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禹心裡清楚這種豪門貴女最擅長睜眼說瞎話了,當下也不多言,點到爲止。
“人我就帶走了,”成子禹盯着三個忽然着急起來的女人,要說安母也真是糊塗,真以爲恐嚇這三個女人就能攔得住成子禹嗎?“你們跟那個老女人說一下,不說也成,要不有些人真以爲地球都是圍着他們轉的。”
攬着林夕成子禹就想要朝門口走去。上回我沒能帶走你我們就錯過了,這回我不會放手。安言她們三個人看着成子禹離開的背影,眼睛都要紅了。不僅人沒有攔下,還是被成家大少爺如此強勢地帶走。
周圍坐着的人也都驚呆了。
這樣的反轉每個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女人不僅在看似毫無可能的情況下翻了盤被英雄救美,甚至還被帶走。上層的小道消息對底下也並不是完全封死的,加上小市民天生的喜歡傳播流言蜚語以及自己的想象,也都大概猜出來了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分明剛剛還是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紅顏禍水,轉瞬間又再次被另一個王子捧上了手心。
成子禹眼中的溫柔不止左莫藺看得到。
左莫藺當然也看見了逆着人羣流動方向的那兩個人,如此引人注目,讓自己看不到都不行。
安娜暗地裡死命拽着身邊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拉力,恐怕身邊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今天以及以後可能要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就要匆匆跑向門口,那樣的話,自己算什麼!
左莫藺說不清楚自己已經是什麼樣的感受了,但是他聽不到看不到,洶涌而來的人羣正在激情的呼喊着叫囂着,可是左莫藺的靈魂已經隨着那個遠去的身影一同出門。
那時候,小夕身邊的人,明明是自己。
靈魂被身體扯着,身體被安娜拽着,怎麼掙扎都跑不掉,離不開,掙不脫。男人漸漸清醒過來,這才聽清激情的人羣正在大聲的慫恿司儀:“親一個,親一個!”
司儀滿面尷尬地看着臺底下的人羣,而安母正臉色陰沉盯着自己。
左莫藺用一個眼神就自動封鎖了全場。從來沒有什麼時候,自己會被逼着做什麼事,如果不是爲了林夕的離開,自己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想和身邊這個女人有什麼交集。
安母眼神中浮現出畏懼,剛纔這個左家的男人分明是心不在焉,那樣的眼神自己何嘗沒有見過經歷過,可正是因爲如此,當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和自己的女兒有關時,安母就坐不住了。
都是那個小賤人!安家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動不得左莫藺,那就再在林夕頭上算一層仇恨吧!此刻安母人在臺上,只能眼睜睜看着成家那小子帶着這個數次好運逃脫的小女人,漸漸消失在人羣裡。
不見得,你每次都會這麼好運!
此刻由於接二連三的意外,整個訂婚典禮的流程已經被攪得亂七八糟,索性司儀也就不再按着常規來,準備早早結束。臺
下的很多老人已經在暗暗皺眉,上了年齡的人更容易在乎這些規律章程,已經有很多人在心裡預言着不按流程來的這場典禮恐怕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安母臉上僵硬的微笑證明她甚至已經聽見了臺下轟轟嗡嗡的議論聲。
年輕人卻是不管這麼多的,畢竟安娜和左莫藺也並不是什麼有年紀的人,只覺得這是一場比較新潮的典禮,不同於老人們的皺眉搖頭,反而玩得更嗨了。
司儀在臺上大聲的宣佈着典禮到此結束,請賓客進行玩樂的話,左莫藺和安娜站在臺上任無數道閃光燈閃過。
安娜從來沒有得到像這樣大的滿足感,彷彿整個北安市都在圍繞着自己轉,以至於後來各大報紙頭條通篇版面上的大幅照片上都是安娜這輩子最不滿意的一張照片,笑得臉都快爛了。
安母趁着司儀宣佈典禮結束的時候就匆匆下了臺,也隱沒在了人羣中。
當閃光燈逐漸稀疏下來的時候,左莫藺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娜,後者感受到了男人冰冷的目光,委屈的眼神沒有效果,只得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左莫藺的胳膊。
手都快麻了,安娜慢慢抓握了一下雙手,典禮上左莫藺數次想要衝出去都是被自己攔住,安娜這會兒也不是沒有氣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其實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勉強對衝上來想要合影的衆人笑了一下,安娜提起長長的裙襬匆匆轉身想要追隨左莫藺離去的腳步。
“嗤拉——”衣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安娜臉都漲紅了,自己根本不應該選一個長擺的裙子的!不知道是哪個腳快的,居然踩在了自己的後襬上面,安娜這麼一用勁兒,居然把後襬扯破了!
