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律其實是應該感激那場車禍的,小雨點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雖然沒有他,可是卻也沒有了他的殘忍,還有他的見死不救。
高逸睜開了雙眼,一見是夏若心,輕輕的朝她笑了一下
“你來了。”
“恩,過來幫你上藥,”夏若心拿着藥箱子走了進來,她將藥箱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拉過了高逸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高逸手腕上面的勒痕,最近輕了不少,因爲他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就像是昨天到了現在,就沒有再是發作過,所以也不用再是綁着他。
“應該是好了吧?”夏若心上着藥,習慣性的對着高逸的傷口吹了起來,小雨點要是哪裡傷了,她就是這樣來的,而他卻是不知道,高逸此時那一雙閃滿情感的雙眼。
那陣淺淺的呼吸就在他的手腕上面,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氣息,離自己如此的近。
“好了嗎?”
“是啊,應該是好了的。”
“恭喜你,”夏若心衝着他一笑,真心的替他高興着,苦了都是幾個月了,總算的,熬過去了,再也不用吃苦了。
“謝謝你,”高逸也是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灼熱,他伸出手就像以前一樣攬住了這個女人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份依靠,可是現在他卻纔是發現,其實,他早已經不再是她的依靠,而他卻是成了爲她的負擔。
夏若心環住了他的腰,發現他的腰現在已經很細了,如若按她此時的情感,確實她也是做不出來,只是知道,她是不能推開這個男人的。
她從來都沒見過他的脆弱,而他也從來都沒有向她表達自己的軟弱。
難得的有一次,她怎麼可能推開,就像是以前的她一樣,她想要有的溫暖,也就是這些而已。
而她並不知道,此時楚律正站在門口,幽色的眸子裡面,此時如同死海一般,開始缺了一些什麼。他的手中還拿着一樣東西,應該是一件禮物吧,可是最後他卻是將盒子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面,關上了門,也是將自己的關在了裡面,幾欲不想再見人。
高逸的毒癮,確實是沒有再犯過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他的精神一直很好,所以,應該是好了的纔對。而他好了,那麼有些人,便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就似是楚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那是一家四口。
高逸的媽,高逸的夏若心,高逸的小雨點,可是卻沒有一樣是他楚律的。
“若心,我想同你談一下,”他走到了廚房外面,等了半天,這纔是開口說道。
“我不想同你談什麼,”夏若心沒有感覺自己的需要同這個男人有交談的必要,似乎他們之間,要說的都已經說過了,現在橋歸橋,路歸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只是,那男人就似是一根柱子一樣,似乎,她若是不答應,他就不走一樣打開了水龍頭,她交自己的手上的清潔精的泡泡洗了乾淨,乾淨修長的手指,還有泡泡裡,不時的破碎着的她的臉。
關上了水龍頭,她走了出來,與楚律錯身之時,身上的拒絕很明顯。
如果不是太瞭解釋這個男人,她不會同他說再說什麼。
兩個人坐了下來,就像是在公司正規的談判一樣
她對他戒備着。
她對他防備着。
她對他也不悅着。
她一點也不吝嗇的表現出對他的討厭,不過,之於他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還是少。
夏若心不是楚律,而她沒有楚律狠。
楚律拿出了一根菸點着,抽了起來,現在他迫切的需要一樣東西,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一些,只是,每一次遇到了這個女人,他都是沒辦法平靜,也沒有辦法理智。
這麼明顯的事情,爲什麼他到現在纔是看明白,他對這個女人的在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只是,他知道了,他明白了,她卻是不願意了,也不要了。
一口一口的菸圈吐了出來,不是他習慣的味道,不過卻是可以暫時的麻痹着他的感觀,吞雲吐霧之間,對面的女人近乎是一點也沒有變,她安靜的坐着,安表的等着,以至於有一瞬間,他似乎是可以抓住她,可是當他的手指伸出去之時,戳破的是自己吐出的煙霧,還有他們再也彌補不了的裂痕。
“你能同我回去嗎?”
突然的,他掐滅了手中的煙,被煙霧擋住的黑眸,也是跟着泛起了幾絲朦朧。
能回去嗎?
能嗎?
“回去做什麼?”夏若心將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握緊,“我以爲我們都是說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楚律慘淡一笑,“只是,我還是想問一個結果,想想再試一次,所以纔是千里迢迢,不遠萬里的來到這裡,真的,若心,我不甘心,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想要彌補,我想要補償,我想要重新開始,”他再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煙。結果因爲太狠了,嗆的他不斷的咳嗽着,而坐在一邊的夏若心卻是紋絲未動,就似面前坐着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外表很簡單,似是一推就倒倒,一捏就碎,可是,她的性子卻本就是一個不願意服輸的,她會一頭撞下去,直到再是撞不回去。
你讓她滾,她會滾,可是你讓她滾回來,抱歉,滾遠了,回不來了。
所以不管楚律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因爲在她的心中,這個男人,她早就已經放棄了,所以,哪怕是他破了喉嚨,哪怕是他跪着求她,她也不會跟他回去,再是跟他重新的開始。
男人的心硬起來很殘忍。
女人的心硬起來,那是狠。
“媽媽……”小雨點打開了門,在外面向夏若心搖着小手,“媽媽,陪小雨點來玩。”
“好的,”夏若心站了起來,她的眼中,沒有落下任何的情緒,仍是對女兒淡淡的笑着,對於這個男人剛纔所說的話,之於她而言,不過也就是船過水無痕了。
她抱過了女兒,打開門走了出去,而身後的男人,她的絕情,遠不比上他。
楚律再是拿出了一根菸,就這樣再是點着,抽了起來,而他的黑眸裡面,幾乎是空洞的慘淡。
這個地方,或許,他是要離開了吧。
而他走的時候,夏若心其實並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去送,她將他就是當成一個陌生人,到是意外的,高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