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原:“慶幸的是,兇手只是剝下了死者胸部的皮膚,頭部還是保存完好,在確認死者身份上,我們會輕鬆一些。”
“死者很漂亮,但死時也很痛苦,通過表情可以看出,她當時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一張死者臉部的特寫擺在大兵的面前。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臉,瞪得大大的眼睛,張開的嘴,無不表現出死者當時有多痛苦,大兵覺得死者當時一定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剝皮切割的。儘管如此,還是不難看出死者那沉魚落雁的容貌。
鄧原:“沒錯,死者死前確實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通過對死者下體的檢驗,死者死前遭受過*待。”
四個人,四個腦袋猛的擡起,看向鄧原。
鄧原:“死者的*及子宮內部有明顯的創傷,經檢驗是被鈍器所致。所以,有兩種可能。一是,死者遭受過外界力量的*待,如器械猛烈攻擊。二是,死者遭受過*,兇手不想留下自己的線索,利用外界物體對死的*及子宮進行過清理。”
“變態!”媽的畜生!曾秀又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她記得去年的時候,一個親戚有求於她。親戚因爲婦科病需要*,她一口答應並陪着親戚去了醫院。她本以爲已經有了一個女兒的親戚不會遭什麼罪,可一個多小時後從手術室裡出來的親戚臉色煞白,汗水已經把臉弄溼,顫抖的手一直緊緊攥着她的胳膊。那個親戚愣是在外面的牀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才緩過勁來。現在想想,曾秀都覺得可怕,作爲女人真是悲哀,如果可能的話,這輩子也不想看到婦科或者婦產科這幾個字。再怎麼說,親戚在進行手術的過程中是打了麻藥的,可死者呢?曾秀相信兇手不會那麼好心的在殺人前爲死者打麻藥,死者所受的痛苦肯定是親戚的千百倍!
“這個案子的線索更少,由於清洗屍體,即便是兇手在屍體上留下了指紋,現在也都沒有了。兇手的身高、體重以及作案手法,都沒法推斷。”鄧原想起了剛剛何法醫一臉愁苦的跟他說這些的時候,那表情就好像是做錯了事的學生。“怎麼樣?大家有什麼看法?”
大劉:“我想的是,這個案子跟楊麗麗的那個有沒有關係,兇手會是同一人嗎?雖然兩人都被剝了皮,但一個是頭部,一個是胸部。還有,楊麗麗的現場是門窗大開,兇手有意讓死者被發現。而這個死者則是被碎屍拋於廁所內,似乎兇手並不想讓死者被發現,在這一點上有出入。”
“一個頭部,一個胸部,只能說明兇手虐殺死者的目的不同,並不能完全代表兇手不是同一人。”曾秀對於第一點做出了反駁。
大劉:“可是爲什麼一個要暴露,一個要隱藏呢?還有,這個死者遭受過*待。”
大家都沒有說話,對於這兩點,確實存在着問題。
過了一會兒,大兵又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是同一個兇手的話,作案未免有些頻繁了。楊麗麗死於十五號,這個是十七號,只相隔了兩天,兇手來得及做準備嗎?”
“也許兇手早就鎖定兩名死者爲目標,只是最後選擇殺人時間而已。”鬍子說道。
鄧原看了看大夥,“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也都有可能性。現在還真說不好這兩個案子有關係,或者沒關係。”
“等一等,我總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曾秀看了看死者胸部特寫的照片,想了想,“楊麗麗是從脖子往上至頭頂的皮被剝掉,而這個死者是從肩膀往下至胃部的皮被剝,你們想想看?”
“這兩名死者被剝的皮可以湊成一個上半身。”大兵脫口而出。
曾秀:“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一個集團性質的殺人團伙,兇手不止一個,他們每個人都負責自己的目標。從聯繫到接近,再到最後的剝皮殘殺。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爲什麼一個屍體被暴露,另一個被隱藏。一個未被性關係,一個被*待。兇手的殺人手法完全不同嘛。”
鄧原點點頭,“有道理,也有可能是不同的兇手爲了完成同一個目的。”
“完成同一個目的?”鬍子剛問出,就明白了鄧原的意思,“難道是有人想要一張人皮?”
大兵也道:“可能有人花重金訂購人皮,於是,就出現了不同殺人手法的兇手。”
曾秀有些不太理解,“那剝了一個人的整張皮不就完了,有必要分人分部位嗎?要是這樣的話,還會有人死,我都能想到,下一個死者可能是臀部、腿部,或者胳膊被剝皮。”
“也許是對被剝部位有特殊要求,看來我們得研究一下楊麗麗的面部,和這名死者的胸部了。”大劉咧了咧嘴,“還有,都有什麼樣的人對人皮感興趣。”
“不錯,”鄧原對於大家的分析比較滿意,“都知道該幹什麼了吧?”
