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輕舞便帶着秦漣夜早早的回到了沈府,找了自己的母親與她說了認親一事。
沈夫人對於秦漣夜本就十分的歡喜,一聽說是爲了結親而要認親,雙喜臨門的事情,自然十分的歡喜的便應承下了這事。
只是這認親也不是尋常就這麼說說而已,沈夫人瞧了日子,打算在二十八那一日,在沈府之中擺上宴席,宣告衆人,自己認了秦漣夜這個義女,算是正式的認親。
秦漣夜聽得沈夫人的話語之後,感激的跪下了身子,脆脆的喚了一聲“乾孃”,惹得沈夫人愛憐的褪下了手上帶了許久的一隻翠玉鐲子,套在了秦漣夜的手上。
母女三人又去到了老太太的絳雪軒,給老太太請了安,一見秦漣夜長得那樣可人,老太太亦是歡喜的尋了一塊經年的和田暖玉送給了秦漣夜做見面禮。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直到用完了午膳,沈輕舞才帶着秦漣夜一併回了南絮樓,只是這馬車在路上走的正穩時,卻突然因爲衝着的一個人影,差點沒驚了馬,傷了馬車裡坐着的沈輕舞與秦漣夜。
裝着肩膀後背的沈輕舞吃痛的揉着傷痛處,眼淚因爲疼痛,本能的沁出眼眶,唰唰落下。
“做什麼呢,趕個馬車都不會好好趕了嗎?”素心掀開車簾,衝着趕車的馬伕厲聲道,怒火沖天。
“是那位夫人突然衝到了路中間來,小的爲了閃她,才差點驚了馬,小的錯了。”馬伕指着那路中間直接敞開了雙臂攔着馬車的人,無辜的向着素心道歉着。
“她找死往路中間馬車跟前撞,你憐憫她幹什麼,扯了繮繩只撞過去就是,沒眼力見的東西,夫人的肩膀都磕紅了,看你回去,怎麼和將軍交代!”
素心氣結,站在車伕所坐的案板上,厲聲朝着那車伕劈頭蓋臉的罵,隨後又朝着那位阻擋了她們去路,面容瞧着蒼老的夫人,厲聲道“這麼寬的道兒,您上哪兒不好走,偏要走到我們的馬車前,想訛人,你也把自己的演技修煉的好一些,不痛不癢的,這算個什麼!你也不看看,這馬車裡坐着的什麼人,想訛人,上別處訛去,不然,我現下就叫了人,擰了你去送官法辦,你信不信!”
素歌一通的怒火朝着那立在他們的馬車前,眼直勾勾盯着馬車車簾晃動的老婦人罵道,可那婦人竟像是聽不見一般,只漠然的照舊立着。
瞧着外頭氣氛不對勁,沈輕舞皺着眉頭,掀開簾子,轉而望去,發現,那頭站着的人有些眼熟,而那人對於從車廂中出來的沈輕舞照舊視若無睹,直到,秦漣夜站出身的那一刻,那老婦人像是吃了瘋藥一樣,快步的上前,便想把秦漣夜從馬車上扯下來,撕拉着秦漣夜的裙子,嘴裡頭還不住的在絮絮叨叨着。
“你這個千人騎萬人壓不要臉的小妖精,長着一張狐媚的臉,到處的勾引男人,那麼多的男人你不挑,竟然敢挑我女兒的丈夫,看我今兒個不把你這張皮給撕爛了,看你以後還怎麼去勾引旁人的男人,那是我女兒的丈夫,哪裡輪得到你來嫁過去,賤人!”
青天白日裡,就在這大街的正中,那瘋了一樣的女人,對着馬車上的秦漣夜拉拉扯扯着,話語不堪,秦漣夜抵不過她蠻橫的力氣,差點沒讓她給拉下馬車,好在沈輕舞眼明手快,搶過了車伕手中的馬鞭,一個輕旋,鞭子不偏不倚的便打在了那老婦的手上,一道血痕快速的印在了那老婦的手上,疼的她不住的嘶啞咧嘴,連帶着扯着秦漣夜衣裙的動作也縮回。
沈輕舞收回了鞭子,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那對面的婦人,隨後自腦中輕輕過了一遍後,纔想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季北宸前兩任妻子的母親,從前的丈母孃,阮夫人,是阮若歡,阮若素的母親,季念青的外祖母。
想來,是聽到了季北宸要娶親一事之後,心上不得過,特意的來給秦漣夜難堪來的,不然也不會尋了這麼一個人多熱鬧的時候,站在這兒找人的晦氣,光聽着她話語之中的難聽詞彙,便知道,這個老女人是個刁蠻難纏的角色。
阮若歡自盡而死的那一天,她是用着什麼曲解的歪理來逼得季北宸就範,沈輕舞至今歷歷在目。
在阮夫人將手藏於袖下再要上前的那一刻,沈輕舞毫不客氣的一鞭子打在地上,獵獵作響着的聲音聽得馬兒嘶叫着一聲,亦是讓剛剛見教過沈輕舞一鞭子的阮夫人有些悻悻的後退了幾步,忍着氣,看着沈輕舞。
“把你那隻會滿嘴噴糞的嘴放的乾淨些,沈尚書府家的三小姐,由不得你這閒人來放肆,再敢多說一句難聽的話,我今兒個就用着手上的馬鞭,抽爛了你的嘴,好讓你這臭不要臉的,往後都說不出話來!”
