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巴德一跑不要緊,敵人中軍頓時崩潰了,潮水般的往下潰敗,兩翼接着也跟着往下敗,迪那奎亞的軍隊吶喊着,牆一樣地推過去,追亡逐北,弓箭手跟着在後面射箭,一路追殺,直到把瓦索卡納的軍隊趕過了界碑,又往裡追了好幾裡,才往回走。
莫倫哥等人一齊歡呼勝利,高興萬分。
這時,一個騎兵跑來報告:“稟報伯爵閣下,銀髮大人他們把霍卜芬斯子爵給圍住了,正在圍殲!”
“哦?這可是好事。”我大喜。
胡伯用麻巾擦着大鬍子上的血,疑惑地問:“奇怪,他們怎麼沒和瓦索卡納軍隊一起跑?”
“閣下,他們好像想跑回墨兒列的,被我們的人追急了,跑錯了路,被困在一條死谷裡了。”
“快去看看!”我提獸就跑。
剛進到谷口還聽見喊殺聲,但是我們跑進去喊殺聲停了,只看前面聚集着一大羣迪那奎亞的士兵,遍地的屍體,大部分是墨兒列城的士兵,有好幾百人,都被殺光了。
但是還聽見人羣裡有兵器的撞擊聲和喊叫聲,其中有女人的喊聲。
急忙分開人羣衝進去一看,在迪那奎亞士兵圍成的大圈子裡,銀髮正掄着長劍和一個高大的黑髮、黑鬍鬚穿着子爵鎧甲、用長劍的人徒步拼殺,原來是霍卜芬斯子爵!
金髮等人在一邊冷眼圍觀。
霍卜芬斯右手腕上戴着銅環,是銅環武士,但是武藝夠高,爲了活命也夠狠,玩了命了,銀髮竟然一時拿不下他。
“住手!”我大吼一聲。
銀髮虛晃一劍跳開了。
我對霍卜芬斯吼道:“霍卜芬斯,都結束了,你的靠山瓦索卡納的軍隊被擊潰,你也該清醒一下,迴歸迪那奎亞吧,你不是瓦索卡納的人,是迪那奎亞的子爵!”
霍卜芬斯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對我吐了口唾沫:“呸!骯髒卑鄙的地球人,用陰謀詭計打仗,算什麼本事!瓦索卡納失敗不過是偶然,他們馬上就會回來,把你們全殺了,迪那奎亞要再次完蛋了!我是不會再回歸已經破爛不堪的迪那奎亞的!有本事你殺了我,墨兒列就是你的!”
“你想死,我成全你!”銀髮喊着,又要上前。
“等等!”我甩了甩劍上的血,插劍入鞘,摘掉頭盔、面具,都掛在鞍子上,甩鐙離鞍下了獸,把手上被血都浸透了的防滑手套也摘了。
“衆位迪那奎亞的將士聽着,既然霍卜芬斯子爵這麼說,那我也只能應戰了,”我說:“如果我失敗了,或者被他殺了,就放他回墨兒列,而且以後不許再進攻墨兒列。”
“是,閣下!”衆人應着。
我把雙手一攤:“請吧霍卜芬斯子爵大人,如果三招之內我徒手殺不了你,就算你贏!”
“哈,你想徒手對付我的長劍?宇天龍,你瘋了嗎?”
“足夠了。我的劍不想粘上叛徒的血,太噁心!”
“卑鄙無恥的地球人,你敢藐視本爵!”他怒吼一聲,舉劍就劈,我往後一閃,劍尖幾乎划着我的胸甲劈空了。
他順勢一劍刺過來,我順着他的劍身側身靠上去,左臂已經兜住了他下巴,一轉閃到他身後,右手抓住他的後腦勺,左臂一拉,右手一推,“咔嚓”一聲,他身子一扭往後仰,舉着劍的手鬆了,噹啷長劍落地,接着身子跟着也軟了,我手鬆開,他咣啷一聲仰面躺倒,攤開四肢,頭歪在一邊,沒了聲息。
“嘔——”四周一片驚呼聲。
“呸!叛徒才最無恥!”我也對着他屍體啐了一口,然後吼道:“全軍整隊,打掃戰場,然後去接收墨兒列!”
“是,閣下!”
