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楊曉慧有男朋友這件事,之前倒是一直都沒有聽其他認識她的人提到過,只聽別人說她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一副獨往獨來獨行俠的架勢,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這麼言之鑿鑿的告訴他們,楊曉慧有個男朋友呢。
“你能確定那個人是她的男朋友麼?知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賀寧趕忙問,假如說楊曉慧真的有個男朋友的話,男朋友會不會有嫌疑先姑且不論,這樣一來至少也能找到一個對楊曉慧最近一段時間的生活狀況比較瞭解的人。
“我沒問過她,我跟她就是認識,還沒熟到了可以聊這種事的地步呢,而且萬一人家兩個人就想要很低調的交往,被我那麼當衆一問,肯定的覺得不好意思,萬一再不高興什麼的,我何苦來的。不過看起來確實是很像一對情侶啊,我也不是什麼小孩子,還能連這都看不出來麼。”那個女生雖然不能拿出楊曉慧本人的迴應作爲佐證,但是對這件事的篤定程度卻一點也沒有受影響,“他們倆絕對是一對情侶,那個男的跟楊曉慧走在一起,還幫她拿東西,楊曉慧就說了一句有點渴,那個男的就立刻跑去給她買飲料去了,說真的,我自己也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都從來沒有那麼積極那麼殷勤過,我不跑腿去幫他買就不錯了!”
“對呀對呀!”她的同伴在一旁連忙點頭附和,被女生瞪了一眼之後有點委屈的說,“你瞪我幹什麼呀,我又沒說你男朋友的事兒,我說楊曉慧身邊那個男的呢。我也在街上遇到過他們一次,那個男的確實是對楊曉慧表現的挺殷勤的,明明感覺氣質上是那麼一個酷酷的男生,結果對楊曉慧那股子殷勤勁兒,擺明了是喜歡楊曉慧,想要追她的那種狀態,而且我到不覺得他們連個是男女朋友,我覺得那個男的應該是在追求楊曉慧,但是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追求到手呢!你剛纔不也說了麼,你男朋友不讓你去順便幫他買喝的就不錯了,但是你們倆沒正式在一起之前,他追你那會兒,那不也是你剛說一句天熱了,冰飲就都送到嘴邊,吸管都幫你插好的那種麼!所以說哪有人會跟已經上鉤的魚下餌!”
先前的那個女生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是很認同,撇着嘴點了點頭:“那倒是,就沒得到的最讓人珍惜了,得到手就立刻不當回事兒,那個男的還真十有八九是正在追楊曉慧呢,我看楊曉慧對他倒是沒有那麼熱情,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放不開,所以還矜持,端着呢,還是對那個男的沒有那麼喜歡,反正我當時在公園裡看到就是那麼個狀態,我還跟我男朋友說來着,我說你看那個女的,跟我們面前從來都沒有提過自己有男朋友,沒想到現在跟個男的一起逛公園呢,又不是什麼公衆人物,有男朋友怎麼還遮遮掩掩,藏着掖着的呢?我男朋友說沒準兒人家都不想往下談了,可能隨時隨地想要分手呢,那還幹嘛要跟你們說。”
說完之後,她還不忘補充一句:“還有啊,你的眼光也真夠那個的,楊曉慧一起的那個男的一看就不像是什麼正經人,要是換成我這種膽子小的,估計走路遇到了都不敢多看兩眼,想要繞着走呢,你還覺得氣質酷酷的!”
“那個和楊曉慧在一起的男人,長得什麼樣你們還記得麼?”賀寧趕忙問,正好這兩個女生遇到的並不是同一天同一個場合下,而且兩個人似乎對於那個男人的相貌風格的看法也有一些分歧,所以她需要確定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第一個提到這個男人的女生搶着說:“感覺像是道上混的那種,耳朵上帶着那種亂七八糟的耳釘,頭髮挺老長的,臉上明顯還化妝了呢,手上還帶着一些好多那種手鍊啊戒指啊之類的東西,穿着個皮褲,腳底下還是厚底的那種大皮靴,哦哦對了,那個男的還畫眼線!我的天啊,真的是受不了!”
