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淺滿心疲憊地下了朝堂,和李慕清見面後商議對策,兩人加上葉紫陌蕭綽,商量了半個多時辰,也沒有什麼良策,畢竟雁門關的軍情,只有靠楚雲飛自己才能解決,可是各地紛紛揭竿而起的農民起義,卻不知道究竟該怎麼鎮壓。
四人商量了一陣子,終究還是沒什麼結果,李慕清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道:“這些事情,還是等皇上回來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先派人去雁門關,把皇上迎回來。”
柳墨淺點了點頭道:“姐姐這話說的不錯,只是雁門關戰事緊急,我們這裡派去的士兵,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到?而且我們這裡還真是沒有什麼能征慣戰的良將了。”
楚雲飛培養起來的一批將領被他派往高麗鎮守,老一波的名將都征戰在外,楊玄感造反叛亂的時候,又帶了一批新秀鬧事,被來護兒這貨殺了個乾乾淨淨,現在的朝廷中,只有宇文化及兄弟三人,還有就是李淵高炯等幾個老將,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柳墨淺對李淵總是不怎麼放心。
楚雲飛是天生的領袖,衆人對他的能力絲毫沒有懷疑,只是他身受邪力侵襲,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現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子?
衆人都是憂心忡忡,商量來去,終究還是沒有結果。
就在這時候,侍衛進來報告:“啓稟皇上,皇后,外面有人求見。”
蕭綽愣了一下,轉頭向柳墨淺三人望去,柳墨淺嘶啞着嗓子問道:“是什麼人?”
後宮中戒備森嚴,要想進來覲見皇上,那是難上加難。
侍衛搖了搖頭道:“啓稟皇上,小的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只知道是個女子,這人以黑巾蒙面,小的們也看不清楚她的相貌,只是這人談吐文雅,說要求見皇上皇后,皇上要是不願見,小的這就把她趕走。”
四人相互望了一眼,李慕清道:“這人既然行蹤如此詭秘,想必有大事相告,我們就見見她,一個弱女子,又有何妨?”
她直覺地感到這女子有些奇怪,說不定是一個好的轉機。
蕭綽也點了點頭道:“幕清姐姐說的對,我們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侍衛領命而去,不一刻,一個白衣少女翩然而至,這少女轉身向後看了看,侍衛虎視眈眈地站在旁邊,生怕這少女會突起發難,傷害皇上皇后。
這少女輕輕地掀開黑巾的一角,向李慕清微微點頭。
李慕清忍不住啊了一聲,驚叫出來。
李慕清向侍衛揮揮手道:“你先下去,這裡沒什麼事情。”
侍衛有些猶豫地向柳墨淺望了一眼,柳墨淺向李慕清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就是了。”
侍衛應聲退下去。
這少女見侍衛退了下去,這才緩緩把面上的紗巾取下來,衆女子見狀都是大吃一驚,驚叫道:“妹子,可算找到你了!”
這少女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衆位姐姐,我想帶兵去雁門關。”
柳墨淺吃驚地擡頭望着這少女,嘴巴張的圓圓的:“妹子,你真願意去雁門關?”
少女點了點頭。
雁門關上,隋軍已經打退了突厥數十次進攻,轉眼之間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
三天中,隋軍數十次打退突厥士兵的進攻,藉助雁門關堅固的城牆,突厥士兵損失慘重,而隋朝將士卻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宇文述率領的數萬隋軍及時趕來,帶來了箭矢兵器,幫助守城士兵鎮守雁門關。
攝圖數度進攻,都被隋軍打退,反而把數千突厥士兵的性命丟在了雁門關下,不由的惱羞成怒,只是經過三天的進攻,士兵們已經筋疲力盡,實在無力進攻了。
攝圖只得作罷,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終於停止了進攻。
突厥士兵把希望寄託在了聖者薩菩提的身上,三天的期限已到,聖者薩菩提是絕不會食言的。
大家對雁門關內的那個病夫,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懼,這世上除了聖者薩菩提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對付得了這個病夫?
