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唐宋推開門,順着樓梯往下。他們唱歌的地方是五層,當唐宋走到三層的時候,聲控的燈亮了,但聲音不見了。

稍作停頓,唐宋決定再往下走走看,可沒走兩步,就聽見一樓的開門聲,還有低吟的聲音。

——救我。

唐宋加快了腳步,來到一層看見了那道鐵門,她用力推開,冷風突然灌入,沒想到這裡竟是ktv的後巷。

左右兩邊都有通往其他巷子的岔口,唐宋一時間不知道要往左還是要往右,就在她猶豫時,右邊又傳來了那個聲音。

……

漆黑的天空,一個身影快速劃過天際,還沒落地,就被人從上往下準確的拽了下來。那個身影失重,狠狠的跌在地上,還沒回過身,脖頸已經被玄洛扣住。

自打邁入ktv,她就察覺有人在附近一直監視着唐宋,沒想到是這個一直默默無聞,話不多的烏澤。

“爲何是你?”

烏澤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玄洛細細打量着他,鬆開扣住他的手,“你已經有心了,爲何還要裝失憶?”頓了頓,脣角微勾,“你一直在暗中保護唐宋?是替大人保護?還是……爲自己保護?”

烏澤目光微沉,看向玄洛。

“放心,我不會殺你。”玄洛將紅線繞回手心,擡眉看向烏澤,“早前就有人向我彙報,察覺唐宋身邊一直有人保護着,卻一直找不到是誰。起初,擔心是桑邪或者大人,所以自孩子失蹤後,並未對唐宋出手。沒想到會是你,你有潛在的能力,還有心,單憑這兩點,我就不會殺你。”

烏澤看向玄洛,“謝謝。”

“不過你這樣跟着保護,並沒有意義,若遇見普通人,唐宋自己也可以解決……若遇見烏鴉,楓翎等……包括我,你們都必死無疑。”玄洛聲音沒有起伏的講述一個事實,“你若真想變的厲害,除非……”玄洛壓低聲音,說了幾個字,烏澤神色一頓。

就在烏澤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時,耳邊傳來唐宋沉吟的聲音,剛想閃身離開,卻被玄洛一把攔住,“楓翎在附近,你去只會送死。”

烏澤看向玄洛愣住。

“我去罷。再耽擱,唐宋恐怕有生命危險。”

烏澤沉了沉眉目,見玄洛原地消失後,也轉身離開。

……

五分鐘前。

巷子深處,唐宋被人死死的掐住脖子,按在冰冷潮溼的牆上。彷彿眼前這個女人,稍稍一用力,她便會斷氣。

“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爲什麼過了這麼久,長姐還是不改呢?”阮楓翎勾着輕蔑的笑意,見唐宋瞳孔因爲氣不足憋的通紅,稍稍鬆了力氣,輕笑一聲,“我是要誇你善良,還是說你蠢呢?”

可以呼吸的唐宋,大口大口的吸着氣,皺起眉看着這個她從沒見過的女人,“我……我並不認識你。”

“嗯……”阮楓翎沒有否認的點點頭,“我本不想讓你曉得我是誰,可是……我又不想你死不瞑目……”

唐宋喘着氣,身體貼着冰冷的牆壁,雖然聽不懂她的話,卻又好像知道她爲什麼而來。

死嗎?

爲什麼聽見這個字,唐宋心裡有些沒底呢……

“只是……”阮楓翎挑起唐宋的下巴,冷聲道:“你要先告訴我,那些孩子,在哪裡?”

果然是爲了這件事,唐宋將頭偏向一旁,頭髮遮住她半張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阮楓翎盯着這般倔強的女人,不禁冷笑,“雅沒告訴你嗎?”

唐宋聽見這個女人這麼稱呼安雅,眉心皺了下,她們認識?

“其實我不明白,爲什麼主人不要我殺你……”阮楓翎用力掐住唐宋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並將極美的笑容展現在她眼前,眼底又含着陰冷,“可在我看來,唯有你死,方能解決所有問題。”

阮楓翎不理唐宋吃疼的表情,“長姐可曉得爲什麼?”