陷入瘋狂情緒的衆人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鬨堂大笑。好在扯破的地方並不高,最多隻是讓安娜狼狽,卻並不至於走光。
安娜羞得滿面通紅,猛地一個回身,蹲下來將扯破的地方用力扯開,然後就看見了自己身後站着的那個罪魁禍首。
“怎,怎麼會是你。”安娜結結巴巴,這人不是已經消失好些年了嗎?
此刻重新響起了布魯斯的背景音樂,司儀眼見情況不對,已經吩咐了後臺準備放交際舞的曲子,很快安娜周圍的男男女女不再注意這邊,而是開始尋找自己的舞伴。
安娜和眼前的男子靜靜對視着。
安娜永遠也忘不了這個這個年輕男人,他是自己心上的一道傷痕。初識他的那天,也是這樣緩慢而略帶傷感的背景音樂,如同江南的雨。
他曾經是自己未出世孩子的父親,那個已經初具成形的小小生命的血親。安娜也忘不了冰冷的器械在自己體內翻攪的疼痛,只是那時候,不知道他在哪裡。
安娜警惕起來,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是在這個時候,左右看了看,似乎沒人注意自己,但是卻也沒有什麼人能來幫自己。
男人注意到了安娜慌張的樣子,靜靜笑了笑,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純良無害,安娜控制不住
自己的思維,和左莫藺一點都不一樣。
男人伸出了一隻手:“娜娜,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都訂婚了,恭喜。”
安娜後退了一步,眼神裡再度浮現出莫要靠近的生疏。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當初我們認識在那家慢搖,也是這樣的場景呢。”男人的臉上出現了回憶的感傷,四下環看了一下,“甚至連這樣的場景,都是多麼的相似。造化弄人啊!”男人輕嘆一聲,收回了手,站直身體。
“當時我突然被家裡弄出了國外,我也是最近纔回來,知道你爲我吃了那麼多苦,”男人溫柔的嗓音一如以前“我在國外想你想得快要瘋了,”男人臉上的感傷是那樣的真摯,“我在國外很辛苦,你看我都瘦了。”男人小孩子討要糖一般的神情,和他在牀上撒嬌耍賴的樣子是那樣的像,幾乎要將安娜帶回過去的回憶裡。
安娜用力甩了甩頭,逼迫自己清醒下來,自己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這一步,不能前功盡棄。更何況當時自己只是年少輕狂少不經事,只是少年時的感情,真的太難忘懷罷了。
男人在安娜低頭的一瞬間,眼裡閃過惡毒的光。那個冰冷的男人找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其實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畢竟自己靠着這副人畜無害的皮囊騙過的少婦少女不計其數,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呢?若不是眼前這個女人,自己也不會被毒打那麼一頓了。
不過自己倒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身材火辣的女人竟然爲自己打過胎,當時自己只是傍上了另外一個富婆,纔會徹底銷聲匿跡的,若是一個人着意躲着另外一個人,要找他出來也是很難的。
至於瘦麼,男人輕輕撫了撫肘部,那裡密佈着令人頭皮發麻的針眼。沒錯,吸毒。
那個男人只說讓自己今天在安娜要離場的時候攔住這個女人,想到那一大筆錢,男人嚥了咽口水,自己自從吸上毒,就很久沒見過那麼多的錢了。
此刻,安娜在這個男人面前,已經不是那個自己看見就能主動聯想到的豐滿性感的胴.體,而是一大摞的鈔票。
安娜擡起了頭,不對,他爲什麼出現的時間這麼巧?他去了國外爲什麼也不聯繫自己,就算再苦再累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雖然理智在咆哮但是情感也在掀起巨浪,安娜覺得自己不能再留下去,只想離開。
車上的左莫藺有一下沒一下地看着監控畫面,看到安娜重新擡起頭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在監控裡面是灰色的,左莫藺伸手關掉了監控,該走了。
汽車緩緩駛離了酒店大門口。
酒店裡,安娜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什麼糾纏了,猛地轉身就走,男人着急之下伸手拽住了安娜的胳膊。
安娜渾身一顫,回身就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讓人們都愣了一下,正在人們尋找着聲音來源的時候,安娜悄悄伏低了身子向門口跑去。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少女了。安娜踩着高跟鞋,在人羣中穿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