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以後才發現裡面竟然有人!這是李元智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大羣穿着白大褂的人手上拿着試管,試管裡裝着一些不明成分的液體,看樣子是在搞實驗,看見司徒峰的到來衆人紛紛向他低頭示意。
司徒峰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就帶着二人轉到拐角處,看來司徒峰應該是他們的老大。更匪夷所思的是在拐角處李元智看到了電梯。
這種荒郊野嶺靠什麼發電?大型發電機嗎?李元智小心地瞄了一眼司徒峰,這種情況他一般只在電影裡見到過。然而當下,他只能安奈住心中的詫異走進了電梯,司徒峰輕車熟路地按了個“三”。
電梯門被輕輕地合上,在這種封閉空間裡,如果不說些什麼話三個人會顯得異常尷尬。司徒峰知趣道:“等一下帶你們見些東西。”
李元智不覺得這種情況下,尷尬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然沒有說話——夏東很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悶聲不吭地想看司徒峰到底搞什麼花樣,然而三樓很快就到了。隨着電梯門的自動打開,司徒峰走了出去。
剛一出了電梯門,李元智就感覺渾身涼颼颼的,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一陣陰風,打在散亂不堪的衣服上,更顯凌亂了。
跟上司徒峰的腳步,果不其然這裡的構造和監獄裡簡直一模一樣!屋子被一間一間地擱開,厚重的鐵皮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里面住着什麼人。
周圍很沉靜,只能聽到司徒峰的皮鞋走路時的咯吱聲,咯吱咯吱……聲音非常獨特,牽動着李元智二人的心絃慢慢往一個方向平移。
終於,司徒峰在一間屋子前停下了腳步,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衆人的呼吸聲——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連呼吸聲聽起來都是種煎熬。
因爲衣服單薄,李元智已經冷得瑟瑟發抖了。向夏東看去,他渾身的肥肉都凍得發紫。那股不知從何方吹過來的陰風,此刻愈加兇猛起來。
“你……到底想讓我們看什麼?”夏東哆嗦着問道,樓道里隨之傳來陣陣迴音。
司徒峰突然轉過了頭,眼光銳利得像一把劍直刺於對方的心窩,嘴角略微扯動了幾下說:“你們一定在疑惑,爲什麼當初我要把你們打昏了以後再帶你們來這。”
聞言,二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司徒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講出這樣的話,然而很顯然他的話正中下懷。
“人在昏迷的時候,意識才不會出現漏洞,因爲腦電波已經停止了運作……”司徒峰話鋒一轉道:“只有這樣,纔不會被鬼上身。”
一席話講完,陰風已經肆虐得不成樣子,兇猛得像頭猛虎朝李元智二人毫不留情地襲來,卻偏偏吹不到司徒峰那。光線暗得透不出一絲白光,冷色系的牆面和鐵門無一不是一種心理暗示。
“你的意思是……”李元智遲疑了一下,腦子頓時堵塞,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判斷力,一切都需要對方來講出答案。
話音一落,周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司徒峰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掏出了一根白色菸嘴的香菸叼在了嘴裡,貪婪地吸上幾口靠在了大鐵門上。
良久,司徒峰看着空氣中瀰漫着的煙氣,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話:“由長煙調查地點,確定對象,然後我來解決它們。”
靜!死一般的靜!李元智和夏東都睜大了眼睛,他們很清楚地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在李元智看來,這簡直要比從司徒長煙嘴裡得知有那種東西存在更爲驚訝。
打個比方說,如果鬼是種病毒,會寄生在一個人的身上,如果它玩膩了,只要輕輕一觸碰別人,立馬可以傳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然而,被拋棄的軀殼三魂沒了七魄,沒有意識也不懂思考,空具一個肉體。這一點早已經說明,所以李元智要做的就是在病毒寄生的最後一個人身上,開槍殺了這個人。由此就能斷絕病毒的繼續傳染。
然而,司徒峰呢?他的任務就有些逆天而行的意味了,他是在病毒還沒有傳到人的身上,將病毒扼殺在搖籃中!