唐宋的下巴被楓翎用力捏住,面對這個女人,她感覺就像螞蟻遇見了靴子,輕輕一抖,便會天翻地覆。

“因爲所有人,所有問題都出在你身上,雅因你受了多少苦,你可曉得?”阮楓翎不服氣,甚至十分妒忌,“你說你有什麼好的,就算這般,我卻發現,他們還都這麼喜歡你……”

“你既然叫我長姐……”唐宋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稍稍緩了緩,“爲什麼……”後面的話她實在疼的張不開口。

“因爲我恨你!爲什麼雅的眼裡只有你,當年爹爹含冤入獄,阮家受連遭受流放之苦,在我認爲命運就此結束時,雅就像神一般的出現,救了你和我,可是爹孃卻沒有那麼幸運……可爲什麼,她單單對你不一樣,我也是阮家的人不是嗎?”阮楓翎攥着唐宋的衣領,用力將她按住牆上。

“……嗯。”

這一撞不輕,唐宋甚至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好像震碎了一般,嘴角溢出血來。她已經疼的已經說不出話,唐宋雙眸緊閉,胸口微微起伏着。

見唐宋這麼痛苦,阮楓翎反而笑出了聲:“我猜,你並非真的喜歡雅對嗎?若真喜歡,爲何不變的與她一樣,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這麼不堪一擊,她到底喜歡你哪裡呢?”

唐宋緊皺眉頭。

“警察,放下她!”

一個聲音出現在阮楓翎身後,是方敏。

她見唐宋出去很久都沒回來,玄洛也不在,有些擔心的出來找,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

阮楓翎冷着臉,有些生氣的看向方敏,一個閃身就來到方敏跟前,本想刺穿過她的心臟來泄憤,沒想到方敏卻憑空消失在眼前。

阮楓翎撲了個空,沉了下眉目,原地轉過身,看見玄洛懷抱失去視覺的方敏,挑眉:“你來這裡作甚?”

玄洛掃過奄奄一息的唐宋,看向阮楓翎,不答反問:“他可要你殺了她?”

阮楓翎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玄洛冷眉:“唯有小人,纔會公報私仇。”

阮楓翎沒有理會玄洛,快速後退兩步,一手抓起逐漸失去知覺的唐宋,一手從懷裡拿出一道符,沒等玄洛反應,直接對着她額前一拍。

一大口血從唐宋嘴裡涌出來。

唐宋此時已經察覺不到任何疼痛,好像身體被打了麻藥,只是感覺越來越冷……

相比這種冷,她更喜歡安雅身上那股溫柔的冷,想依在她的肩膀,感受她的心跳。那隻屬於她的溫度,彷彿在被一點點吞噬。

多想與她開始無需追問什麼未來的戀愛,好想告訴她,“既然牽上我的手,你走哪裡,我便跟到哪裡……”

想來,已經不可能了。

唐宋眼前浮現了一個身影,她手捧半碗梨花釀,在冷月下獨酌,彷彿彷徨的醉意一涌而上,醉也好,醒也罷,都只有清冷的月光伴隨着一個落寞的人。

任憑那濃厚的苦味肆意瀰漫,燙到心痛,苦到心酸,唐宋也只能看着。很想走過去抱住她,告訴她,自己並沒走遠,可那個身影,卻越來越遠。

意識越來越模糊。

對不起,我想,我又要離開了.........

“你……”玄洛因爲抱着方敏,沒能第一時間救下唐宋。

阮楓翎鬆開手,唐宋好像紙片般倒在地上,“主人只讓我將這符打在唐宋身體裡,並未說是活着打進去,還是死了打進去。”

玄洛:“……”

“既然任務完成,本小姐就不陪你玩了。”阮楓翎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看的出玄洛生氣了,自然不會久留,轉身消失在巷子內。

玄洛站在原地,見阮楓翎跑的極快,她先將方敏放在角落裡,一個擡手,周圍的環境有了微妙的變化,除了她以外誰也看不見方敏。

她來到唐宋身邊,擡手抵在唐宋的鼻息處,那裡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呼吸,剛想抱起她,卻見唐宋的眼角處,一滴淚珠滑落。

玄洛斂着眉,將唐宋橫抱在懷中,輕聲道:“大人經歷夠多了,不管欠下多少債,也應還清。你既不捨大人,就不要讓自己死。”言落後,玄洛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內。

……

月色當空,樂文瑤有說有笑的跟桑邪進入雅苑,卻看見安雅筆直的身影站在樹下。

“神婆?你這大晚上的在做什麼?”

桑邪見安雅拄着樹,神色立刻沉了下來,來到跟前問:“發生何事?”

安雅捂着胸口,呼吸困難的擡眉,看向桑邪還沒張口,身上那枚陰陽半突兀的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桑邪:“……”

“唐宋……”安雅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一把抓住桑邪,“唐宋……她……”

“法醫姐姐怎麼了?”樂文瑤見安雅這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樂文瑤話音剛落,玄洛憑空出現在雅苑內,桑邪立即警惕的將樂文瑤攔在身後。

可當樂文瑤看見玄洛懷裡抱着的人時,怒道:“你……你把法醫姐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