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咱去給金人添點小麻煩

國姓爺趙良嗣幾乎是被金兵一路押送着抵達興城,他剛剛離開中京,完顏阿骨打甦醒,他詢問了宗翰最近的戰況,頂下八字方針:滅遼已畢,準備攻宋。

隨即,阿骨打再度陷入昏迷——這一次他再也未曾醒來,直到九月病逝。

趙良嗣趕到興城碼頭時,見到自己船上的船伕們正在棚屋內與幾個渤海人聊天。只聽船伕大聲說着登州碼頭上的事,最近發生的、仿照海州花膀子那樣組織起來,成立花膀子行會的事,正在被大力渲染。

趙良嗣心事重重,見到綱首也在窩棚中與人聊天,趕緊招呼:“李綱首,船上淡水是否齊全,速速起航?”

押送趙良嗣的金國士兵見到趙良嗣已與自己人接上頭,正在猶豫是否離開,綱首走出窩棚,招呼說:“弟兄們一路辛苦,老闆,給弟兄們一人一碗酒,帳算我的。”

金軍士兵立刻喜笑顏開,趕緊衝綱首拱手:“你這廝會做人家,謝了。”

店老闆迎出來,招呼士兵在路邊坐下,綱首又加上一句:“給兄弟們一人再切一斤牛肉,一斤饃,帳算我的。”

不等士兵道謝,綱首拱手招呼趙良嗣:“趙大人不妨也來吃點,等上了船唯有冷食了。”

趙良嗣心不在焉的坐在窩棚中,邊喝着熱茶邊注視着碼頭,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對童貫交代。

遼國人對航海不擅長,此處的興城碼頭沒有像登州海州等碼頭一樣,修建着長長的防波提,以及整齊的泊位。這裡只有一塊稍稍平整的地面,以及幾座木棧橋。趙良嗣乘坐的船船身大,靠不到岸邊,只能遠遠停泊在海中,登船還需要靠擺渡船。當然,因爲不專業,碼頭也沒有專業擺渡船設施,所以趙良嗣雖然心急,也只能等在這裡,等待綱首尋找到願意擺渡的船隻。

剛剛被金人佔領的昔日遼國港口,原本來的貨船就不多,一場戰火過後,更是很少有商人來這裡冒險。所以這裡也沒有專業的碼頭工人,百十個在碼頭上混飯打雜的渤海人,聽到登州船員談論花膀子行會,雖有羨慕的神情,可並不嚮往——他們這裡冬季封港,一年中有半年碼頭不能使用,專業的碼頭裝卸工本不存在,所以也對參加行會無所謂。

農曆二月的遼東,大地剛化凍不久,許多地方背陰處還殘雪處處,沿着不大的碼頭區搭建了無數窩棚,這些窩棚大多數用原木做牆,很多窩棚甚至沒有四面牆,這種建築方式很方便歇腳的力漢們隨時觀察碼頭上的狀況,以便及時攬工,所以聚集在這裡的多是下苦力的漢子,導致濃厚的汗味充斥着鼻端。

透過窩棚開放的空間,趙良嗣望見離碼頭不遠的地方,堆積着山一樣的原木,這些原木連樹皮都未曾剝去。成堆成堆的堆積在岸邊,似乎等待出售。而窩棚內的幾位商人正在竭力向綱首推銷這些原木,綱首隻是心不在焉的迴應。

趙良嗣呆滯的目光轉向大海,不遠處正停泊着他的坐舟,而這時的海面上,多了無數捆紮成木排的原木,將近岸處覆蓋的滿滿當當,只留下一條狹窄的通道深入海中。

趙良嗣下意識的問:“怎麼多了這麼多木頭?”

趙良嗣說這話,其實不指望回答,但綱首剛纔心不在焉,就是因爲一直在觀察趙良嗣,聽到對方問話,馬上說:“大人,這是遼東常見的現象。遼東人冬季深入深山老林中砍伐木材,利用積雪將木材從山上劃下坡地,等春暖花開江水化凍,再將木材編成木筏順流而下,運到碼頭區出手。這些木材是新運過來的……”

稍作停頓,綱首望了一眼蹲路邊吃飯飲酒的金兵低聲問:“大人想不想掙一筆錢?”

