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全部在陸珊珊身上,當她看到我的時候,她緩緩的放慢了腳步,刻意的和教導主任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陸珊珊伸手指了指樹林方向,我秒懂了她的意思,便給侯韶輝警官打了一個招呼離開,從宿舍這邊往操場方向走。而陸珊珊,也很懂事的回身就走,她和我達成了共識,將會在樹林裡見面,只不過我們各自走的路徑不同罷了。
七八分鐘之後,在上次取走陸珊珊黑色彎刀的地方,我和陸珊珊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近距離的看着她,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就好像剛剛經歷過一場重病還沒有恢復一般。
“羅世誠,崔連福死了!”陸珊珊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痛苦的神色藏都藏不住,她仰望着天空,喃喃道:“當一個人習慣身邊有另外一個在乎你的人陪伴了好幾年之後,有一天那個陪伴你的人突然就不在了,而且以後永遠都不會存在,你纔會知道有多麼的捨不得他!”
我沒有說話,從陸珊珊這番話我聽得很明白,陸珊珊已經習慣了這幾年有崔連福的暗戀,她在崔連福死亡之後,才發現自己捨不得被人捧在手心裡的習慣。
我也看向了天空,卻在心中給崔連福說着話,我希望崔連福能夠在天之靈聽得到陸珊珊的心聲。從某個角度講,崔連福苦苦追戀了那麼久,能夠得到陸珊珊的這番話,他也應該死得瞑目了。
“羅世誠,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陸珊珊把目光從天空轉向了我臉上,她幽幽的說道:“我苦苦追戀唐楓那麼久,他卻躲着我。但我身邊一直有個崔連福默默爲我做出一切,卻被我視若無睹。你說,我要是早點明白的話,我會不會答應崔連福?”
這個問題,我如何作答?我知道現在的陸珊珊很痛苦,但我又能怎麼樣說?難道我告訴陸珊珊,你或許真的很傻,與其愛一個人那麼痛苦,爲什麼不選擇愛自己的人?要是這個問題放在崔連福死亡之前,我真的會給陸珊珊說她應該答應崔連福,可是現在?
崔連福已經死亡了,我要是還這樣說,那不是讓陸珊珊更加難過嗎?
於是,我呼出了一口氣,不想讓陸珊珊繼續沉淪在崔連福死亡一事上,我把話題一轉,說道:“陸老師,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應該振作和勇敢起來,與其緬懷死者,倒不如想想怎麼樣替死者找出真兇。”
這話的效果很明顯,陸珊珊馬上就嗯了一聲,說的確應該是這樣,她爲了報答崔連福這幾年對她的愛,她也很想去找出殺害崔連福的兇手。
聽到陸珊珊這樣說,我還是很擔心,因爲我至始至終腦子裡都有一個人的影子在晃動,那就是唐楓!我懷疑殺死三人的兇手就是唐楓,這種感覺幾乎已經在心中根深蒂固,要我去解釋原因,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直覺就是這樣認定的。
倘若兇手真是唐楓,那麼陸珊珊又該怎麼做?那會兒,我真心替陸珊珊擔心,看得出來,這個美麗得無法用文字去形容的女人,她還是愛着唐楓,但卻又覺得愧欠崔連福對她的愛。
現在的陸珊珊,很痛苦很糾結,從她和我見面之後都沒有詢問黑色彎刀就能一見端倪,要是在以往,陸珊珊肯定早就問了那把被我藏起來的黑色彎刀了。
爲了讓陸珊珊再次轉移思緒,我就主動的提及到了黑色彎刀,我說:“陸老師,你那把黑色彎刀還在我這裡,你看我什麼時候還給你吧?”
陸珊珊一愣,隨即搖着頭說:“算了吧,暫時性就把刀放你那裡好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去想黑色彎刀,我只想怎麼替崔連福報仇。”
我只能哦了一聲,很是憂心忡忡的看着陸珊珊,只見她突然身軀一震,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的張大了眼睛,隨後急急的對我說:“哎呀,開始只顧着沉侵在崔連福死亡的悲痛中了,我居然忘記了你是從宿舍裡出來的。對對,你趕緊給我說一下案發現場,我進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況。”
來了,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陸珊珊着急的想要知道命案現場的情況,我到底是說不說?
在我看來,當我看到崔連福三人死亡的慘狀之後,再看到牀底下那把黑色彎刀,我第一個想的就是唐楓作案,要是我把這事說出來,陸珊珊會怎麼樣想?要是她覺得是唐楓所爲,她能夠撐得住嗎?
我在猶豫,我在心中糾結的掙扎着,在陸珊珊第二次催問的時候,我還是把在宿管室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我想通過陸珊珊得悉這一切之後的反應來判讀是不是唐楓作案。畢竟,我只是猜想,在內心深處,我肯定不希望是唐楓殺死了崔連富和方顯。
“一刀割喉!?黑色彎刀!?”陸珊珊在聽完我的講述之後,左腳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差點跌倒在地,她原本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的難看了,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我趕緊上前用手攙扶住跌跌撞撞還再往後倒退的陸珊珊,那會兒我的心跟着一緊,從她的反應來看,我猜對了麼?
“爲什麼?”陸珊珊終於不再往後倒退,她渾身無力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戀人一樣把頭搭在我肩頭,她說:“爲什麼要這樣啊,唐楓,你爲什麼要殺人啊!?”
我考!
果然是唐楓!
當時,我僅存的希望就像泡沫一樣瞬間破滅,陸珊珊最瞭解唐楓,她這樣說,那絕壁是唐楓作案跑不了了!爲什麼,唐楓要殺人?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於是我馬上問陸珊珊:“陸老師,你怎麼會肯定是唐楓所爲?”
“呵呵……”陸珊珊在我肩頭苦笑,她的呼吸如蘭卻讓我毫無半點雜念,她看着我道:“你不瞭解唐楓,但我瞭解他,能夠一刀割喉且使用黑色彎刀,還那麼殺人不眨眼,只能是他唐楓。唐楓,他就是一個殺人機器,你知道嗎?他每個月都要殺一個人,每一次,都是一刀割喉!”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早前崔連福給我說每一次唐楓離奇消失一天之後,第二天必有一個人死於一刀割喉,崔連福說懷疑是唐楓所爲,那會兒我真不願意相信。而今天這話出自陸珊珊口中,我沒有不信的理由。
有句話說得很好,最瞭解你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最恨你的人,一種是最愛你的人。而陸珊珊深愛着唐楓,所以她才最瞭解唐楓。
只不過,我真的搞不懂爲什麼唐楓要殺人?他每月殺一個人到底是吃飽了撐着沒事,還是已經殺人如麻養成了變態的習慣?
就這個問題,我馬上問了陸珊珊,我很想知道唐楓殺人的原因!
陸珊珊緩緩的把頭從我肩膀上挪開,隨即背靠在一顆大樹上,她的目光空洞而無力,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唐楓殺人,皆都是因爲我!”
啥!?
我當時一震!
唐楓殺人,都是爲了陸珊珊麼?但是唐楓給我說過,他不喜歡陸珊珊啊,還把陸珊珊說得很可怕的樣子。難道,那是唐楓在人前故意裝作對陸珊珊的排斥,但心中卻無比深愛着這位可以讓男人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女人嗎?
“是的,其實唐楓真的很愛我,他一直裝作不愛躲着我,但我知道,自從本市第一個死於一刀割喉的男人出現,我就知道那是唐楓所爲了。”陸珊珊的臉上,這麼久以來突然展現出一絲兒笑容,那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