大家對聖者薩菩提充滿信心,這世上雖然有無數的能人,卻不可能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到聖者薩菩提,即便這病夫能力通天,遇上聖者薩菩提,也是必死無疑。
攝圖之所以收兵的原因也在於此,前些天楚雲飛表現出來的強悍已經深深烙進了他的心中,攝圖心中明白,即便是突厥有雄兵百萬,也未必就能在楚雲飛這樣的狠貨手中保住自己的生命,如果自己真要是把楚雲飛逼急了,說不定這位大業皇帝狗急跳牆,孤注一擲地追殺自己,和自己同歸於盡,那可就糟了。
城頭上,長孫晟吩咐士兵嚴加防範,聖者薩菩提始終是留在衆人心中的巨大陰影,如果楚雲飛不是身受重傷,長孫晟也不是非常擔心,可是現在他身受重傷,對手又是名聞塞外的超級高手,和周龍這樣強悍的狠人齊名,長孫晟和宇文述相互商量,終究是放心不下,當下把守城的士兵數量增加了三倍,楚雲飛下榻的房間更是加派人手,屋子周圍都站滿了人。
楚雲飛自然知道長孫晟的安排,只是他也沒有理會這麼多,邪力充斥着他的身體,楚雲飛日夜不停地和自己身體中的邪力爭鬥,卻又無法把邪力排出體外,更何況,即便是楚雲飛真的能把邪力排出體外,他自己的精力也必然會被邪力帶走,成爲一個乾枯的屍體。
入夜時分,長孫晟和宇文述都不敢離開楚雲飛的身旁,陪着他說話。
三更之後,楚雲飛終於忍不住向兩人道:“兩位將軍,你們去休息一會兒吧?明天造成,突厥必然還會派人進攻雁門關,要是你們兩人都累垮了,這雁門關還真沒法子守護了。”
兩人對望一眼,長孫晟向宇文述道:“宇文將軍,您先去休息一下,我在這裡再等一會兒。”
宇文述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楚雲飛一眼,搖了搖頭道:“皇上,我們辛苦一些沒什麼,守城的事情,有衆兒郎在,突厥蠻子也攻不進來,況且朝廷中派來的援兵這些日子就到了,只要能捱過今天,就好過多了。”
楚雲飛見他們兩人心意堅決,也不再多說,畢竟有兩人在旁邊,對付聖者薩菩提的時候,也多幾分勝算。
遠處似乎有一陣清風吹過,昏黃的燈光輕輕地飄動着。
楚雲飛累了幾天了,正合眼酣睡,卻忽然間霍然而醒。
他坐在牀上,轉頭向外望去。
宇文述和長孫晟兩人剛剛在案几上爬下,被楚雲飛的動作驚醒來,都順着他的眼光向外望去。
夜色下,窗外空蕩蕩的一片,沒有絲毫異樣。
楚雲飛慢慢地坐起了身體,向窗外道:“聖者既然光臨,就請進來一敘。”
窗外有清風徐徐而過,風聲之中,似乎有人聲飄動,卻聽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宇文述和長孫晟霍然而起,拔出兵器,站立在楚雲飛兩邊。
一陣風從窗外吹過,三人只覺得森森寒意,長孫晟和宇文述兩人向一起靠了靠,擋在楚雲飛身前。
外面的士兵靜悄悄地沒有絲毫聲音,顯然沒有發現絲毫蹤跡。
空間中,忽然間多出來一種壓力,三人只覺得胸口憋悶,說不出來的難受。
宇文述暴喝一聲,再也忍受不住,手中的長劍向半空中疾刺而去!
楚雲飛輕喝一聲道:“住手!”
他話音未落,宇文述已經悶哼一聲,身體重重地向後飛了回來,手中長劍叮噹連聲,落在地上。
他衝過去的方向正是壓力的來源,只是宇文述被重創之後,薩菩提依然沒有現出身影。
楚雲飛慢慢地從臥榻上站起身來,凝目望着半空中。
屋外的士兵聽到響聲,紛紛向屋裡奔來,口中叫嚷着道:“長孫將軍,沒什麼事吧?”
長孫晟絲毫不敢分神,緊緊地盯着面前的空間,口中道:“不用進來。”
薩菩提的武功已經到了詭異的境界,就算這些士兵進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給大家添亂。
士兵們聽了長孫晟的話,都安靜下來。
空中的壓力慢慢地變大,胸悶氣促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長孫晟忍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壓力已經讓他的胸口處彷彿要爆炸開來。他強忍着,不敢往前衝。
長孫晟的武功走的是剛猛一道,這樣採取守勢,實在大違他的本性,只是顧忌身後就是楚雲飛,長孫晟生怕自己一個衝動出去之後,薩菩提會趁機誅殺楚雲飛,所以才剋制着自己的性情,只是他的武功和他的性情相互應和,現在畏首畏尾的,卻讓他的武功也大打折扣。
屋子裡的空氣洶涌而動,不斷滾動着,氣壓越來越大,楚雲飛的面色依舊沉靜,長孫晟的臉色卻憋得通紅,一絲鮮血從他的鼻孔中慢慢地滲了出來。
楚雲飛忽然輕輕地哼了一聲,空中響起一聲金戈交錯的聲音,像是刀槍劍戟狠狠地撞擊在一起,長孫晟緩了口氣,壓力頓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