“你說你,能不能好好形容?這是跟警察說話呢,好傢伙,你加進去那麼老多的主觀偏見,這不是誤導人家麼!”她的同伴很顯然在審美等方面都與她有着很大的分歧,“我看到那個男生跟楊曉慧在一起的時候,他倒是沒穿什麼大皮褲厚底皮靴,我記得他好像是上身一件白T恤往外面是鉚釘款式的黑色皮馬甲,穿了一條破洞牛仔褲,腳底下是一雙高幫的登山鞋,鞋帶上面還穿着不少開鎖頭的那種小鑰匙,一走路腳底下嘩啦嘩啦的響,頭髮是挺長的,也畫眼線了,但是人家那叫朋克風格好麼!人家追求的就是金屬和頹廢,那不叫道上混的好麼!我覺得吧,那個男生把朋克風格演繹的挺好的,確實看起來挺酷,怎麼說呢,一看就是那種搞藝術的人,氣質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看別人的時候眼神裡都不帶什麼溫度的,感覺真的是很酷的那種,對什麼都不在意,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對楊曉慧就不一樣了,他也不是那種鞍前馬後特別殷勤的感覺,但是對楊曉慧明顯就是有溫度的,就那種對別人一個樣,對你又是一個樣的反差,實在是太迷人了!”
兩個女生分別把那個同楊曉慧在一起的男人描述了一遍,聽起來雖然因爲主觀上的好惡不同,所以好像有一些偏差,但是實際上差異並不大,總體上可以聽得出來是同一個人,而她們描述出來的一些特徵也與宮廣浩聽起來十分相似。
“是這個人麼?”湯力拿出他們之前從戶籍存檔上面拿到的宮廣浩照片。
兩個女生拿過來仔細的辨認了一番,因爲戶籍存檔的照片都是身份證照片,當然不可能允許有染髮、濃妝、誇張的耳環耳釘鼻環脣環那些東西,照片上面的宮廣浩完全可以用“素面朝天”這四個字來形容,沒有眼線,沒有各種裝飾品,耳朵上面原本被輔助擴耳器成大的耳洞,因爲摘掉了擴耳器缺乏了支撐,耳垂看起來比正常人都要鬆弛和拉長了一些,中間有一個看起來足有一根鋼筆粗細的孔洞,帶着大洞並且耳垂長度已經明顯異於常人的狀態讓宮廣浩的面部比例看起來也顯得有那麼一點點說不上來的彆扭,那兩個女生看了好一會兒才依稀的看出來宮廣浩就是她們分別看到與楊曉慧走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你們能夠確定麼?”賀寧怕她們認錯了,畢竟一般人稍微化化妝可能變化也不一定特別大,還是比較容易辨認的,但是宮廣浩那種又是眼線又是各種環啊釘啊的,對於一個人的相貌來說影響就很大了,一旦那些醒目的特徵都被去掉了,想要準確的辨認出來對方是不是自己以爲的那個人,還是需要一些眼力的。
“確定確定!你看這個照片上,那麼模糊都遮不住他臉上那幾個戴釘的位置留下來的洞洞!不會有錯的!就是他!頭髮梳上去了不擋臉也認得出來。”先開口的那個女生這一次也是最先表示了對自己辨認結果的肯定。
她的同伴也是一樣的看法,只不過因爲可能是主觀上比較欣賞那種酷酷的朋克男,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帶有着一定的喜好傾向性:“對,沒有錯,肯定就是這個人,人的相貌是可以通過化妝改變的,但是氣質和眼神不會。”
“我的天啊,你可真的是夠了,警察現在都上門來調查這個人了,你還在那裡一會兒眼神一會兒氣質的,警察好端端的怎麼不去調查別人去?我看你還是趁早調整一下自己的品味吧,太危險!”先開口的那個女生對於同伴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對那個讓自己十分看不順眼的男生話裡話外頗有青睞感到十分的不悅,聽她說完之後就立刻開口批評她,“你可別回頭自己也照着那樣的找。”
“警察上門怎麼了?警察就不興是爲了找到他,然後找他了解了解情況?”她的同伴被當着警察的面數落了一頓,也有些面子掛不住了,忍不住反脣相譏,“我看像楊曉慧那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你甭管人家男朋友是什麼風格走什麼路線的,起碼對人家那叫一個體貼周到,總好過找個男朋友結果好像多個兒子似的。”