沈輕舞舉着手中馬鞭,立於馬車之上,用着高高在上睥睨衆生之姿將秦漣夜護在身後,咬着牙對着那尚不服氣的阮夫人,厲聲道,氣勢洶洶的模樣,只讓阮夫人長吸了一口氣。
“老刁婦,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今兒個到這兒來,把我們的馬車攔了是做什麼,不錯,季北宸是要娶親了,娶的是我們沈家剛認了親的三小姐,怎麼的,你再把你剛纔衝着我家畜生說的話,再說一遍,畢竟畜生聽得懂的話,我們人聽不懂!”
含沙射影的一番話,聽得一旁早已圍攏而來瞧着這一幕好戲的人,放聲大笑着,讓原還底氣十足的阮夫人現下氣惱不已,忍不住的伸長了脖子,不服氣道。
“你……仗勢欺人,算什麼本事!”
“喲!瞧您這話說的,您連鎮國將軍府家的馬車都敢攔了,你還怕什麼仗勢欺人,今兒個我沈輕舞就爲了我的妹子,欺你這老太婆一回怎麼滴,你剛纔那話怎麼罵來的,千人騎萬人壓,下作的小妖精,還要撕爛我妹子這張臉,你這妖婦夠狠毒的,今兒個人多,咱們就來評評理,讓大傢伙看看,到底是誰欺負了誰。”
沈輕舞一聽,不禁挑眉,雙手腕於胸前,做足了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對着那阮夫人毫不客氣的回嘴道,把那阮夫人說的,連半點話都插不上,原本秦漣夜想攔,可到底讓身後的素歌與素心給制止了。
這還沒成親,這老婆子就敢這麼光天化日的鬧,若是成了親,往後還不定怎麼樣了,也就該讓沈輕舞好好的幫着她鬆鬆筋骨,不然她都猖狂的要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就這樣的貨色,秦漣夜這般的好性,往後她若來鬧,還不是由着她拿捏,活該她欺軟怕硬,今兒個就該讓她瞧瞧,自己是來錯地兒了!
“你們阮家死了兩個女兒是很可憐,可季北宸卻也沒虧待了你們,別以爲我們都不知道,把我們當瞎子,早在我妹子決定要嫁給季北宸的那一刻起,我就找人查過,你一共就生了這麼兩個女兒,手上沒有兒子,阮家沒有後,所以,在你大女兒死後,你就拼了命的塞了你的小女兒在季北宸的身邊,以照着季念青的名義,在那兒吃喝拉撒的,恨不得就把小女兒塞到季北宸的牀上去讓她陪吃陪睡,你要臉,把自己女兒的名聲置之度外,你是個好母親!”
“後頭,連你的小女兒都死了,季北宸怕你們沒了依靠,不僅把這京中兩家銀號過到了你們的名下,而後京郊最好的五百畝地,直接送給了你們,又是買宅子,又是送銀票,逢年過年,人蔘鹿茸沒少往你們宅子裡送,你們手裡頭的銀子就是讓你們見天的揮霍,兩輩子也揮霍不完,這些年你們吃着季北宸的,喝着季北宸的,臨了了,又見不得他好,連成個親,你都要上門來諸多幹擾,季北宸合着在你們眼裡就是個冤大頭是不是,你說你這半截身子骨都要進棺材的人,身後連個兒子都沒有,你還肖想着季北宸手中的家財幹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要臉不要臉!”
緊握着手中的馬鞭,沈輕舞衝着那由着自己怒罵的發白了臉,像是被咬了舌頭一般的阮夫人,指責着,而在她的話音落下後,身後亦有無數人一併開了口,在那兒齊聲的指指點點道。
“就是,要臉不要臉!”
“嘖嘖嘖,這老太婆,心也太黑了,當真惡毒!”
“做人要適可而止,也要知恩圖報,今兒個我把話直接挑明瞭告訴你,我妹子是一定會嫁給季北宸的,且我一定會讓季北宸用着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接了她過門,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在乎,給你的臉的,往後逢年過年,你家該有的節禮不斷,不給你臉的,從今以後,你休想再從季北宸身上得到一絲一毫,我告訴你,季北宸的銀子本就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和你的女兒沒有半點的關係,你女兒死了,本該屬於你女兒的,你自己找閻王爺清算,敢惹了我妹子半點的不快活,小心,我踏平了你阮家,讓你阮家在京城沒有半點立足之地,民不與官鬥,你給我記着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