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信走進北平軍節度府正堂偏廳,已經等在那裡的王崤峻和徐紹安二人只是草草與他互相見了個禮,便招呼他坐下。隨即,王崤峻便將一疊由樑子嶽所派信使送來的、有關昨夜對“飛燕堂”懷柔分堂突襲情況以及對該堂被捕成員突擊審訊情況的彙報資料交到他的手上,說道:“大哥還未到,老七你先看看這份材料,等大哥來了之後,咱們再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走。”
張維信聞言也不多說,接過那份彙報材料便仔細閱讀起來。
根據樑子嶽彙報材料所講,由於計劃周密、行動迅速,且又有祁安和佟明兩個知道對方底細的投誠人員提供的大量情報,所以此番對“飛燕堂”懷柔分堂的突襲非常成功。由羅承志(清塵)率領的行動隊兵分兩路,不但將“飛燕堂”懷柔分堂自堂主何平以下十六人一網打盡,而且還成功抓捕了對方在順州及懷柔縣兩級衙門中發展的所有內線及暗樁,未使一人逃脫。整個行動過程中,除有一名“飛燕堂”密探在情報部行動隊探員出現在他面前時,立即喝下隨身攜帶的毒藥自殺身亡外,其餘人等雖也有一些反抗行爲,卻均以失敗告終,一概被生擒活捉。
接下來對這些被捕密探及其發展的內線的審訊也算順利。儘管初時也有部分“飛燕堂”的探子想要頑抗到底、死不招認,可當他們看到祁安和佟明二人與審訊者一起出現時,心理防線便瞬間崩潰,明白此時大勢已去,自己再頑抗下去也毫無意義,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在衆多被捕密探中,表現最爲不堪的便是那個“飛燕堂”懷柔分堂堂主何平。這傢伙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表現得非常堅決,一副視死如歸、寧死不屈的樣子。結果一被帶進審訊室,面對衣服上繡着“暗羽”徽記,有如凶神惡煞一般的行動隊員、面對一件件從順州州衙和懷柔縣衙借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立時便嚇軟了腿,不等坐在桌案後面的樑子嶽發問,便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有關“飛燕堂”在北平軍區域的情況,乃至“飛燕堂”總堂的各種機密情報,都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全交待了出來。待到後來,祁安、佟明二人出現在他面前時,這傢伙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磕頭如搗蒜,一個勁兒的求這二人看在昔日同僚的情份上爲自己說兩句好話,請“暗羽堂”的諸位老爺饒過自己的狗命,卻完全忘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對待這二位“同僚”的。
早已對何平恨極了了祁安和佟明自然不會爲其求情,更何況以他二人現在的身份,也沒有資格爲何平求情。因此,面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何平,祁、佟二人除了怒目而視外,再無任何行動與言語。結果,眼見求情無望的何平竟然被嚇得大小便失禁,拉了一褲子的屎尿,搞得整個審訊室是臭氣熏天。以至樑子嶽不得不暫停對何平的審訊,讓人將其帶下去換衣服,並另找一個房間來繼續後面的審訊。
只是,抓捕行動雖然非常成功,隨後對被捕密探的審訊也比較順利,卻並未能在穿越團隊迫切需要了解的兩件事情上取得突破性進展。由於此前“暗羽”對“飛燕堂”在北平軍地區情報間諜網的沉重打擊,使得張燕在北平軍的行事變得異常的謹慎與隱秘,對自己的行藏以及對被她成功控制的範吾成的情況更是嚴加保密。因此,不但像祁安、佟明這樣的“飛燕堂”資深密探不知道她及她那些骨幹手下的藏身之處,就連懷柔分堂堂主何平,以及張燕安插在懷柔分堂之中、負有監視之責的心腹探子也同樣對自己這位頂着上司的行蹤知之甚少。因爲根據張燕定下的規矩,這幾名負責監視的探子均由開封那邊直接派遣過來、從未到過潞縣的總堂探子擔任。其平時與張燕的聯絡均通過另一名直接聽命於張燕、獨立於“飛燕堂”懷柔分堂之外、不受何平節制的探子負責。而這名唯一可能知道張燕在潞縣具體藏身地點的聯絡人,卻正是那名自殺身亡的“飛燕堂”密探——這恐怕就是他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被情報部行動隊員活捉的原因之所在了。至於那名北平軍叛徒的姓名,更是隻有張燕及其少數幾名骨幹手下才知曉,身爲“飛燕堂”懷柔分堂堂主的何平,也只是像祁安、佟明一樣,只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對其他情況卻是一無所知。