眼見着這兩個女生越說越跑題,而且話裡話外開始多了許多的火藥味,他們也基本上能夠確定了這兩個人看到的就是宮廣浩之後,賀寧和湯力謝過了這兩個女生,和她們道了別,之後也沒有再浪費時間去找其他人瞭解情況,直接離開了學校,打算等楊曉慧之前的那個寢室室友回來了之後,再找她瞭解一下情況。
“咱們去找一趟賈大媽,然後再找那家死了好幾條狗的人家聊一聊,你覺得怎麼樣?”離開了學校之後,賀寧徵求湯力的意見,“之前真的是沒有想到宮廣浩竟然和楊曉慧也認識,這就不能不花點時間去多瞭解一下他這個人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賈大媽那邊不用過去了,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就行,如果不打給她,說不定一會兒她也打過來跟你彙報情況了。”湯力看了看時間,“咱們就直接找去死了幾條狗的那家人就可以了,還能節省一點時間。”
“那倒是,賈大媽最近是夠積極的!”賀寧想一想覺得也是,於是就拿出手機來給賈大媽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賈大媽在電話裡面很積極熱情的同她又彙報了一遍新一天裡面宮廣浩那邊的情況,她說宮廣浩沒有任何的異動,以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的,賀寧問賈大媽宮廣浩是否有跟什麼人在一起的跡象,或者說他家裡會不會還有別人,賈大媽表示這個絕對沒有,她還特意拐彎抹角的和宮廣浩左鄰右舍的老鄰居們聊過,宮廣浩最近安靜的很,基本上早出晚歸,平時很少見到他人在住處周圍活動,有也是行色匆匆,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是退休老人,也沒有聽到他家裡傳出什麼聲響。
賀寧見她這麼說,便道了謝之後掛斷了電話,把這些轉述給湯力。
“不奇怪,”湯力說,“宮廣浩就算真的是我們要找的防化服神秘人,估計也不會那麼大膽子把第一現場設在自己的家中,畢竟那附近的居民人數還不少。”
“唉,這個防化服神秘人啊,他現在真的是幹出什麼事兒來我都相信!真是沒見過做壞事還這麼高調這麼囂張的。”一提起這個防化服神秘人,賀寧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打從心底裡頭往外冒火,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脾氣這麼火爆。同時她也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慶幸,幸虧之前擇日不如撞日了一回,現在湯力的父母已經安安心心的回家去了,沒有再一直干擾他們的工作,要是當時選擇了迴避,等到現在一邊面對着工作上面的壓力,一邊還要被湯力父母催着見面,見了面又施加壓力,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去和他們擺事實講道理了,即便會,那種兩面夾擊的感覺也夠賀寧和湯力難受上一陣子的了。
兩個人開車依照着之前李玉秀帶他們去認過門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人現在的住處,到了那裡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不等下車就看到那家人的窗口亮着燈,很顯然是已經家裡人已經回來了,這剛好是賀寧和湯力所希望的,不用浪費時間在等待他們回來這件事上頭。
兩個人下了車,直接找到那戶人家,敲響了房門,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出來開門了,他看到門外站着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還有些詫異,狐疑的打量着他們,問:“你們找誰?”
湯力亮出了證件:“A市公安局的,你認識宮廣浩吧?”
“宮廣浩?”那個男人一愣,然後忽然換上了一臉狂喜,“快請進!快請進!總算有人管這事兒,也該治治那個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