“知道。”異口同聲地回答。
手下們都走了,鄧原捨不得回家,其實也是不想回。雖然調到市局後,局裡給他分了一套一居室,但他還是喜歡以前的快樂單身宿舍。
新的住所寬敞明亮,環境也好,可鄧原怎麼也覺得它比不上西區警局分給他的那個煙霧繚繞的快樂單身宿舍。
煙霧繚繞,想到這裡鄧原笑了。那時同在一組的大劉曾秀他們,經常跑到他的快樂單身宿舍來,他們一起吃火鍋,胡鬧。幾個煙囪一通冒煙,曾秀就會吵着開窗戶放煙,那時,還有江山。
江山第一次聽到快樂單身宿舍的時候還以爲是哪個知名的酒吧,後來才知道是大劉他們趁鄧原不在的時候,在他的小屋門上掛了一個牌:快樂單身宿舍。鄧原雖然嘴上罵他們忘恩負義,但心理卻喜歡得很,覺得很貼切,就保留了下來。
好久沒有回去看看了,鄧原不知道快樂單身宿舍現在被誰住着,也不知道那個牌子是否還掛在門上,還有,江山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
一想到江山,鄧原就無比惆悵。他甩了甩頭,想保持頭腦清醒,卻瞥見了一旁的一份文件。鄧原又笑了,真是閒下來就容易瞎想,差點兒忘了今天留下來的真正目的,看案宗。
半年前,楊波妻子被殺的案宗拿回來後,就扔在了鄧原的辦公桌上,一直沒抽出時間來看。現在又出現了剝皮案,是時候好好研究這個案子了。
打開封皮,裡面是一些死者的現場照片、案發現場記錄、屍檢報告、還有幾份問訊筆錄,內容不多,有些出乎鄧原的意料。
鄧原先研究起現場記錄。
榮靜,女,二十六歲,於一月九日被發現死於市第一服裝廠布料倉庫內,報案人爲倉庫管理員。該倉庫管理員在早上上班時發現倉庫門被撬開,隨後發現倉庫內的死者。
根據現場的血跡和痕跡來看,倉庫不是第一作案現場,榮靜死後被移於地此。
該倉庫是服裝廠衆多倉庫之一,緊排在服裝廠房和加工車間的後面。由於服裝廠的經常效益不好,好多倉庫被外租出去,只留了這一個自用。爲了方便租用倉庫的客戶使用,服裝廠把車間與倉庫之間用牆斷開,並在另一邊單開了一個通道,沒有門。
鄧原找出幾張照片,上面都是倉庫的門以及內部環境。其中一張是門鎖的特寫,一把一邊被扭斷的大銅鎖歪歪斜斜的掛在門上,鎖非常的普通,鄧原一看就知道是被鐵棍之類的東西別斷的,槓桿的作用。而倉庫內部的環境就更簡單了,除了門口到中間部分是空的,其餘的地方都是成捆的布料,按照顏色很整齊的排列在一起。
看到這裡,鄧原停了下來,第一服裝廠雖然沒去過,但他知道那裡已近郊區。而倉庫的外部環境又是一個公共場所,誰都可以進出,也就是說,兇手完全可以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把榮靜運到這裡,輕輕鬆鬆的撬開倉庫的門,拋完屍再稍做處理,不會留下一點兒線索。
果然,在後面的記錄裡寫道: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兇手的痕跡。
屍檢報告對於鄧原來說是最感興趣的,因爲他的重點就是要把這個案子與楊麗麗的案子做比較。
考慮到兇手作案手法的特殊性,鄧原特意從照片中挑出屍體的特寫與屍檢報告一起看。
死者榮靜因失血過多而亡,這個與楊麗麗的一致。
但榮靜沒有被割破喉管,而被注射了乙迷。屍檢報告上說榮靜被注射了大量的乙迷,所以,她是在昏迷後被兇手剝的皮,沒有受到任何痛苦。這一點與楊麗麗不一致。
再看兇手行兇的手法,也是從榮靜的後脖處起刀,分左右兩邊向前再向上。鄧原拿起榮靜的頭部照片,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確實與楊麗麗被剝的手法如出一轍,極像是同一人所爲,可爲什麼一個要清醒的被殺,一個要被注射乙迷呢?
鄧原突然恍然大悟!是了,楊麗麗是*,被兇手騙去接客,自然會非常配合兇手的,搞不好連被綁都是心甘情願的。兇手殺她不用費太多周折,直接一刀斃命。而榮靜是警察的妻子,不會像楊麗麗那樣聽話得自投羅網,兇手不是利用別的招數把她騙出來,就是一開始直接把她迷暈。是什麼樣的人要去殺警察的妻子呢?報復性尋仇?也許楊波在哪件案子中得罪了什麼人,所以妻子榮靜被殺?
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鄧原又繼續看案宗裡的其它資料。沒一會兒,鄧原就扔下了,無非是一些某某人不疼不癢的問詢記錄,沒有指正的證據,沒有實質性,更沒有任何進展。鄧原想,如果當時是他來接手這個案子,現在會不會已經破了呢?還有一個問題,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榮靜和楊麗麗的案子會隔半年之久?還有現在剛接的案子跟楊麗麗的只相隔了兩天?也許,應該去找楊波瞭解一下更多的情況了。
鄧原覺得頭有些難受,忙了一天了,是該休息的時候。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鄧原拿起電話剛說了一個喂字,電話裡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知道你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