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局?”鄧原哈哈的笑了起來“您怎麼知道我在?”
“我還不知道你嘛,一有案子就拼命,這個時候打辦公室的電話,一準能找到你,”白菊也笑了,“案子看得怎麼樣?”
鄧原知道白菊是問榮靜被殺的案子,“看了,兇手殺人的手法跟我接的案子一樣。”
白菊:“嗯,那就好,你接手了我放心,一定要想辦法破案。”
鄧原:“案宗的內容太少了,我需要找一下楊波。”
白菊:“我找你就是爲這個。剛剛楊波打電話找我了,他也想見你呢。”
鄧原:“噢?他知道我現在負責這個案子了?”
白菊:“是的,他一來電話就直接問現在誰負責榮靜的案子呢,我一說已轉交你手,他還挺高興的,說是要見你,有一些情況要跟你說。”
鄧原:“他沒跟您說嗎?”
白菊:“他說一定要當面跟你說,連我這個老局長的面子都不給呢。”
鄧原:“把他的地址告訴我,我明天就去。”
鄧原撂下電話,正準備收拾東西走人,門被推開,進來一人。鄧原險些嚇一跳,“袖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就知道你還沒走。”曾秀快步走到鄧原的桌前,把一個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鄧原:“你怎麼說話跟白菊一個口氣。”
曾秀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剛纔的電話是白菊來的?早知道我跟他說兩句了。”
鄧原看了眼塑料袋,裡面裝了兩個快餐盒,同時,他也聞到了肉香味,“嘿嘿,看來我們的小丫頭長大了啊。”
曾秀笑了,“給你買夜宵就說明我長大了?”
“當然不是,”鄧原迫不及待的把快餐盒拿出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叫你袖子,你沒生氣。”
曾秀有些哭笑不得,“就因爲這個?切,你們愣給我起外號,我能有什麼辦法。”
鄧原塞了滿滿一口肉,唔唔的說,“不錯,還記得我愛吃什麼,好丫頭。”
“哼!”曾秀白了鄧原一眼,“白菊找你什麼事?”
“還別說,你來的真是時候,你不來,我一會兒也會給你電話,”鄧原努力的把肉嚥下,“白菊說楊波要見我,你明天跟我走一趟。”
“明天?”曾秀眨了眨眼,“明天要跟大兵他們去查剛接的案子呢。”
“不用管他們,他們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嗎,少你一個沒什麼的,”鄧原把剛收拾好的案宗拿出來,“先看看吧,多少了解一下案子。”
曾秀剛要接,鄧原又縮了縮,“呃,我忘了……”
曾秀明白鄧原什麼意思,搶過案宗,“沒事,我不會吐得影響你吃飯的。”
鄧原全力以赴的幹掉兩個快餐盒的美食,曾秀也看完了案宗,“怎麼樣?什麼想法?”
曾秀:“從剝皮手法來看,確實像是同一個人所爲,難怪白菊會把案子扔給咱們。但是,爲什麼這兩個案子要隔半年這麼長時間?”
鄧原:“這個問題我想到了,也許兇手在殺死榮靜以後,躲了起來。觀察一段時間後,發現警方並沒有實質性的動作,於是,再出來瘋狂作案。”
曾秀點點頭,“也對,畢竟現在高頻率的連環殺人案,一般都出現在影視上,實際生活中還是少數的。”
鄧原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明天你去的時候,注意一些。我知道有好多人對楊波產生了誤會,雖然他的眼睛傷了,但我不希望他能看出我們有歧視的態度。”
“楊波的眼睛傷了?”曾秀很吃驚。
鄧原:“傷到什麼程度?現在好沒好?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因爲你是女同志,在照顧人這方便比我行,所以,才讓你一起去的。”
曾秀一口答應了,“放心,我不會的。通過楊麗麗的案子,我才知道,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另外一回事。”
鄧原起身收拾東西,“唉,你們好久沒去我那了,什麼時候去我新居看看啊,一起吃火鍋,就像以前一樣。”說完鄧原的心裡也有些收緊,他也感到了曾秀的不自在。
曾秀低下了頭,“有時間再說唄。”
鄧原知道,過去的事情,她沒有忘。
漢亭橋上依然車水馬龍,橋下依然清新悠然。湖面上吹起的微風,夾雜着河岸兩邊淡淡的泥土味,羨慕死橋上的行人,有的停下來依靠在橋欄上觀看下面的景緻。
河東邊通道的一條長凳上,一個眼部蒙着紗布的男人靜靜的坐在那裡。他看着略顯緊張,身子坐得筆直,與附近慵懶愜意、嘻哈逗笑的人羣相比,格格不入。
他的注意力全在耳朵上。他在聽,仔細的聽,聽那個他這幾天一直期待出現的腳步聲。自從上次,那個跟蹤人匆匆丟下幾句話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他天天坐在這裡,就是等跟蹤人的再次出現。
這時,右邊傳來兩個特殊的腳步聲。一個沉穩有力,步速不慢。另一個,輕柔一些,像是個女人。兩個人正快速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他聽出這兩個人都不是他要等的人,但,他也知道這兩個人的目的就是他。他略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做好隨時站起來的準備。
幾秒鐘後,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立在了長凳前,眼睛盯着凳子上男人頭部的紗布看。他的身旁站着一個纖瘦的女人,手裡拎個袋子,也同樣盯着紗布看。
“楊波。”魁梧男說了話。
長凳上的男人吃了一驚,“你是?”
