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楚卿有多麼不情願,從那天以後,少年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楚卿面前,就像他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留給楚卿的也只是一個無解的謎。
我心裡還有個疑問,楚卿難道是在第一次接觸司徒焱的時候就認出,他便是當初那個少年嗎?
楚卿搖了搖頭,說自己並沒有認出司徒焱來,他和那個少年的容貌已經大不一樣,而且那時的楚卿差不多已經將記憶中的那個神秘少年給忘記了。可是在司徒焱將她擊暈以後,待她極不錯,她自己也很疑惑,一直還認爲是不是司徒焱將她錯認成了某個誰。
只是,事情完全不像她想得那般,這層窗戶紙是司徒焱主動捅破的,他告訴了楚卿,自己就是當初的那個神秘少年。
楚卿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大反應,就又說道,說她自己當時也懷疑過,但是司徒焱把她和那少年曾有過的對話內容說得差不多是一字不差,她和少年的事從來沒有告訴過給別人知道,所以她便信了。
隨後她又想起當初少年離開時所說的話,於是她便問司徒焱,所謂的進化是怎麼一回事?司徒焱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這個疑問,倒是說了很多地球變暖跟環境之間的關係,並告訴楚卿,只有進化成功的優秀人類,纔可能抵禦世界末日的傷害,得以倖存。
說到這裡,楚卿又停頓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繼續說後面的事。見此情形,我趕緊寬慰她,表示她可以繼續說,不用在意我。
接下來楚卿說得事便是和她自己有關的,司徒焱還告訴楚卿,說他已經進化成功,現在要幫助楚卿的進化。楚卿當時聽得雲裡霧裡的,她表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基本沒有什麼進化的可能了。
可司徒焱卻說楚卿並不是普通人,只不過隱藏在楚卿身體裡的能量還沒有開始覺醒,它需要的是一個媒介,或者說是一個引導體,而根據司徒焱的判斷,我正好能充分承擔這個媒介的主要責任。
聽到這裡,我簡直是覺得司徒焱的理論荒謬之極,我很想就此提出反駁論證,可想一想還是忍住了,畢竟楚卿是在基於信任我的基礎上,才告訴我這一切的,如果我此時沒有按捺住,對楚卿而言,會被她看作是一種不被信任和被嘲笑的表現,所以我沒有說話,表情也很平靜。
事實上也證明,我對楚卿的尊重,更能取得她對我的坦白。
楚卿告訴我,關於她如何進化這一點,司徒焱並沒有明確地告訴她,只是說很快會發生可怕的事,她會爲此而迷惘恐懼,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實質傷害,大概說得有點類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思。
楚卿表示司徒焱所說的內容,太多東西都超出她所能理解的地步,所以她的心裡確實懷有恐慌,那是一種對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未知事件的恐慌。楚卿說,她心裡有種不詳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和我是掛鉤的。
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楚卿說得並不是很有條理,我感覺得出來,她是真的恐懼,又擔心我的安全又恐懼接下來司徒焱口中預言的那些即將發生的事。
“之前那個少年真的能預言沒有發生的事麼?”看着楚卿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口。
楚卿點了點頭,並把之前少年曾預測過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說給了我聽,這些事情有些是和楚卿有關的,有些則毫無關聯,而且發生的時間、地點和詳情完全沒有誤差。
我不否認,中外歷史上確實有一些人具有不可思議的預知能力,但是我怎麼看,也不覺得司徒焱象是具有這種能力的人,而且也無法證實他就是那個神秘少年。
“對了,他還寫一首詩給我,說時機到的時候,我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楚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開始在抽屜裡翻找起來,很快她找到一個筆記本,她翻了幾頁後,便將其中寫有幾段文字的地方拿給我看,上面寫着:
想像的惡夢和死亡的陰影不會持續太久,
變革總是隨着暴亂而來,
當神靈用心俯視大地的時候,
人間將輾轉磨難。
