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畫像上,但他還是能通過餘光察覺到,林少艾一直在看自己。眼下,還是先回答她的問題吧。
眼前如往昔般美麗的女孩,羅維直覺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危險存在,所以,他不想把衛蘅的存在告知林少艾。
他把畫像一收,答道:“我不認識她。”
林少艾顯然不信:“你連我也騙。”
“我沒騙你。”羅維坦然而視她的雙目,“我真的不認識她。”
他很篤定,說的也的確是實話。他的確不認識衛蘅,從來沒見過她的真面目,也未曾和她說過話。即使有親緣關係,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啊。
兩人對視半晌,林少艾移開眼睛,把氣勢收了回去。羅維知道自己贏了,她信了。
不過,又能瞞多久呢?林詩韻知不知道衛蘅?即使她不知道,君洛也該知道,所以林少艾是早晚會知道的。但是,他就是不想由自己來告訴她,就算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報復吧。
林少艾從羅維手中把畫像接了回去,用的是右手。她右手腕上的綢帶隨着動作,略微往下滑了一點點,只是一個簡單的下滑,卻格外撩人。
現下她腦子裡不再想着重要的事情,就又開始勾引自己了。羅維不由得咬牙,腦中有一大片區域想着“真想好好教訓她啊”,又有一小片想着“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林少艾卻倏地一揚手,離兩人最近的那盞燈滅了,光線一下子變得愈發昏暗。
羅維還在怔忡間,玲瓏有致的身體一下子轉到他面前,一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兩人隨即自然而然地擁抱。
雖然之前已經想象過她絲質衣裙下的身體是什麼樣的觸感,甚至在幾年前還真正下手摸過,但現在一感受到那份驚心動魄的柔軟,羅維還是長長吐了一口氣,單手把她抱得更緊。
直到這一刻,他心中再也無半點對自己的懷疑和不確定,而是藉由自己身體本能的反應,非常篤定地確認了一個事實:他以爲遺忘的其實從未遺忘,他其實一直愛着林少艾,雖然已經試圖深埋心中,但一碰到她本人,就像迸發的火山無法阻止。
只有在她面前纔是完整而原本的自己
。
一發不可收拾,林少艾把胳膊掛在他脖子上,很主動地湊了上來,空氣裡瀰漫着迫不及待的味道,兩人開始吻,氣喘吁吁。
林少艾低低地“嗯”了一聲,身體有點止不住的顫抖,手忍不住在背後一下一下地抓着牆。羅維停下來問她:“怎麼不叫我登徒子了?”
“別以爲我不說,你就不是了。”林少艾雙眼掠過一絲笑意。
“那你也只有認了。”羅維說。
“你……”林少艾輕輕扭動一下,“別忘了,我是妖皇,你最不應該得罪的就是我。”
“那又怎麼了?”羅維慢條斯理地說。許多天以來,他一直潛藏在心中的睥睨傲氣,霎時間又迸發出來。其實他還是他,只不過虎落平陽而已。
他愛憐般地捏着女孩柔潤的下頜:“你就是天皇老子,我照樣上。”
林少艾突然笑了:“你說話已經不經過大腦了。”
羅維問她:“爲什麼勾引我?”
“嗯?”她的注意力似乎被嚴重分散了,沒聽明白。
羅維重複了一遍問題。她這次聽懂了,臉上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笑,笑得人心神盪漾。她說:“不爲什麼,我就是喜歡。”
羅維一點兒也不相信她這句話,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眼前的女孩起着強烈的反應。
羅維看見她那副表情,只覺得整顆心倏地一下軟下來,像是被包裹在柔和綿軟的雲層裡。他忍不住鬆開手,轉而去摸她的頭:“怎麼了?一副要哭的樣子。”
林少艾倔強地搖頭,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神情。
下一秒,她擡起頭,雙眼水汪汪,露出一個撩人心絃的笑容:“怎麼不動了?別告訴我你怕了。”
羅維搖搖頭,心中暗道,又是這副撩撥人的神態。這不是她真正的表情,剛纔好像錯過了一個打開她心扉的機會啊。
不過沒關係,有的是時間。
她……好像就是有些變了,開始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讓人窺不見真正的喜怒哀樂,也很難判斷,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這幾年的時間,她都在幹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略微鬆開了攬着林少艾的手,而
後者擡起微微疑問的雙眼看着他。羅維低頭,淺嘗輒止的吻。
與剛纔充滿情慾的吻不同,這次非常和緩。和想象中一樣甜美、溫柔、潤澤,氣息灼熱。近在咫尺的明亮雙眼,如同天邊燃燒的晚霞般奪目,一如當初在出雲城騎馬的那個黃昏。
羅維想起很多事情。當初自己是如何的渴望她,甚至不惜把她拖進自己黑暗的深淵中來,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她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了吧。
一場流亡,一場大雨,一場失憶……一幕一幕在腦海中滑過,原本是非常努力地想在一起,卻被命運推得越來越遠。
這次在妖界的重逢,對兩人而言究竟是福是禍?羅維沒有再深究。活在當下,並不能算是一句好話,卻也不是一句壞話。
結束親吻之後,林少艾眼裡再次出現了剛纔那種神情,就像是看着此生最珍貴的東西一般專注,這次甚至更嚴重,連眼圈都微微發紅。
“哭什麼?怪模怪樣的。”羅維說着,把她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裡。
“我哪有哭!”林少艾輕哂。她在羅維懷裡不安分地扭動着身體,擡頭望了他一眼,隨後竟然探手狠狠掐了一把。
羅維倒吸一口涼氣:“你!”
林少艾眼中早褪去了剛纔的神情,挑釁似的望着他。
羅維咬牙,再次把她推在牆上,用力揪着她的臉頰:“你自找的,別怪我……”
羅維愈發氣急,那句話想也不想就從口中迸出來:“你,有沒有別人碰過你?”
她笑容一頓,卻沒有立刻否認,而是說道:“你猜猜?”
羅維死死盯着她,而她也毫不畏懼地盯回來,雙眼燃着小小火焰。羅維心中怒火越發旺盛,是啊,這兩年她和自己沒任何關係,怎麼做都合情合理!只是……心裡實在堵得不行!
感覺到眼前的女孩輕輕動了動,羅維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緊緊攥着她胳膊,便放開,只見她左手腕已經淤青了一塊。他不禁有點愧疚,尤其是想到自己現在沒有星力,她竟然還會受傷,可見對自己毫不設防,心不由得一陣軟。但一想到她不回答剛纔的問題,整個人又如一盆涼水兜頭澆過。
說到底,他還是敗在太過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