他們都意識到這種工作的危險性,萬一不小心被鬼上身,那麼一切就土崩瓦解了。如果鬼上了司徒峰的身,接着就可以依靠他的記憶去殺掉所有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羣,然而這些人並不知道司徒峰其實早已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司徒峰了。
所以他的話一出,李元智和夏東都不自覺地倒退了幾步,看向他的目光摻雜了更多的不信任,甚至有些不相信他現在是否還是個正常人。
“沒錯,我已經不是人了。”司徒峰輕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
什麼!他已經不是人了?李元智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竟萌生了逃跑之意,如果他真的被鬼上身了,說這種話基本可以斷定接下來要殺人滅口了。
“不要緊張,我不是人,不代表我就被鬼上身了。”司徒峰急忙攤開手說,接着保持着一貫風度挺直了身子道:“其他的稍後再說,我先讓你們見一些東西。”
說罷,司徒峰的手掌貼在了身旁的大鐵門上。隨後手裡多了一串鑰匙塞進了門眼,輕輕轉動了一下,鐵門緩緩地往夾縫裡移動。
李元智二人帶着一絲好奇伸直了脖子往屋裡看去,只見屋內一片漆黑,相比外面的環境心裡不由得一陣慶幸自己站的地方還是光明的。
風是從屋子裡吹來的,他們被撕扯爛的衣服隨着風上下飄散着,瞬間的醜態盡顯無遺。但是沒人會去注意這些,目光全被屋子內的黑暗牢牢地吸引住了。
“看好了。”司徒峰提高了幾分音量,手猛地伸進屋裡,拉了一根繩子,瞬間屋子裡變得燈火通明。
明亮的白熾燈照亮了整間屋子,在劇烈的光線反差下,李元智和夏東的眼睛頓時短暫性地失明。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穩定下來後急忙調整目光盯着屋內,突然發現一個黑影在眼前一閃即逝!
起初他們以爲自己是看錯了,於是伸手揉了揉眼眶繼續往屋子裡看,這一看驚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屋子的角落裡躲着一個穿着血紅色衣服的女人!
這個女人渾身都是血紅色的,血紅色的連衣裙,血紅色的頭髮,血紅色的高跟鞋,血紅色的……頓時二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血液循環系統霎時間迸發到了一個**,一股腦兒地直鑽頭頂!
兩人嚇得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幾乎跌坐在地上,臉色刷地一下全綠了。
僅僅是一瞬間,女人的身軀又轉眼變得模糊不清,他們幾乎以爲是自己的視覺出現了混亂。又再次揉了揉眼睛看去,令人乍舌的一幕出現了——屋子的角落裡只有光禿禿的牆面,哪還有什麼女人?
“這……這!”夏東臉色慘白地盯着李元智,從他的目光裡確定了自己看到的事實,絕望地拖着腮幫子準備接住隨時可能直流而下的哈喇子。
有的人就是這麼奇怪,寧願不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也要去相信別人的判斷。
良久,李元智才緩過神來,小聲地問了一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量子態的人,以另一種形態存在於世界上的人,”司徒峰簡短地解釋道:“俗稱‘鬼’。”
屋子裡的陰風也隨着女人的消失慢慢歸於平靜,白熾燈照亮下的屋子一眼就可以觀個全部,和平常的屋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間很普通的屋子。
李元智嚥了幾口吐沫,回想前幾個月在下水道里撞見的東西,相比之下要溫柔多了。而且關於那段記憶,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也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明明你覺得會印象深刻的事情,往往在記憶裡停留不了多長時間。
“量子態的人非常奇特,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性。”司徒峰頓了頓繼續說:“那就是如果受到強觀察,就會突然坍縮,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我告訴你!你少整什麼名詞,我已經受夠你了!”夏**然性情大變,捋開了袖子身體頓時弓成一個弧形向司徒峰衝了過去。
夏東的反應讓李元智嚇了一大跳,這傢伙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向司徒峰看去,這傢伙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對飛奔而來的夏東不採取任何措施,讓人感覺有點掌握全局的意思。
眨眼間,夏東已經衝到了司徒峰的身邊,頓時一陣尖叫聲鑽進李元智的耳朵裡,接踵而來的是關節的咯吱聲。
等一切塵埃落定,李元智再次看向司徒峰的時候,他被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驚着了。一切都顯得那麼夢幻,就像是在科幻電影裡才能看到的那種畫面,一時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他終於明白司徒峰的那句“沒錯,我已經不是人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