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詩,說起來我看了好半天,一點兒線索也摸不着。我有種壞的猜想,如果司徒焱並不是神秘少年,那麼她告訴楚卿的這一切也許只是信手拈來,那麼我們在這裡苦苦思索的一切都是泡影。但從他目前的動作來看,我想像不出會有這樣的人,製造這樣的惡作劇。
通常人每做一件事,乃至每一個選擇,每一個決定,都是有其要源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所以關於這所有的一切,我決定從楚卿身上先着手,再緩慢地推演司徒焱真實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時,李夢然在門外敲了敲門,一臉凝重神色地走了進來。她告訴我們,在剛剛不久前,她用易水派獨有的聯絡方法,和本門派的弟子取得聯繫,得知了一個重要消息,說是又有幾個宗教界的前輩們,在參加死亡之旅活動以後,遇害了,而且他們遇害的手段很蹊蹺。
接下來,李夢然召集了我們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將手機上傳回來的一些照片拿給我們參看。
照片上的幾個人我都不認得,據李夢然介紹那幾個人都是很厲害的人。拍攝照片的人看得出來是偷拍的,這幾個遇害人額頭上都有一個圓圈,圓圈裡面畫着血色十字,整個造型都深入見骨,看起來有點像某種符號,李夢然告訴我們說,那便是他們的致命傷。
要想造成這種傷痛,必定是正面近距離的,當然也不排除這些人先被迷暈以後再被刻上這樣的印記。
十字符號是最古老的符號,象徵生命之樹。外面的圓圈代表太陽之輪,通常對十字符號的崇拜,以西方國家較爲常見普遍。在中國看來,十字符號呈現的則是一種大地,可以說這個符號在不同的宗教意義體現也不一樣。
“這個能看成是宗教團體犯罪嗎?”子夜問道。
“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我搖了搖頭,有些無從着手的無力感,只得向李夢然詢問,在事發現場是否還有什麼別的異常標誌。
李夢然接着告訴我們,在遇害者的屍體周圍,發現有大量的白色顆粒,後經證實,那其實是一種粗鹽,這些粗鹽被分散地擺放着屍體外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除此之外,整個現場都找不到任何指紋或是任何兇器。
“如果真的是宗教團體犯罪,我猜這一定和司徒焱正在進行的進化有關,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回到那個地方去看看。”阿鬆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個時候回去,他們說不定早就不在了。”楚卿不認爲再回到那個地方,會有新的發現。
我卻瞭解阿鬆的意思,就算司徒焱他們又挪移了地方,不過應該可以在那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只不過這一趟回去,危險也比較大,畢竟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離開,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萬一這個猜測偏離了中心,那麼我們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所以,我建議如果真的要回去探查,那麼參與探查的人數一定不能超過兩個,以防對方在原地守株待兔。考慮到這個可能,子夜認爲讓楚卿去探查是最爲合適的,畢竟不論司徒焱他們人在不在,對於楚卿來說都是沒有威脅性的。唯一的敗筆在於,楚卿爲人比較神經大條,由她去偵查,恐怕會不夠細緻,從而忽略掉很多重要的線索。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由子夜同楚卿一起去。子夜爲人小心謹慎,而且他並不是司徒焱的主要目標,所以由他去也是比較合適的。而阿鬆和李夢然則留下來,保護我的周全。我們約定的是,他們即刻前去,不論有沒有結果,都要在天亮之前趕回這裡,與我們匯合。
臨行前,我從揹包裡摸出一個小型袖箭,遞給了楚卿,並教給了她使用的方法,讓她以備不時之需,這個作爲保命防身的武器,雖然勉強了點,不過若使用得當的話,可以讓她有足夠的時間逃跑了。
拿到袖箭後,楚卿很是新奇,我估計這玩意兒她大概只聽說過,從來沒親眼看過吧,這東西是我出師的時候,師傅送的,很有紀念意義,要不是實在擔心楚卿,怕她應付不好,我也不會拿出來了。
畢竟按她的話來說,那裡她已經熟門熟路了,所以有她的引路,再有子夜的細緻,再加上我給她的這個逃命用的玩意兒,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一切準備妥當後,楚卿和子夜就出發了,而留守下來的我們則開始了緊張又擔心的等待中,就在他們離開十分鐘都不到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屏幕上顯示出打電話來的人是徐夫子。
第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