“什麼”,趙良嗣茫然的問。

綱首低聲回答:“這批木材是要運到海陽的,聽說金國人正在那裡造船。不過,金國人喜歡用刀槍與毆打付款,真要將木材運到海陽,沒準也掙不上幾個錢。所以剛纔那幾位商人跟我商量,將這批木材賣給我們……大人有沒有興趣順路賺上一筆。不費多大事,將木排系在我們船尾,拖出港去,到了海面上交給咱們護航的戰船,白白就得一筆錢。”

趙良嗣對這樣的小錢並不在意,他要是能幫童貫搞定燕雲之事,得到的錢財夠買幾艘船了。但接下來的往返還需綱首賣力,所以趙良嗣有可無不可的點頭:“綱首,我已經歇過勁來了,你要辦的事,趕緊辦了,咱們馬上動身……”

綱首得到許可,趕緊回頭與幾位渤海商人商定:“諸位,細水長流,這一批木材只是小錢,你們今年收了多少木材,我全包了,價格就按剛纔商議的,交款嘛,你們喜歡在登州交款還是當地交割。

若是當地交割,那麼木材繫上船,咱就開始點數,不過大海茫茫,不見得木材全能安全運到登州,所以數目上要打折折扣,但如果在登州付款,到時候,抵岸多少數量,咱按實數交付……什麼,辦不上登州登岸證書,沒關係,找我呀,我給你辦,我來擔保……”

一番討論之後,幾位渤海商人決定留下幾位同伴在當地留守,其餘的幾位商人都想去登州看看,若能在登州順便採購一點貨物,那就更好了,帶回中京賺個幾倍錢不成問題。

當夜,在渤海商人的掩護下,數百碼頭工人駕運着木排出港,在外海處遇到等候的戰船,趙良嗣迅速被轉移到另一艘船上,他原先的坐舟與綱首則在戰艦的拖曳下,繼續向登州航向。

新坐舟是一艘百料快帆船,船速快了許多,對此趙良嗣沒啥抱怨,新船隻用了一天就在霸州登岸,趙良嗣來不及向童貫彙報,先寫了奏章,用八百里加急驛站快遞,將談判結果上奏朝廷。而後才動身往雄州拜見童貫。等他到了童貫那裡,朝廷的答覆也來了:朝廷下詔徵收“燕雲代稅錢”。

童貫見到趙良嗣眉開眼笑,直說:“趙大人有功啊,咱家擺平方臘就花費了5000多萬貫,一個燕雲只花一百萬貫,值呀。官家聽說這價錢,連還價都省了,直說趙卿家辦事得力……不過,官家以爲,若能說服金國將西京雲州一帶(山西大同)一起歸還給咱,再加點錢也值——女真人這羣土鱉,沒啥錢的概念,咱再要個雲州,想必他也開不了什麼價錢。”

趙良嗣奉詔,回身再與女真人談判——這次快帆船將其送到了海陽,這艘船隨即被金人扣押,趙良嗣再三分辨,看在他給金國送錢的份上,金人另給他換了一艘船,但原先那艘快帆船依舊被扣押。只是船員被髮還。

趙良嗣無奈,不願再糾纏,便登岸向中京進發,留下船員在碼頭等候,等他抵達中京府時,中京府氣氛有點凝重,宗翰兩日未曾接見趙良嗣,趙良嗣重賄驛館官員後,得知高麗邊境起了衝突。

據驛館官員透露:原本金國向高麗索糧五十萬石,去年高麗已經答應了,今年春暖花開江河化凍,金國派一支百人隊前往高麗催糧,誰知高麗王叔、通義侯王僑號召官員拒絕交糧,金兵一貫囂張,欲當場殺王僑立威,不幸弄巧成拙,王僑損失了百十名護衛後逃入自己的封地,立刻在封地內聚兵號召“清君側”。

這是一個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個時候幾乎北方所有的地方都缺糧食,高麗百姓也不願把自己最後的糧草送給別人,王僑登高一呼,不僅高麗農民起而響應,連高麗貴族也有響應着,驕橫的金兵在這時候火上添油,全進出動攻擊王僑領地,不想被王僑伏擊,全軍盡墨在山谷中。

金人士兵一去,高麗變臉了,權臣李資謙反將王僑一軍,任命王僑爲北方軍帥,主持抗金事宜。可能李資謙是想着金人勢大,讓王僑去送死,沒想到王僑竟然順水推舟,接過了這個職位,帶領自己家丁家將進抵鴨綠江,四處發帖子召集北方軍隊。

原本這樣的小國,金國都不拿正眼看一下,遇到這樣的小騷亂,金人頂多派出一個千人隊,問題就解決了。但王僑選擇的時機實在太好了——金人剛剛拿下燕雲,恰值青黃不接的時候,大量青壯在軍隊中,就指望高麗的五十萬石糧草接濟,陡然間高麗不提供糧草了,反而要跟金國打仗,金國軍隊卻因無糧而無法出動。

