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鬼的目光幽冷,明明我看不清她五官的模樣,卻深深的將那陰測測的目光給存放在了心底。
我感覺她就像是一條毒蛇,隨時可能會蹦起來傷害我,但是,她此時巋然不動,被我發現了以後,也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才最嚇人。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着雨,冷風把門吹的呼呼作響,我心說這天真是一會一變,明明晚上出去的時候還是晴天來着,這會兒子就突然颳風下雨了。
我撐着身體坐起來,一邊悄悄去摸牀頭的彎刀,一邊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是誰?爲何會在我的房間?可是有什麼訴求需要我幫助?”
誰知,她只是冷淡疏離的說:“你不該來這裡的……”
我渾身一震,還要說什麼,她卻已經不見了,我忙打開牀頭燈,發現她是真的消失了,然而,下一刻,我就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因爲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間裡!
房間裡伴隨着一股濃濃的腐爛的味道,四處都懸掛着蜘蛛網,我身上蓋得,是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棉被,棉被上則佈滿了塵埃,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酸腐味。地上的塵埃看起來很厚,跟積雪似的,不時有蜈蚣在地上爬來爬去。
而讓我最毛骨悚然的是,這個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而且棺材並沒有蓋上,無數的蜘蛛網將棺材給繞了一圈又一圈,從我的角度,正好看到棺材裡,一具只剩下骷髏的女屍正躺在那裡。
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這是具女屍,是因爲這個人穿的是一條裙子,而且奇怪的是,她的屍體已經成爲了一具骷髏,可她的頭髮卻濃密的可怕,縱然是無數的蜘蛛網,都掩不住那漆黑的顏色。
我掀開被子,走下牀,朝四處看了看,喊道:“你到底是誰?這屍體是你的麼?你說我不該來,可明明是你把我弄過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可惜回答我的,只有吱嘎吱嘎的門聲。
我忐忑不安的來到棺材前,擡頭看了看那頭髮,隨即胃裡一陣翻滾,因爲,我看到那頭髮在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生長……
她的頭髮,從棺材裡一直長到棺材外,順着棺材板下面,鑽進了厚厚的塵埃下,我用腳弄開這層塵埃,就看到漆黑的發正如一條長蛇一般盤踞在下面。
我感覺身上的血都一寸寸的冷了下去,這時,原本佈滿蜘蛛網的牆上,突然就閃現出一個人影,正是那個女鬼,她站在那裡,冷冷的望着我,依然只有目光那般清晰,五官卻模糊的好像是泡在水裡,花掉的水墨畫。
她緩緩道:“不,不是我帶你來的,是你自己來的。”
我自己來的?可我……我努力甩了甩頭,想要回憶起自己睡覺前發生的事情,漸漸地,我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即將進入睡眠的時候,外面似乎飄來了打更的聲音。
那輕輕慢慢的“鐸鐸”聲,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而在那之後,我就徹底的失去了記憶。我一直以爲我是睡着了,如今才明白,我是被人使絆子了,那也根本不是什麼打更聲。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惶然,究竟是誰有這個能力,能如此隨心所欲的控制如今的我,同時不被古靈她們發現呢?
難道是劉師伯?畢竟也只有他,實力可能會在我和古靈之上了。
揮去這些想法,我望着那個女鬼,說道:“我無意打擾前輩,現在我就離開這裡。倒是前輩,爲何這麼多年還一直留在人間?是否有心願未了?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那個女鬼搖搖頭,說:“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同樣的,你也走不了,除非你想辦法破了這個局。”
我愣住了,隨即立刻來到門前,想把門打開,然而,我還沒有碰到門,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怎麼可能?明明這門還被風吹的碰碰作響,明明有風能透進來,可爲何卻有着這麼強的結界?我努力的朝外看去,頓時看到無數的樹影,我瞬間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裡了!
我轉過臉來,望着那個女鬼,她淡淡道:“你想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皺眉沉聲道:“可究竟是誰把我送來這個院子裡的?而且晚上進這院子的時候,我也根本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沒有發現,是因爲桑樹吸引了你的注意力,而且,這些桑樹是按照有序的位置排列的,利用物極必反的理論,本來是用來招陰的桑樹,在這裡卻擋住了我房間內的陰氣,讓陰氣不至於外泄出去。”女鬼似乎已經知道我不是故意來找茬的,終於不再用陰冷的目光望着我,但還是跟我保持着安全範圍內的距離。
我這才意識到,我在害怕她的同時,她可能也在害怕我吧,哪怕她是個厲鬼。
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的舒服了很多,一想到她被困在這小小的房間裡這麼多年,屍體無法安葬,靈魂無處安放,頓時有些同情她,我說:“我一定能破開這裡的結界,救你出去的。”
誰知道,她卻歪着腦袋,搖搖頭說:“不,我已經不想出去了。”
我愣住了,不解的問她這是爲什麼,難道她不想解脫麼?她沒有說話,我沒心情管她,心說她就是不想出去,我也得出去啊。
正當我四處走動,尋找破結界的方法時,我突然聽到她說:“因爲我已經沒有出去的理由了,而且,只有守住這裡,那個人才能永遠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被我壓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
聽到這話,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我猛然轉身,就看到女鬼如一陣風般來到我的面前,正伸出兩隻手要掐我的脖子。
當看到我轉過臉來後,她瞬間停在了那裡,我則望着她的手,冷冷道:“我說過,我無意傷害你,可若你要動手的話,我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條冤魂。”
她冷哼一聲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逃走,然後去找那個把你弄來的人算賬,是不是?可我想告訴你的是,若你真的離開了這裡,那麼,你會遇到更可怕的事情。”
我忍不住笑了,我說:“你以爲我是被嚇大的?”
不等她說話,我就說:“不錯,我的確是被嚇大的,所以我根本不怕。”
她卻搖搖頭,用一種同情的目光望着我說:“不,你會怕的,當整個劉家被鮮血染滿,毀於你的雙手之下,那個時候,你會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