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農竈雞香蘑菇鮮你爭我搶肚兒圓
風笑芸、飛翠霞在茶棚婦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店家後廚。只見幾位廚子忙的滿頭大汗，後廚裡面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其中一位年老的廚子看到了茶棚婦人，邊顛勺邊大聲問道：“怎麼的，今天有空來這油煙地兒。”茶棚婦人使勁攬了攬風笑芸、飛翠霞的胳膊，笑着說：“帶來了兩位貴客，想看看這幫子廚子是怎麼做飯的。你家掌櫃的呢？”年老的回答道：“不就在前廳的嗎？在那裡忙着呢！你們要想吃他做的菜，估計得等等。”邊說邊用手側着捂嘴悄聲對茶棚婦人說：“犯災星了，這兩天做什麼什麼錯，說什麼什麼不對。只要一出現絕對的惹人不痛快。”說完把鐵鍋重重的往竈上一放，那起一個盤子，盛好裝盤迅速的交到了一個在門口等着的店夥計手上。邊遞到他手上，邊拿下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笑容滿面的說道：“今天我的活兒算是幹完了，這可是最後一盤菜，我得回家去忙去了。邊收拾傢伙什邊把旁邊店掌櫃給他們的好菜裝到搭袋裡。等裝好後，看着旁邊竈頭咧着嘴偷笑的一個年輕小夥兒，上去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用腳踢了下他的屁股笑罵道：“笑你奶奶個腿兒，等你以後跟我一樣的時候，看你還笑不笑。”旁邊小夥兒笑得渾身顫抖，哆嗦着端着鐵鍋。穩了穩邊顛着菜邊笑着說：“我就是再娶了新婆娘，也不會跟你一樣，整個一個奴兒。”年老的廚子彎着背哼着小曲喜滋滋的朝後廚門走去，臨出門的時候還撿起扔在門口的一顆小石子砸向了剛纔笑得渾身亂抖的菜小夥。菜小夥彷彿屁股上長了眼似的，石子偏了偏方向砸向了旁邊等着端菜的白麪小夥兒。白麪小夥兒沒想到倒黴蛋兒竟然是他做了，撿起方纔的小石子使勁丟向了房門外，嘴裡罵咧咧的說道：“當老子還是三歲小孩兒啊，一大把年紀了還沒個正行。回頭我得跟你家屋裡人說說，整個一個混不吝、四不着調的奴兒。你個死奴兒……”
“菜得了，趕緊的把菜端過去。”菜小夥說道。白麪小夥兒翻着白眼，不耐煩的說道：“不會說人話啊，客氣點懂不懂啊，整個一個炮筒子。”氣呼呼的把菜端了起來，等到了前廳門口，臉色大變，變成了滿臉堆笑的樣子，哈着腰，把汗巾用手捋了捋，這纔出了後廚門進了前廳。
風笑芸、飛翠霞感覺眼睛都不夠用的，個個都是人才。這演技絕對稱得上爐火純青，這麼一方小小的後廚之地，竟然可以把它稱之爲小江湖。茶棚婦人看着兩個人呆呆的模樣，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着兩人說道：“看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無處不在。想當年……”兩個人一聽這是話裡有話啊，頓時興趣滿滿的盯着茶棚婦人，等着她接着往下說。茶棚婦人趕快住了嘴，心裡想：“好險，好險，嚇死老孃了。一得意這嘴上就少扇子門，差點又把那光輝事蹟抖摟出來。”茶棚婦人挎着兩個人的胳膊，拉着兩個人往前廳走，兩個人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又看，還是被拖走了。
茶棚婦人對着兩個人說：“看來今天不太湊巧，趕上他家店掌櫃有事兒忙。我有辦法，看我的就行。你們就先去我那店夥計家裡歇歇腳，拾掇拾掇。待會我讓他們去他家了現做給你們吃不是更好。”
幾人遺憾的回到了茶棚這裡，茶棚婦人邊捶着腿邊說道：“年紀大了，來回走這點子路就有點累的難受。待會你去那裡讓張子去二子那裡做幾樣家常小菜，你們哥幾個也能喝幾杯。我還藏了瓶好酒，待會拿給你們。”接着對風笑芸兩人說道：“我先帶你們我這店夥計的家裡去，洗一洗，乾淨乾淨。等會你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他家在外面有個竈頭，天熱的時候是在院子裡做飯的。”風笑芸急忙說道：“你剛纔說抓雞，我們也抓過雞，這次也可以讓我們幫忙抓的。”飛翠霞也附和着點頭，悄悄用手指擰了下風笑芸的胳膊，對她輕輕說：“遇事不能太急，你到底讓我囑咐幾遍。看我的眼色行事行不行？”風笑芸笑着點了點頭。兩個人就急忙催着茶棚婦人趕快帶她們去，她們也想看看待會住的地方。茶棚婦人拿着汗巾甩着腿上的灰塵，邊甩邊說：“急什麼，總得等我安排妥當了再說。”那邊茶棚店老闆早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那麼麻煩了，也該收攤回家了。這會子也沒什麼人了，我還想跟這位大兄弟聊聊天，懂得真多。”茶棚婦人嘀咕了幾聲，對着茶棚老闆哼了一聲。扭身帶着兩個小的往店夥計家的方向走去。茶棚老闆絲毫沒注意自己好像惹了通天大禍，兩個人一步三回頭的打算把這同情的目光送給他，希望他能幡然醒悟，回頭是岸。