爲此,幾天來宗翰一直與高麗權臣李資謙的密使商議,威逼利誘對方鎮壓王僑,趙良嗣只好晾在一邊了……

不說趙良嗣在中京等待宗翰的接待,登州水城中,時穿接到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徵收“燕雲代稅錢”的詔書,正在與宗澤、刁翬、黃煜等人商議。在這個末世代中,不僅官員對皇帝失去了恭敬,連百姓都對官府出爾反爾的政令充滿鄙視。

“竟然要百姓出錢,替官家購買江山……這,這這,諸位,你們以前可曾聽聞”,宗澤如今句句把“誰投資誰獲益”掛在嘴上——全是時穿誘導的。

“能不交嗎?”時穿不動聲色。即使到了一千年後,中國電信、中國機場等等,建設費還要百姓交納,分紅髮獎金的時候從不考慮投資的百姓,經營者喝萬元拉菲紅酒的時候,也沒想讓百姓品嚐一滴——這種事呀,也就是宋代人覺得對不起投資者。

刁翬咳嗽一聲:“別的地方都會交的,我們不徵收代稅錢,顯得很……更況且,這也是好事,兩次伐遼,花的錢不止千萬貫,大宋兩百年積累都消耗了,整個北方沒有一支軍隊。這件事如此瞭解,對百姓也是件好事。諸位,別折騰了,快快交錢,讓這件事儘快瞭解吧。”

黃煜嘆了一聲,用打發叫花子似的厭惡神情說:“是呀,兩次北伐,家底都空了,官家最近又在折騰佛道,比如讓天下寺廟不準喚作廟宇,‘大相國寺’要被稱作‘大相國觀’等等……如今各處府庫都是空的,戶部錢庫的老鼠都在搬家,讓官家自己掏錢他也拿不出來,咱趕緊把錢交了,別讓官家折騰了。”

時穿沉默片刻,招手喚來剛剛抵達登州的探子,詢問:“你們在興城都看到了什麼?聽說你們還帶回來幾位渤海商人?”

“軍備”,探子回答:“金國大軍一直集結未散,因而對各處的控制力減弱,興城碼頭上沒有正式的軍隊,也沒有水軍,但徵收糧草馬匹的金人,在我們停留期間來過數撥,碼頭上幾乎見不到二三十歲的青壯,有的只是三十出頭的漢子。

還有,聽說去年冬天金國北方不穩,高麗人深入金國人撤離後留出的空白區,佔領了遺棄的軍寨耕作,今春金人過去驅逐,連續發生了數起衝突……

對了,金人在造船,聽聞海陽與復州都在造船,復州造船的是shu女真,海陽造船的是遼國俘虜。金人需要的木材數量巨大,估計所需造的船隻數量不少……”

“沒法探聽到金人集結的數量嗎?”時穿再問。

“碼頭上的人知道的不多,只聽說金人去年分了一支兵去昔日遼國的西京府雲內,年前聽說遼國舊皇帝在夾山附近,又派了一隻兵去雲州,再來就是派去前往燕雲的軍隊。聽說,金人連派三支軍隊出去,中京府還集結着約十萬大軍。”

時穿點點頭:“這十萬軍隊應該是準備對付大宋的。高麗的搗亂影響不到這支軍隊,金人只要從燕雲撤退,搜刮來的糧草足夠支持軍隊運轉……高麗人的死活管我何事,接下來任高麗鬧去,咱們過去給金人添點小麻煩吧。”

“什麼麻煩?”宗澤瞪大眼睛問。

時穿轉向刁翬:“通判大人,金國人在造船,我不能容許。這片海域的主人,只能是我們。前不久我派了一艘快帆船去海陽,金國人早就垂涎我們的快帆船,他們一定會扣押這艘船,並強制我們的船員教授他們如何操縱這艘船。然而,等趙良嗣返回,我們的船員一定會發還,到時候我們就知道海陽港內的情況,我準備化妝海盜偷襲海陽,把能搶走的東西都搶走,比如造船匠、財寶,搶不走的放一把火,讓金人造不成船——出兵文書需要通判附署,請許可。”

宗澤搶先支持:“還等什麼?無論金人是否有惡意,他們造出船來,登州必受威脅。”

大茶商出身的黃煜閒閒補充一句:“登州的船運也將被分出一杯羹。”

刁翬猶豫:“宋金盟國,咱們戰船的船型特殊,金人見了怎會認不出來……”

時穿回答:“這個時候,該把張橫帶回來了,這廝原本就是登州海盜,乘火打劫的事很內行,讓他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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