當然,對何平等人的突擊審訊也不能說是一點成績也沒有。儘管沒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張燕藏身地和北平軍內奸姓名的準確消息,但經過對這些人口供的初步整合與分析,樑子嶽卻也從中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一方面,何平等人雖不知道張燕及其手下骨幹的具體藏身地點,但可以確定張燕及其手下骨幹確如祁安、佟明所言一直居住在潞縣縣城內。而且,何平還告訴樑子嶽,通過他所接觸到的張燕與“飛燕堂”總堂之間往來的信函和公文可以肯定,張燕及其一衆骨幹手下進駐潞縣的時間較其拉攏北平軍內部高官的時間爲早。也就是說,張燕及其一衆骨幹手下當初是通過其他方式獲得在北平軍居住所必須的“暫住證”的,而不是利用那批被盜的最高級別“暫住證”。此外,儘管何平並不知道張燕一行人是通過何種方式得到在北平軍的合法身份,但卻知道其是利用在潞縣城內的張氏遠親來爲自己在潞縣乃至周邊區域的活動進行掩護的。
另一方面,根據何平等人的口供,以及當初情報部大規模抓捕“飛燕堂”密探的時間段分析,基本能夠確定張燕及其一衆骨幹轉移到潞縣的時間應該是在顯德七年十一月底。綜合這兩方面考慮,樑子嶽認爲可以對潞縣縣城進行封鎖,逐戶排查外來人員的“暫住證”,發現在顯德七年十一月底進入潞縣的一率予以扣押,由何平、祁安、佟明等見過張燕本人的“飛燕堂”密探進行辨認。如此,不怕找不到張燕及其一衆骨幹手下。
由於封鎖潞縣並非樑子嶽能說了算的,因此他這纔派人連夜趕回了北平城,一方面向王崤峻等人彙報抓捕行動的情況,另一方面也是向委員會申請封鎖潞縣縣城的授權,以便情報部內務司和行動隊進行下一步行動。
封鎖潞縣縣城,進行全城大搜捕,雖不失爲一個抓捕張燕及其一衆黨羽的辦法,但一來這個辦法實在是有些笨、效率也實在有些低。二來,現在正值新年,突然進行這種全城大搜捕,不但會令城內百姓人心惶惶、過不好年,而且搞不好還會被張燕等人利用,散佈一些擾亂民心的謠言。那樣的話,只怕不等抓到張燕等人,潞縣縣城裡就會亂成一鍋粥了。因此,包括隨後趕來的李俊武在內,四位委員都不贊同進行這種費時、費力、容易造成大混亂的全城搜捕行動,而是決定採取另外兩項措施。
一方面,加強潞縣各城門的盤查力度,並由樑子嶽安排祁安、佟明,以及像何平這樣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死心塌地爲“暗羽”、爲北平軍效命、以求“將功補過”的被捕“飛燕堂”密探,在各城門口附近暗中監視、蹲守,一旦發現張燕及其他“飛燕堂”北平分堂的成員便立即通知與他們一起行動的情報部行動隊員,由行動隊員決定是即刻抓捕,還是暗中跟蹤,以發現其巢穴所在。
另一方面,由樑子嶽拿着節度府這邊發下的公文,在“暗羽”潞縣分堂的配合下,前往潞縣縣衙,調閱、審覈所有在顯德七年陰曆十一月初一到顯德八年陰曆正月初一這段時間內發出的“暫住證”的相關資料,以期找出可能是張燕及其手下掩護身份的嫌疑人,並對其進行調查。特別是用同一地址申請多份“暫住證”的現象,更是要列爲調查的重點。
計議已定,王崤峻等人便不再過多耽誤時間,一面將委員會的決定寫成密令,一面準備好要潞縣各級官吏全力配合樑子嶽行動的節度府公文,一併交給樑子嶽派來送信的信使,命其立即出發,將這兩樣文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完成審訊後便帶着一衆手下直接從懷柔趕往潞縣,此刻應該已經快到潞縣縣城的樑子嶽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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