“我是鄧原。”魁梧男笑了。
楊波趕忙站起來,鄧原也趕忙上前扶住了他。楊波拍了拍鄧原的肩膀,“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咱們可好久沒見了。”
“坐下說,”鄧原又把楊波扶上凳,“不是你要見我嘛。”
“噢,對,瞧我,”楊波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來。”
鄧原:“是啊,我跟曾秀先按照白菊給的地址到了你家,敲了半天門也沒人理,後來還是一個鄰居告訴我們,你每天都到這裡來的。我說,你可瘦了不少啊!”
“曾秀也來了。”楊波朝曾秀的方位點了點頭,又轉向鄧原,“沒有什麼胃口。”
“時間匆忙,只買了這些東西,都是對眼睛有好處的。”曾秀把袋子放在了楊波的腿上。曾秀跟隨鄧原在西區分局的時間不長,跟楊波也就是打個照面的交情,彼此知道有這麼個人。
楊波笑笑,“來就來吧,幹嗎還買東西。”
“楊波,你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鄧原正色道。
“唉,一言難盡啊,”楊波低下了頭,隨後又擡了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回去說吧。”
鄧原:“你的眼睛不方便,你自己一個人到這兒來的?”
“我有一個護工,她天天送我來,到點了再送我回去,”說着,楊波伸出胳膊揮了幾下,“她看到我的手勢會過來接我的。”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從遠處走來,在離長凳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女人朝鄧原他們看了看,沒有過來。
楊波:“她來了,可能看你們在,不好意思。走吧,我們先回去。”
鄧原有些吃驚的看着楊波,“你怎麼知道她過來了?”
楊波笑了,“眼睛看不見了,耳朵就特別的靈,我能聽出腳步聲,你們來的時候,我也聽出你們是來找我的。”
這下鄧原明白了,爲什麼一見到楊波時,楊波一副警惕的神態,那是經過多年警訓的結果。鄧原記得受訓的時候,教官特意訓練他們在特殊環境下,尤其是遇到危險、身陷絕境,或者身體受到傷害的時候,如何利用自身的條件,充分開發潛能,以給自己創造更多的時間和機會。有點兒類似於生存能力的特訓,但是強度和力度是非常高的,幾近殘酷。
楊波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耳朵就自然而然的發揮出重要作用。受過特訓的人,會不自覺對周圍的聲音進行歸納總結,找出哪些是對自己有利的,哪些是對自己不利的。所以,楊波能夠記住身邊人的腳步聲,並在衆多的腳步聲中分辨出來,同時還能通過腳步的步速以及輕重分析出周圍人的基本信息。
鄧原讚許的看了看楊波,“行啊,不愧是受過訓練的人,基本防禦本能沒丟。”
楊波苦笑了下,“走吧。”
回去的路上,鄧原與楊波同行,一直在說着以前西區分局的事。
曾秀很自覺的走在了後面,在她很遠的後方,是那個護工。曾秀本想跟護工一起同行,這樣方便更多瞭解楊波眼部的情況,可這個護工似乎有意與他們保持距離,總是遠遠的跟在後面,不肯上前。回了幾次頭,看到護工低着頭悠哉的走着,到挺像是散步,曾秀有些來氣,跟她在醫院裡見的護工一個德行,能偷懶就偷懶。曾秀最後放棄了,還好,路途不算遙遠,一會兒就到了楊波的家。
楊波的家裡很乾淨,傢什非常的少,都是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對於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來說,到是挺適合居住的,至少不會在家裡被絆得東倒西歪。不過鄧原還是有些奇怪,他不記得西區警局在漢亭橋這片有房子,“楊波,你這房子是哪來的,我記得你的家好像不是在這邊吧,難道我記錯了?”
楊波被鄧原扶着坐到了沙發上,“你沒記錯,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房子,我暫時住在這裡。”
曾秀沒有注意聽鄧原和楊波的談話,她的好奇心和注意力全在後面,到家了,看你往哪躲,難不成站在外面不進來啊?
護工像是知道躲不過去了,所幸,大大方方的進來並迎上了曾秀的目光,後者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