他這會正像只蛤蟆一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臉側着貼着地面,就好像在聽什麼東西一樣。
夏夏喝了口水,也奇怪:“像是在聽什麼。”
大白翻了個白眼:“估計是臉上皮太厚,想在地上蹭掉一層。”
知道大白還在生氣昨晚的事情,夏夏轉頭對着我問:“他到底在聽啥?”
我搖頭,盯着胖子:“不知道。”
話音一落,那邊胖子立即一個肥豬飛躍從地上猛地跳了起來,快速的朝着陳洺跑去,速度快的渾身的肉都來不及甩開。
胖子的臉色有些着急,一把拽開圍繞在陳洺周圍的人,對着他嘰裡呱啦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陳洺聽後問了他幾句什麼,就看到胖子指着我們前面的方向,不停的比劃着。
陳洺扭頭朝着他指向的地方看了看,隨即扭頭對着周圍的人說了些什麼,就看到那些人立即快速的紛紛轉身,往各自的車裡跑了去。
緊接着其他的人全都啓動了,本以爲是要繼續上路,結果卻看到那些車子,陸續的停到了我們身後一棟樓的前面,車屁股幾乎都低到人家房門了。
很快就有人跑來我們的車旁邊,示意我們將車開過去,跟其他的車輛並排的停在一起。
大白藉機會伸頭問:“艾,現在幾個情況啊?爲啥這麼停?一會來城管?”
那人一擺手:“啥玩意呀,剛那胖子說一大羣行屍朝着咱們這過來了,陳老大讓咱們這麼做,就這麼做了唄。”
大白聞言歪頭看了眼車窗外遠處和陳洺站在一起的陳緣,笑着對那人問:“你說的陳老大是哪個啊?”
那人見通知到位,轉身離開前道:“還能有誰,陳洺唄。”
大白將車子並排停下後,陳洺就示意我們全都進到車裡不要有任何的動靜。
車內有事先裝好的車內簾子,就是爲了休息的時候防止被經過的行屍發現車裡有人,現在倒有了更大的用處。
我們扯好窗簾後,三個人屏氣凝神的坐在車裡,同時還有些疑惑到底會不會有行屍過來。
畢竟現在爲止,肉眼所見的都沒有哪怕一隻行屍的蹤影。
過了會,大白收回掀開簾子一角的手,回頭對着我道:“這胖子精神不正常,咱們一羣人是不是被他耍了啊?”
想了會後我搖頭:“應該不至於,他傻陳洺也不傻,如果不是有情況他不會多餘的讓我們這麼做,甚至爲了保險連後面的房子都不進。”
“快看!有行屍!”夏夏那邊角度比較清楚。
聞言大白立即就湊過去瞧了瞧,幾秒鐘後像是感嘆一般:“我了個娘哎........”
她僵硬的做正了身子,提醒我不要亂動,免得車子產生晃動。
接着輕聲接了句:“回頭一定跟胖子握手和談,這他孃的是個人物啊。”
夏夏對我們做了個噓的手勢,我們便不再開口說話。
幾分鐘後,外面開始陸續的傳來行屍的吼叫和腳步聲。
隨着吼叫聲和腳步聲越來越密集,我們仨也都紛紛緊張的起來。
我一個人坐在後座,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擋風玻璃,心跳從剛剛就陸續加快,這會跳的頻率已經不像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一旁的車門突然被悄無聲息的打開,緊接着陳洺從外面鑽進了車裡,輕輕關上車門後二話沒說,身子直接探過前排座椅,伸手扭掉了車鑰匙。
直到陳洺回過身子,伸手挑開窗簾的一角觀察外面的情況,我們仨才遲鈍的明白髮生了什麼,冷不丁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們仨的車,根本就沒有熄火!
雖然沒熄火也不會像拖拉機那樣發出突突突的引擎聲吸引周圍的行屍,但是車尾燈是自動亮起來的,如果不是陳洺及時的發現,那羣行屍只要有一隻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燈光,那我們仨就危險了。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行屍的吼叫也越來越沸騰,嘈雜的聲音讓人聽久了就有些恍惚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了毛病。
陳洺一直靜打量着外面的情況,我們仨坐在車裡不停的擦額頭上的冷汗,我們三個人怎麼會共同的犯這種低智商的錯誤?
時間好像將我們那麼多人分別裝進了鐵箱子裡然後就那麼靜止了一樣,剛開始聽到嘈雜的行屍叫喊或許還有些害怕,但是過了十幾分鍾外面仍舊是相同的嘈雜,我們就逐漸的由害怕轉爲了麻木。
我們不敢亂動,屁股甚至都不敢挪動,生怕讓車子晃動,萬一被外面的行屍注意到就死定了。
終於,這樣陸續的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外面的吼叫聲陸續輕了下去,透過身旁的窗戶我看到,外面路上的行屍數量已經零散了很多,之前最密集的時候我沒有敢看,因爲擔心看到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又讓自己深感無奈,可能因此鬱悶好幾天。
大白將聲音壓的幾乎輕不可聞,回頭對着陳洺點頭道:“太謝謝你了,我們仨這腦子...都不中用。”
夏夏也忙跟着道謝:“對對對,謝謝你了。”
陳洺將鑰匙遞還給了駕駛位置上的大白,擺手道:“下次自己小心點。”
話說完,他轉頭看向我,良久伸手理了理我歪掉的衣服,隨即轉身,確定外面路上的行屍都已經過去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其他車輛上的人都等了好一會,才陸續下去,我們仨是最後下去的,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大白和夏夏跑到路邊,伸着腦袋試着能不能看到行屍隊伍的尾巴。
但因爲道路拐彎的角度問題,已經完全看不到了,這會周圍又陷入了衆人沉默的安靜中,似乎剛剛的嘈雜就只是一場夢一般。
如果不是地面上留下了一些污血爛肉,我一定會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太陽已經升起。溫度有些上升,早就已經立秋,只不過白天的溫度還是夏季的酷熱,但太陽沒出來之前明顯能感覺到和盛夏時期還是不同的。
空氣中又開始瀰漫來了,太陽烤蟎蟲的特有氣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一羣人感嘆了下剛剛行屍隊伍的龐大後,紛紛回到了各自的車裡準備再次上路。
大白喝了很多的水,出發之前又着急的上了次廁所。
夏夏幾乎開了大半宿,這會開始補眠,大白開車技術比較穩當,讓夏夏躺在後座上睡覺,我跑到駕駛位上跟大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同時開始認真的研究周圍的環境。
見我伸着腦袋打量了半天,大白神色逐漸嚴肅下來,良久開口:“默默...”
“恩?”我沒有回頭,只是應了聲。
“昨天晚上中途休息的時候,我聽他們說,咱們似乎是準備沿着長江走水路直接到武漢市。”
聞言我疑惑的回過頭:“去武漢?走水路??爲什麼突然去武漢?之前那神秘人不是說陳緣的父親在合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