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愧疚,害怕,等等一系列情緒,浮現在心頭。
爲什麼所有事情,都要匯聚在一起,逼着她做選擇,她連喘一口氣,都是氣喘吁吁!
良久,兩人面對面站着,洛箏就算沒有擡頭,彷彿也能感覺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該怎麼形容,就像一頭魔鬼,正在盯着自己,令着她頭皮發麻,差點堅持不下去。
終究,男人有了動作,俯身伸出手,撿起那枚戒指。
餘光當中,洛箏看到男人的手,修長而又十分漂亮,是完美屬於畫家的手……上天有時候,果然是偏心的,連對男人的手,都是無雙的偏愛。
她看着,男人把戒指攥在掌心,緊緊地攥着,彷彿是在剋制着什麼。
是啊,他在生氣,肯定是在生氣吧!
這麼驕傲的人,被她拒絕求婚,光是生氣怎麼夠?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就是騙着他出國……一瞬間,洛箏渾身發冷,無法想象男人知道以後,會是一種什麼反應。
“只是戴上一枚戒指,爲什麼不聽話?”
薄寒城輕然的問,嗓音彷彿還是平靜,沒有什麼在意。
洛箏屏息凝神,想要安慰自己。
還好,還好男人的語氣,聽着還算正常,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喘口氣,小心翼翼的回:“城哥哥,我只是覺得太珍貴,我怕……我承受不起。”
“呵一一”
洛箏自認安撫的答案,換來男人輕笑一聲。
“真是不聽話的小騙子啊!”
薄寒城輕嘆一聲,夾雜着無盡的嘲弄,令着洛箏驟然一慌:“城哥哥……”
“既然騙我,爲什麼不騙的徹底一些?爲什麼半途而廢……”
下一刻,似是褪去優雅的外皮,男人露出本來的模樣。
洛箏一驚,這才試着擡頭,看清男人的模樣。
明明,還是同一副容顏,偏是陰雲密佈,夾雜着冷冽,尤其是在眸中,氤氳着暴風雨一般。
“城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害怕的一說,洛箏身子貼着牆壁,試圖能夠和男人拉開一點距離。
“聽不懂?怎麼會聽不懂呢!”
薄寒城輕然一笑,明明該是俊美璀璨,偏是眉間的涼薄,是洛箏不曾見過的。
或許見過,只是沒有這麼嚴重,就好像不再在意任何,包括……她!
她看着男人,指尖捻着那枚戒指,薄脣弧度愈發明顯,卻又愈發諷刺:“太珍貴,無法承受?洛箏,你好好看着我,摸着我的心臟,再說一遍!”
話音一落,他已是強行攥着洛箏的手腕,放在心臟的位置,灼灼對視着她:“說啊,繼續說,小騙子!”
洛箏摸着男人跳動着的心臟,不明怎麼心跳,是那麼的平穩,竟然一點都不加速。
可是面前的他,即便不是在生氣,也是壓着一股子情緒,如何這麼平靜的?
“這枚戒指,太……珍貴。我……”
想要再說一遍,自然的說上一遍,卻是心臟緊繃,怎麼都說不出來。
“洛箏,究竟承受不起,還是自始至終……你從未想過承受?”
薄寒城一字一字的質問,令着洛箏瞳孔一縮,臉色驟然變白。
話頓,他薄脣一垂,笑意盡斂:“或許,我該問,你口口聲聲,說是正在考慮,給我想要的答案。實際上,你從未想過給我答案,是不是?”
洛箏知道男人指的是什麼,也正因爲知道,一下子瞪大眼睛,心裡沉重的厲害。
有什麼事情,已經脫離控制,令着男人知道。
只是這件事,會是誰透露的?
除去外公,大舅舅,就只剩下洛聽雪,可是洛聽雪,應該不會告訴薄寒城。
畢竟,她喜歡薄寒城,如果自己出國離開,對她有害無益,她不至於這麼蠢啊!
當然,現在這種時刻,他怎麼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洛箏渾身一顫,有種如墜地獄的感覺,連覆在男人心臟位置的手,也變得灼熱起來。
就好像,他的心臟穿透衣裳,灼燒着她的掌心。
洛箏深吸一口氣,無力咬着脣瓣:“城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顫巍巍否認着,沒有勇氣承認,洛箏唯有祈禱,能夠暫時緩解一下男人怒氣。
偏偏,男人聽着她的否認,眼裡流露着濃濃的失望:“洛箏,你從來都在騙我,究竟把我當做什麼?無聊的消遣品,還是可有可無的玩具……”
“不是的!我沒有……”
洛箏急於否認,但一對上男人的目光,一下子淹沒在喉間。
“我以爲,試着討好你,你就能回心轉意。結果,還是一片謊言,你的謊言讓我的真心,淪爲一場笑話!”
薄寒城說着,語氣仍是淡漠,沒有激烈的言辭,僅是如實的敘述。
只在最後,才嗓音一沉:“阿箏妹妹,你有沒有心?當初,一再招惹我的是你,如今……想要遺棄的還是你!好玩嗎?很有趣,是不是……”
洛箏手掌從男人心臟收回,沒有勇氣再停留下去,緊緊攥着掌心,一時無話可說。
唯一能做的,怕是隻剩道歉:“對不起,城哥哥,我不想騙你!只是,我不得已,對不起……”
“對不起?”
薄寒城念着這麼三字,感覺嘲弄不已。
能做的,已經做過,她還是執意丟棄自己,憑什麼呢?
這裡的一切,都是想要彌補她的生日,賜予一場驚喜。
他知道,他說的事情,沒有安全感,所以準備這些,是想讓她知道,只是時間問題,不會有別的改變。
甚至於,他手上的戒指,是從小戴在身上,贈予未來妻子的戒指——深海之心。
把戒指送給她,是想表明他的心意,令她能夠安心。
只是這些,纔剛剛佈置好,想着雨天過去以後,帶着洛箏過來。
不想,卻在這時,得知這般可笑的消息。
他爲兩人未來做着努力,少女選擇的卻是逃避,決絕放棄這段感情……表面上,她說着好好考慮,實際上計劃着出國,要和他斷的乾乾淨淨。
那麼,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