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侯醒來的時候,發現兩位兄弟也坐在死去鯊魚的背上,在自己的身邊大吃東西,吃鯊魚的肉,吃得滿面是血,因爲鯊魚肉是生的,鮮血淋漓。
夏侯只覺得一陣反胃,有點想吐。
但好強是他的性格,哪怕輸人也不輸陣是他的風格。
所以他立刻出聲,罵道:“兩個沒良心的傢伙,有東西吃,居然不叫老子!”
“我就說大哥沒事吧?看看現在不是好好的了。”
“我剛纔見他一動不動的,還以爲死了呢?”董酌埋頭咬下一塊肉,有些嗚咽說。
“剛纔哭鼻子了?”夏侯道。
“沒有!”董酌嘴硬。
“害兄弟擔心了。”
“他眼淚比我淺,像個娘們。”郝棟其實剛纔也哭了,奚落董酌一句,摔過來一塊帶血的肉,“魚翅,吃吧大哥,這玩意平時可是賊貴!以我們那點可憐的津貼恐怕攢個幾年才能吃上一小塊,而現在想吃多少有多少。”
“而且還是新鮮的,那就更貴了!”董酌說着,艱難的嚥下一口肉,罵道:“媽的!真不明白那些有錢人,爲什麼喜歡吃這玩意,難吃死了!”
“哈哈。”夏侯笑罵道:“人家吃的是情調,而且還是熟的,哪像我們這樣茹毛飲血。”
夏侯拼盡全力狠狠一揚頭,撕下了足有半斤重的肉塊,他睜着一雙血紅的雙眼,死命的蠕動自己的牙齒,鯊魚肉塊在他的嘴裡,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響,從肉塊裡擠出來的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濺了一身。
一股子酸水直接往上冒,他感覺要吐了,畢竟是生的,血/腥味魚腥味實在是太過濃烈。
他狠狠的連同酸水嚥下,再次咬下一大塊肉,然後說:“好吃啊!可惜小張不能吃了,可惜了。”
三人一陣沉默。
因爲此時的小張,已經是面色如紙氣息微弱,夏侯知道那是被鯊魚的一撞,撞成內臟破裂了,小張活不了多久。
一會兒吃完了手上的肉塊,夏侯起身檢查了一下小張,發現他情況很不好,沒人救治不用三個小時就得死。
“從我昏睡到現在過去多少時間了?”
“半個小時。”郝棟說。
“這條鯊魚的血/腥味最少擴散了兩公里,我們趕緊走,不然別的鯊魚聞到血/腥味,又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夏侯拿起紮在大白鯊腦門上的軍刺,擦了擦血道。
“大哥,那小張怎麼辦?”董酌道。
“他傷得太重了,我們帶他走,不光我們走不了,而沒有條件救治他,他也必死無疑。,還不如留在這裡,還有一點兒活下去的希望。”夏侯說:“我知道,這很冷酷,但我們必須如此。”
夏侯說的在理,郝棟兩人沉默了。
“夏大哥,給我一刀吧,我知道我活不了了。”突然一直閉着眼睛昏睡的小張,睜開眼央求道:“於其慢慢的疼死,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這……”郝棟。
“我們怎麼下得了手?”董酌。
“我來。”誰知夏侯走了過去,拿出軍刺頂在小張的心臟處,跟兩位兄弟說:“如果我也受了這麼重的傷,希望你們兩個也給老子一個痛快!”
說着他又跟小張道:“兄弟!兄弟這個詞我夏侯一向惜字如金,不會輕易叫某人爲兄弟,只有跟我同過生死共患過難的人,我才稱呼他爲我的兄弟……”
“我知道,夏大哥。”小張打斷他道:“能夠當你兄弟是一種幸福,我很羨慕董酌與郝棟,他們有你這樣一個大哥。”
“不用羨慕,因爲你現在就是我夏侯的兄弟了,永永遠遠都是。”夏侯很想哭,畢竟這是自己的戰友啊,如果還有一絲挽救的可能,他哪怕是自/殺,也不會對着自己的兄弟下刀子的。
“兄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小張看着他,居然露出一絲笑意道:“不過,夏大哥,能不能把刀給我,讓我自己動手。”
“爲什麼?”夏侯不由一問。
“因爲,作爲你兄弟的我,不想自己的大哥以後想起,曾經動手殺過自己的兄弟,而揹負什麼負罪感。”
“兄弟啊。”沒想到小張還想到了這層,夏侯想哭,更想笑,因爲在這茫茫的中國南海上,他夏侯又多了一個好兄弟!
“好!”夏侯痛苦的把軍刺放到小張手裡,然後站起來高仰着頭。
只有郝棟與董酌知道,每當大哥高仰着頭的時候,都是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因爲他不想讓眼睛裡的眼淚被兄弟們看到,只想着把眼淚憋回去往心裡流,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
“兄弟!當哥的走了!”夏侯說着就跳進水裡。
“大哥,保重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小張喃喃的說着把軍刺頂在自己的胸口上,閉上了雙眼。
郝棟董酌對視一眼,看看小張,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也跳進水裡。
三人遊遠了,夏侯纔回去看去,痛苦的咬着嘴脣,以至於出血,小張死了,自/盡了。
“走!不能讓兄弟的血白流,我們要活下去才能對得起他們!”夏侯嘶吼道:“還有十幾公里!就游到目的地了!那個最近的島嶼!走啊!”