打掃戰場,衝入了空蕩蕩的瓦索卡納的兵營,繳獲了無數的兵器、鎧甲、戰馬、牛、騾、駝、大車、糧草、帳篷等物資;朋巴德華麗的大帳篷鑲金邊的長桌、椅子、金盤、金盃等也都沒帶走,最奇怪的是,竟然發現了二十幾大箱銀幣,堆成一大堆,大概有十多萬枚。、
抓過來一個管兵營的俘虜問這些錢哪裡來的,答曰是朋巴德閣下答應士兵,只要戰勝了迪那奎亞,就每人發20銀幣獎勵。他把這些錢搬到軍隊的面前給士兵們看,鼓舞士氣,沒想到還是打輸了,錢都扔這裡了。
“哈哈哈!”胡伯掀髯大笑起來:“閣下,我們幾個月的軍餉有了,哈哈……”
墨兒列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沒,子爵也死了,主動開城投降,迪那奎亞的軍隊有序地開進墨兒列。
這個城比普通子爵的城邑都大,街道寬闊,據說有六七千名居民,現在都出來擁擠在街道兩旁,男女老幼,在街道兩旁一眼看不到頭,迪那奎亞的士兵拿着長矛排在他們面前維持秩序。
可是這些居民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大部分破衣爛衫、面帶菜色,好像日子過得並不那麼幸福。
我已經脫了鎧甲穿上爵袍,騎着摩隆和胡伯等將官跟在銀髮她們率領的前隊後面進城。
有人高喊:“迪那奎亞伯爵閣下到!”
來迎接的城邑的官員急忙單腿跪下去行禮,我讓他們平身。按照通常的慣例,投降城邑的臣民都應該單腿跪下去低頭行禮的,表示臣服,但是那些居民沒有,都直挺挺地站着,一動不動。
“都摘了帽子,跪下!”有人高喊,甚至有士兵用矛杆打那些居民,也沒人下跪。
正在這時,突然從一旁的人羣裡躥出一個矮小的紅影子來。
“惡魔!暴君!殺人狂!”一聲稚氣的厲聲叫罵,嗖地一聲,一個東西奔我面門飛來。
我一把把襲來的“兇器”抓在手裡,一看,竟然是個布娃娃,破舊得很,上面打了幾塊小補丁,還用線縫補了幾個破洞。
帶住野獸,定睛一看,是個穿紅色裙子的小女孩,裙子上還有兩塊顏色不統一的補丁,大概六七歲的樣子,藍綠色的頭髮,用紅布條扎着兩個羊角辮子,圓圓的臉,瞪着兩隻藍綠色的大眼,額頭上的天眼還是個小坑,一雙小手叉着腰,正在獸頭前對我怒目而視。
“不!艾莉莉!快回來!”人羣裡發出了一個女人慘嚎,那女人想衝出來,被幾個士兵攔住推回去。
旁邊一個騎衛拔出劍來奔那小女孩去了。
“住手,回來!”我吼道。
騎衛急忙收起劍,掉頭回來。
我甩鐙離鞍下了獸,來到那個小女孩面前,蹲下去,笑嘻嘻舉起手裡的布娃娃:“這個是你的嗎?”
“是的!本來我想向你扔刀子的,可我沒有!”小女孩理直氣壯,毫無懼色。
“哦,很好,”我笑着說:“你叫什麼?”
“艾莉莉•法拉•繆文託斯!”
“幾歲了?”
“七歲!”小女孩回答很乾脆。
“很棒!你爲什麼要打我呢?”
“哼!大人們說,你是個殺人惡魔,殺人不眨眼,還用活人餵養你的怪獸,你的怪獸一次都能吃一百人!你就是個暴君,殺人狂!”
“哦哦,你看艾莉莉,其實我殺的都是壞人,我的野獸也的確吃人,不過也是吃壞人,好人是不吃的!”
“你騙人!瞧,你的野獸多可怕,簡直就是個妖怪!”
“哈哈,你敢不敢試試,摸摸它?它不會咬好人的!”
“有什麼不敢!可我夠不着。”
“來,我抱你,先拿着你的布娃娃。”
我把布娃娃交給艾莉莉,然後抱起她來,走到摩隆跟前。
“啊!不——!艾莉莉!伯爵閣下,我求求您,她太小了……”旁邊又傳來女人淒厲的嘶嚎和哭喊。
人羣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