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默默垂下眼瞼。
月寶寶不會爬不會跑，只能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她能想到這一點，外婆和爸媽及姨肯定也能想到。
但茫茫人海，去哪裡找這個缺心少肺的人。
該一槍崩了的。
蘇曉慧抽抽鼻子：“這個孩子，也許就是永遠的謎了。我和你姨都只盼着，她還健康的活着。”
但願……陶夭夭不由咬咬牙。
蘇曉慧憤怒的目光，又漸漸變得慈愛：“所以，後來我和你姨，一人抱養一個。曉蓉給你姨，你就成了我女兒。好在你們兩個，越長越好。夭夭，這也是你酷愛畫畫，你爸不肯讓你畫畫的原因。因爲曉晴的事，你爸憤怒地總結出了——藝術毀女人。”
陶夭夭忽然擡起頭來：“我姐姐丟失，和洛世龍來看親媽的時間差多久？”
“頭一天不見了你姐姐。第二天一大早，洛世龍就來了。”蘇曉慧忍不住苦笑，“當時陪他來的，除了你那個親奶奶，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於鳳華。”
陶夭夭一震。
於鳳華這麼早就出現在她陶夭夭的生命裡……
瞄瞄陶夭夭，蘇曉慧搖搖頭：“夭夭，我和你爸也猜測過，是不是於鳳華爲了小三上位，所以在背後搞的鬼，故意抱走你姐姐，讓洛世龍找曉晴麻煩。可是後來想想，這責任不管推到誰頭上，也推不到於鳳華頭上。她當時雖然是曉晴最要好的女同學，可於鳳華那天是頭一回去我們鄉下，她實在沒有那個機會動手。”
蘇曉慧冷冷一笑：“真是家學淵源。於鳳華的基因，也就生出洛果果這樣的女兒。連搶閨蜜男友的事，都能遺傳。可惜我們當時不知道洛果果她媽是於鳳華，要不然，也會提醒夭夭防火防盜防閨蜜了。”
陶夭夭雙手慢慢托住腮，深思地看着天花板。
防火防盜防閨蜜，原來這是上下五千年都必須重視的事……
好一會，她才瞅向蘇曉慧：“媽，姐姐失蹤的事，我會去查清楚。”
“怎麼查呀？”蘇曉慧氣笑了，“夭夭，都三十年了。而且當初什麼痕跡都沒有。好像一個非常熟悉我們的親戚，悄悄把孩子抱走一般，毫無跡象可查。”
“只要我姐姐還活着，就一定能查出來。”陶夭夭站起身來，定定地瞅着窗外。
她忽然覺得有些冷。
只要活着……可是正如老媽所說，三十年前的女嬰，那是最不受重視的羣體。
誰會偷一個女嬰回去撫養……
“夭夭，盡力而爲，不要強求。”蘇曉慧安撫着，“再怎麼說，你的精力現在應該放在曲瀾和雙胞胎身上。珍惜眼前人，是每個人都應該做的事。”
說着，蘇曉慧起身，理理陶夭夭被風吹亂的頭髮：“曲瀾今晚應該是被事情拖住了。夭夭，早點睡。”
“嗯。”陶夭夭乖乖點頭。
看着陶夭夭乖巧的樣子，蘇曉慧這才鬆了口氣，滿意地離去。
“談完了？”陶潛也還沒睡，一見妻子回來，趕緊起身問，“夭夭怎麼說？”
“哎喲！”蘇曉慧一拍大腿，“我被這丫頭給忽悠了……你不知道，夭夭剛剛問我她親媽的事，我能不打起精神說嗎？可我們光顧着聊這個，忘了追問失憶的事了。”
陶潛橫了老妻一眼：“就這能耐？”
搞半天，還是不知道夭夭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蘇曉慧訕訕地躺下。
想了想，她開心地笑了：“管它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呢！我聽雪華說，杜子鍔向來是個準時回家的好老公，今天都十一點了還沒影子。曲瀾回公司時，臉色可難看了，他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估摸着夭夭失憶的事，真的刺激到曲瀾了。這會兒，曲瀾估計在公司裡想方案沼洛家呢！”
陶潛一怔。
好半天，他點點頭：“如果這事能起到這樣的功效，我倒支持夭夭失憶。”
“就是。”蘇曉慧連連附和，“也該有人整整洛世龍了。這男人橫行了一輩子，害了兩個好女人，該讓他承擔點後果了。親家母說得對，我都不明白，曲長柏爲什麼不對洛世龍下手。”
陶潛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的老妻。
這個還用提麼？
連夏思晴都不明白的事，他們夫妻哪能明白。
“先不管這些。”陶潛吩咐，“夭夭調理好身體纔是大事。其餘都是小事。”
蘇曉慧皺眉想了想：“可是你說，夭夭在失憶時，怎麼反而會打起精神來問她親媽的事……我覺得怪怪的。”
陶潛眼睛一閃。
確實有點怪……
抱着這樣的心態，陶家二老接下來的兩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關注女兒。
可陶夭夭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度假村靜養，說話都極少。
真的完全是靜養。
擔心雙胞胎吵到她，夏思晴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幼教，將雙胞胎接回別墅。
“小蒙，你也別老帶着孩子在夭夭這裡晃。夭夭頭暈呢！見到你和你家三千金，更頭暈了。”夏思晴說，“等夭夭休養好了，你怎麼打擾夭夭我都不管。”
“媽，我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嗎？”夏小蒙不悅地撇撇嘴，“好歹我也是三千金的媽了。人家成熟了嘛！真小看人！”
夏小蒙的話，把屋子裡所有人都逗樂了。
“你要是真成熟了，就不會在這裡和我拌嘴了。”夏思晴笑着道。
不過夏小蒙還真沒讓人失望，說到做到，沒兩分鐘，就把她家漂亮得讓人直流口水的三千金帶走了。
別說夏小蒙不打擾陶夭夭，連曲瀾都第二天晚上十一點纔過來。
“夭夭睡了。”蘇曉慧將曲瀾擋在門口，“她昨很晚才睡穩，今天早上又早早起來。估摸昨晚沒睡好，所以今晚有些扛不住，早早就睡了。曲瀾，你明天再來看夭夭吧。”
“我看一眼就走。”曲瀾不肯讓步，“我不打擾夭夭的睡眠。”
蘇曉慧還想阻止，陶潛道：“曲瀾不是說看一眼就走……他看一眼能怎樣？”
蘇曉慧這回靈敏了：“呵呵，就看一眼麼……當然行。”
好不容易經過陶家二老的批准，曲瀾如釋重任，輕輕吁了口氣。
他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來到陶夭夭牀邊。
好安靜的夭夭。
曲瀾惆悵坐下，輕輕握住她擱在被子外面白皙的小手，輕輕吻住她泛着乳白色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