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種渾濁的雙眸，所蘊含的東西，實在太多。
“那好，你就永遠離開江城，永遠不要再墨席的面前出現了，只有這樣，我還有可能讓你弟弟無罪。”
我和墨席早已經散了，大概，他也很不屑我出現他的面前吧。
只是，離開江城，這……好像太難爲人了。
江城是我的根，我媽在這裡，她需要人照顧。爲此，我怎麼能說離開，就能灑脫地離開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笑，艱難地微笑着，嘴脣只覺得有千斤重，“我和墨席已經分手了，這……你是知道的。”
“是，那又怎麼樣。”墨媽媽翻了一下白眼，掃了我一眼。
她的態度，很不以爲。
“既然這樣，我離不離開江城，還重要麼？”我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當然重要，我怎麼知道你會使出什麼陰謀詭計迷惑他，只要他和安小姐結婚了，我纔不管你在哪裡。只要你一天在這兒，我就怕，我的心裡就不舒服。”墨媽媽停頓了一下，隨手拿過了桌臺上的那杯水，淺淺地抿了一口，疑惑地看着我，“怎麼，你不願意了？你不是很愛你那個弟弟的麼？親人，及不上口袋上的那筆錢麼？既然如此，剛纔你又何必說得那麼動聽，差點連我這個老太婆都感動了。幸虧，我閱歷尚廣呀，你動一動手指頭，我就知道你是在虛情假意，是在演戲……”
“我……”
“回去吧，別打擾我休息了，這裡，也不甚歡迎你。”說完，墨媽媽絕情地擺了擺手，她見我一動不動，又冷笑了一下，“難道，你以爲賴在這裡，我就會感動麼？”
我從來不敢這麼奢望。
我搖了搖頭，咬着嘴脣，什麼都顧不了地說，“我答應你，我離開江城，這樣……總行了吧。”
“未可。”墨媽媽盯着我看，語氣冰冷地又說，“你還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讓墨席對你徹底死心的忙。”
“你是說？”我的心顫抖了一下，吃驚地看着她，總覺得這句話裡面，有一種不好的東西充斥在裡面。
“隨便找一個男人上牀，讓他親眼目睹……”墨媽媽雲淡風輕地提出這一個無理的要求，然後垂下頭不去看我。
而我，也從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紅着臉。
“我不能答應你。”我一字一頓地咬着牙說到，“我完全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爲墨席已經對我真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也徹底死心了。倘若我這樣做，除了失身，好像是多此一舉，不是麼？”
“失身？呵呵……真好笑，難道你的身子現在還潔白的麼？”墨媽媽伸出手摸了摸一下我的頭，然後順着臉滑過，最後，她揚起了我的下巴，冷冷地說，“弟弟，救，還是不救，就在你的一念之差。只有你和別人上牀纏綿，才能將他永遠地推給安若雪，從此，你們再也沒有一點可能。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能夠承受自己喜歡……不對，是曾經喜歡的女人被人睡了……”
我聽了，怔住了。
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如意算盤，竟然打得如此慎密。
只是，墨席，還會在乎我怎麼做麼？
我仰起了頭，和她對視着，“好，我答應你，一切聽從你的安排，這樣，總可以了吧。”
墨媽媽笑了。
舒心地笑了。
彎彎的嘴角，帶着一絲勝利的韻味。
可是，這一刻，我很想哭呀，很想哭……
退出病房的時候，我已經感到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全身就好像虛脫一樣。我抱着頭依靠在牆壁蹲了許久，知道腳跟麻了，我才站了起來。
是的，我知道，能夠陪我演戲的人，只有蘇慕白了。
只有他，纔會讓墨席相信，不是麼？
我掏出了電話打給他，約他到東湖公園附近的那個避風港坐一坐。他接到我的電話很開心，很爽快地答應了。然而，我的內心卻充滿了罪惡感……
這麼無禮的要求，蘇慕白會答應麼？
爲什麼我每次都是利用他的關愛，去做一些傷害他的事情呢？
爲此，於他，我滿是愧疚。
我吃力地站了起來，舉步艱難地向前走着，走了好一陣子，才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盡頭是一片刺眼的光明天宇，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的頭被這一道光照耀着，竟然有一種暈暈的感覺。
接着，我的雙腳開始搖晃。
隨即，我的身子慢慢往地上倒下……
漸漸地，只感覺到全身很累，很想睡覺……最後，再也沒有一點意識了。
……
我的醒來的以後，是躺在病牀上的，周圍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我看了一眼雪白牆壁上的鐘擺，已經離我和蘇慕白約定的時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我焦急地正要站起來，卻被剛推開門的護士叫住了，她滿臉不滿地看着我，說，“小心點，都是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