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搭橋牽線,爲跛子介紹過幾個與他有着同樣殘疾的姑娘,但最終都因前來陪姑娘相親的親屬或者朋友,看到跛子居住的家,酒瓶林立,惡氣薰鼻而打了退堂鼓——不嫁了!跛子也蠻不在乎,自持清高地在心裡罵道:狗日子的,你不嫁?我還不娶你吶!看你們那德性,挑三揀四的,嫌棄俺,我好模好樣的找你啊,白癡!老子一個人,過的不也挺好嗎?要喝有喝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自從跛子強姦了文霞後,招惹是非,惹火燒身,被公檢法傳來喚去,儘管他因證據不足,取保候審有些鬧心和煩躁,但他似乎還是從中感受到了做男人的快樂。
他一個跛腳老男人耍着光棍的重要原因,是因爲他窮。一個頓頓飯離不開白酒;一個是連油鹽醬醋都沒錢買的殘疾大齡男人。他幾次辭退與被辭退,街道爲他苦口婆心爭取來的就業崗位,他說幹不了,喝完酒腦子稀爛沒法工作。哎!真是一個不值得別人可憐的酒鬼!餓輕了。要不是街道幹部從中說情,“低保戶”的名額說什麼也落不到跛子頭上。
跛子,奢酒如命,他離不開酒。別看他常常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可酒卻是頓頓不落。
實在沒錢了,就到臉熟的小賣鋪說上一大堆好話後佘帳寫個欠條,他便無憂無慮地拎着幾瓶酒回家對命去啦。起初他感覺這就是生活,給個神仙都不換的逍遙生活,後來他悔悟地品出味來,原來世界上還有比這喝酒更美妙的東西存在——女人。他想女人,更想討一個不嫌棄自己,能和自己過一輩子的女人。但他幾經相親不成,使他心灰意冷。每當他酒足飯包的時候,他又想起了女人。
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寂寞,他跑到鄉下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家,編造了一堆深思熟慮的謊言,費了好大的口舌借到了二百元錢後,到一家洗浴中心裡,找了一位年紀輕輕的美貌小姐。可他此時又覺得錢花的“大頭”,那可是二十幾瓶白酒的價錢,一袋煙的功夫,沒了!後來,跛子一直在琢磨,怎麼才能做到既有女人,又有酒喝,還少花錢或者不花錢吶!
入室盜竊不行,他一個跛子手腳不利索,萬一失手,跑都不跟趟;夜間攔路搶劫又怕不是人家的對手;勾引女人又沒那個本事;喝酒時想、吃飯時想、無聊的時候也常常琢磨,可就是琢磨不出來能有什麼辦法。說到底都是缺在“錢”字上。想到這,他總是安慰自己,想那麼多不現實的事幹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喝死拉倒。
酒快喝沒啦,錢也快沒啦。跛子盯上對門因裝修房子撂在窗下存放的一堆廢鐵。樓裡鄰居出出進進,白天總沒給他留有機會。於是,他把行動定在夜深人靜的時間裡。當他一覺醒來,眼探向窗外,藉助月光,發現那堆東西被施工的餘料沙子填蓋着。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他確定鄰居都睡了,便拎起鐵掀溜到那沙堆旁。
“撲哧撲哧”鐵器的摩擦聲。
“誰!幹什麼的!”哪知那黑暗的窗戶裡,隱現出一張臉,憤怒地瞅着跛子。
跛子嚇得拎起鐵杴就跑向院外,繞了個圈閃進自家的門中。他仰躺在牀上,喘著粗氣,“嚇死我嘍,真他孃的活見鬼,我就像個盜墓的賊似的。”他起身下地,打開酒瓶蓋,“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
“盜墓賊?”跛子似乎覺得這兩個字,是如何的那麼有吸引力。“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事啊?”
自古以來,盜墓者在活着的人心中,是個人見唾之的禽獸,他違揹人性和喪盡天良。然而以這種行當發財的**有人在。跛子,就是懷着種心念,沒事就在危重病人的病房門前轉轉,希望能有富人病逝。他好在夜裡潛入停屍房,拔去他的內衣內褲,拿到服裝市場開個價,換幾瓶白酒買幾包煙……
盜墓是什麼?就是把棺材裡的陪葬品盜走。
舊時期,家境好的人謝世,其陪葬品可以說是生前最喜愛之物,或者是家境中最值錢的東西隨棺入葬。什麼金銀元寶,翡翠瑪瑙應有盡有。如果權勢相當的人病故,那殉葬品更是價值萬貫。盜墓者大多是趁夜深人靜將墳墓的土扒開,敲開棺材,取出屍體以外的東西,逃之夭夭。據說同一件壽衣有時前後能出售給幾家謝世的亡者。
現在就不同了,人死後必須火化,其骨灰盒入住公墓。墓中除骨灰盒外根本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盜墓者便把主意盯在骨灰盒上。他們盜走骨灰盒後再聯繫其家屬,揚言,如果不拿點贖金,就將骨灰倒進糞坑,臭水溝裡。
跛子沒那膽量去盜什麼骨灰盒,但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道。他發現太平間的財路仍有商機,那就是死者的項鍊、耳墜、手環和戒指。跛子常常混進悼念的羣體中,“瞻仰”遺容查清財況,夜裡便攀爬窗戶入內,直奔鎖定目標,一切就這麼簡單。
錢來的容易,自然消費的就快。跛子喝酒樓,洗桑拿,找小姐,聊娘們。十天八日便把錢財揮霍一空,當他捉襟見肘時,他又想到了太平間。
午夜時分,夜深人靜,星光暗淡,空氣中飄着濛濛細雨。街面上,除了奔馳的出租車,幾乎看不到乘涼遊逛的閒人。跛子環視四周無人,便攀爬窗沿推窗而入。看到一具具白布覆蓋的屍體,跛子的心一下子興奮起來,他挨順序地掀開屍體,仔細地用手電查看着,唯恐漏掉一處有價值的東西。
突然間太平間的小門,伴隨着微微的“吱吱”響聲敞開一條縫,緊接着一條白色人影閃進門裡,嚇的跛子差點叫出聲來。藉助窗外折射的微弱燈光,跛子隱約辨明那白色的影子,是人,一個醫務人員形象的人,不是鬼。
幹什麼的?鬼鬼祟祟的樣子一定是想做見不得人的事。跛子輕輕地埋伏到屍體車的後面,瞪大眼睛,全神貫注地凝視着不遠處灰白色那遊動的影子。
一注亮亮的光圈,套在了五號儲藏室的門上不再移動,隨後就見箱門被拉開,一具女屍仰臥箱中,蒸發着舞動的冷氣,如同妖魔鬼怪現身前的虛幻。灰白色的影子中顯現出一雙手,熟悉地解開女屍的衣釦,兩個灰朦朦裸現的尖挺地映入跛子的眼中。
媽的,原來是個變態狂,混賬的東西,**啊?
他憤恨地想揍他一頓,可轉而一想,忍不住在心裡嘲笑起自己來,哎,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就自己這德性,有什麼資格揍人家。他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盯凝着他。
影子在女屍的腹部上莫名其妙地用手比劃了一陣,似乎往兜裡揣了什麼後,就給那女屍和衣係扣,推屍入箱。
怎麼,不是變態**的?彷彿那影子在女屍肚子裡偷走了什麼。”咔嚓”屋外一個炸雷,緊接着下起大雨。做賊心虛的白衣影子,驚嚇的驚恐萬狀,下意思地將手中的激光手電摔落在太平間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