管家這時候像個大爺一樣，手拍着盤起來的腳。看到兩個小丫頭那略帶同情的目光，打算當次英雄好漢，救人於水火之中。他放下盤起來的腿，站立起身子，抖了幾下有點發麻的腿。擡頭望了望天笑着對茶棚店家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跟你一起去把另一位兄弟一起請來。到時候我們三個人聊聊。”四處張望了下風景，覺得挺好。以後養老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不錯。他長嘆着氣說：“哎呀，真是有緣何處不相逢，實在是沒想到今天我剛一出門就能碰上聊得這麼暢快的人。”說完拍了拍茶棚店家的肩，催着他趕快收攤。茶棚店家無奈的笑了笑，弓着腰把條凳、桌子摞好，放到了一輛驢車上。管家也手腳勤快的幫着忙，嘴巴里還插了跟樹枝，用牙咬着。兩個人一行去了剛纔說的那家店，看着可憐兮兮的店家老闆還在那裡勤快的擦着地。看到了熟人，眼裡更是露出了求救的目光。管家甚至看到了店家眼裡閃爍着的淚水。管家心裡琢磨着：“這好漢真是隻要一開了頭，次次都能碰上不平委屈事。我到底幫不幫，還是添點火加把柴。算了，好人做到底吧！幫一個也是幫，幫一對也沒什麼。”身子朝店家老闆一躬，雙手朝前打算做出作揖的姿勢。沒想到嚇到了店婦人，店婦人急忙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邊說邊用眼神示意店老闆起身應會一下。店老闆麻溜的跳了起來，伸手抓住打算作揖的手，四手相握，眼睛裡的淚水潸然而下。茶棚店家一看這架勢不對啊，難道是熟人，可是不認識啊。怎麼比我還熱情，難道這就叫物以類聚？也伸出了雙手加入了握手的隊伍。
風笑芸她們很快就來到了茶棚婦人說的店夥計的家門口。風笑芸扭頭想問問來着，不是要抓雞嗎？怎麼先來到這裡了。但是那邊沒示意她也就沉默不語放在了心上。茶棚婦人推開了店夥計家的木門，引着兩人進了門。風笑芸兩人一看，院子挺大的，是土做的。地基用的是不規則的大石打到牆壁的一半高度，上面加以泥胚壘成的泥牆。不規則的大石有序排列着，縫隙大的地方也用了泥漿稻草混成的土加以固定。兩人沒有見過，仔細的着這種牆壁，問婦人道：“這樣不是平的，難道不佔地方嗎？”婦人想了想回答說：“鄉下人的地哪有那麼值錢，蓋次房子不容易，當然是怎麼結實怎麼來。”店夥計迎到了門口，摸着後腦勺對着兩個小姑娘說道：“我家地方小，住的也不是太好。但是乾淨，我們沒別的好招待的，都是自家吃什麼給客人吃什麼。吃的是一鍋飯，你們要是想嚐鮮，可以自家找家館子。”茶棚婦人伸手拍了店夥計一下，問道：“巧蘭呢？”裡面一個梳着倭墮髻聽到聲音急忙走了出來，邊走邊說：“在呢！怎麼你先過來了？我家大哥呢？”茶棚婦人想到了茶棚店家那個死德行，有點不想提他。風笑芸兩人同情的對視了一眼，眼睛看向茶棚婦人，一副替她撐腰的表情。讓茶棚婦人看到了不由得伸手拍向兩人，笑着對另一婦人說：“這兩個女娃娃眼睛比你的還會說話。你眼睛就夠好看的了，這兩個娃娃不用說話我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倭墮髻婦人用手牽着兩個人，柔聲說道：“你們兩個先去洗洗，我們是鄉下人不懂那麼多禮。要是說錯了話，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也別見怪。直接跟我們提就行，我們下次就知道哪裡不對了。”兩個人隨着倭墮髻婦人進了她們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客房，是兩間的。裡面一間，外面一間。睡得是炕，牀上鋪着洗的乾乾淨淨的被褥。風笑芸好奇的摸了摸褥子，發現裡面有響聲，也不像是她家那種蠶絲被。她好奇的看向倭墮髻婦人，倭墮髻婦人知道這是貴家子女，沒見過這些東西。柔聲笑着說：“這裡面是幹稻草，稻草也是洗乾淨曬乾，織好的。她想撕開一個小口子給兩個人看看，讓她們制止住了。兩個人很快就收拾妥當，手牽着手出了門口。看到茶棚婦人還待在這裡同倭墮髻婦人聊着天。看到了風笑芸兩個邊招手邊說道：“快來！我還在這裡等着你們呢！不是要去抓雞嗎？”看着兩個人穿的衣服，搖了搖頭說：“不行。”說着扔給了兩人兩套農家女孩的衣服，是套新的。飛翠霞嘀嘀咕咕的對着風笑芸說道：“待會讓爺爺把這兩套衣服買下來，我們可以有衣服替換着穿。”風笑芸笑着點點頭。兩個人隨着婦人去了她的家裡，格局差不了多少，只不過店夥計家的院子的地是土夯實的；她家砌了條青石道，通到了房門口。茶棚婦人領着兩人進了後院，只見雞都在後院裡面的一個雞棚裡。有點搞不懂，雞爲什麼不在外面呆着，要去雞棚裡，那還抓着有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興奮的去捉住了兩隻最肥的。兩個人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店夥計的家，看着店夥計速度飛快的殺着雞。想着幫忙，卻不知道幫什麼。只感覺眼睛一眨，一隻雞殺好了。眼睛再一眨，全殺好了。
看到外面的竈頭，她記起來她爹跟她說過，以前也壘過一個土竈，專門給她孃親煲心湯的。她還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了飛翠霞聽，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聊着天，邊聊邊鬧。等着那聞了好久香味的菜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