其實夏侯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島嶼不是在十幾公里之外,而是在三十公里之外,這是由於昨晚那一場風暴,把他們推離了,偏離了目標的緣故。
在這一段路途上,沒有任何島嶼,只有一些礁石,那些礁石數量不但少,而且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任何地圖上都找不到,因爲實在太小了,沒有必要標註,人要想在中途遇上它們歇歇腳,只能靠運氣。
三個小時後,島嶼的影子都沒見到,夏侯知道他們偏離的航線。
三人累得動動手指都覺得疼,可卻不能停,因爲一停就必死。
就在三人要以爲累死的時候,突然在視野裡看見一個礁石。
那實在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礁石,或者用一塊巨大的石頭來形容,更適合一點點,只要有一個稍大的浪頭打過來,就能覆蓋整個礁石。
在這麼一點兒巴掌大的地方上,自然是沒有淡水沒有植物,可卻在這一無所有的礁石上卻躺下六個人,六個F國的水兵,其中包括流鶯號的艦長李天昊。
昨日,F國的小鳥號潛艇扔下一些皮艇讓他們自救,然後被風暴推離了航線飄到了這裡。
剛剛上了這礁石沒多久,所有人身上都帶着傷,他們也是累得夠嗆,而且還人人面色如紙,因爲傷口還在滲血不止,那是夏侯他們用軍刺砍的。
又冷又餓,由於失血而產生的疲憊感,更是讓人忍不住眼皮打架,李天昊等人七仰八叉的躺在礁石上面,完全沒注意到夏侯等人的靠近。
近了,夏侯虎目一掃,看見李天昊的身影,不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扯着因爲疲憊與脫水早就嘶啞的嗓子跟郝棟兩人道:“這裡是中國的領土,卻被敵人佔了,你們說怎麼辦?”
“那還能怎麼辦?打他!”
“好,記得往死裡打,別給我丟人!”
說話間三人靠近礁石,發喊一聲衝了上去。
李天昊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只見到三個傢伙衝上來,眨眼間身邊的三人就被他們踢到海里。
“原來是你們!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天昊跟另外兩人跳起,惱怒的說道。
自己的流鶯號被擊沉了,滿嘴的好牙也沒了,回國還要收到嚴厲的處罰,而這一切都拜中國兵所賜。
“殺了他們!”李天昊吼着第一個衝上去,就想打夏侯。
夏侯一腳飛起踢翻他,然後摁住就打:“來得正好!老子正想打架呢!”
“從中國的領土上滾出去!”郝棟也抱住一人扭打起來。
至於董酌什麼沒說就拼盡全力一拳打到一人的嘴巴上,這一下來得狠,只見那人門牙飛出,就此倒下半天爬不起來。
而這時先前被踢下水的三個F國水兵也爬了上來,一起加入戰團。
在這個無論是中國的地圖上,還是其它國家的地圖上,都沒有標註,更沒有名字的礁石上,三個中國水兵爲了祖國的領土完整而戰。
這場羣架足足打了一個小時,還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反而戰況正在擴大。
不過佔據優勢的,卻是在人數上佔絕對劣勢的夏侯三人。
他們吼着、叫着、喊着,用拳頭、用膝蓋,用腿,甚至用牙齒咬,反正身體各處都是武器,逮住敵人什麼地方,就往哪裡打。
李天昊等人實在明白這三個人的,身體構造是不是鋼筋鐵骨做成的,意志力是不是也是鋼鐵做成。
明明已經累得,人都脫了像,眼窩子都深陷下去;明明皮膚被海水泡得發白發漲,站都站不穩,可每一次被打倒了,卻彷彿不知道疼,更不知道累一般,立刻跳將起來繼續廝打。
這不是人,人絕沒有如此這般超強的耐力與堅韌的性格。
他們是怪物,是瘋子!
這是李天昊等人心裡唯一的想法。
這場羣架又打了半個多小時。
最後,李天昊等人打累了,也被打疼了,更被夏侯他們牛皮糖似的持久戰給打怕了。
李天昊等六個人躺在礁石上只顧着喘氣,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夏侯三人還依舊不依不饒的,拉他們起來,先是揍了幾拳,然後把他們統統踢到海里。
“這裡是中國!中國的領土!中國的南海!沒有經過中國人的允許!誰也不許擅自踏入中國的領土一步!”夏侯嘶吼着倒下,也只顧着喘氣。
郝棟董酌兩人也倒下,躺在地上與大哥,拉風箱一般喘着粗氣,真害怕他們一口氣山不來就此死去。
人累得幾乎要散架,可三人的嘴裡依舊嚷嚷着:“你們還敢不經過我們的同意就上來!那我們就接着打!”
“對!接着打!老子們還沒打夠呢。”郝棟兩人道,接着三人哈哈大笑,囂張的狂笑起來。
被踢到海里卻不敢上來的李天昊等人,欲哭無淚。
他們相信自己遇到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狂人、亦或者是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