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話站在我這邊,就是是一百分!”
“呵呵,現在可不是說醉話的時候!”
“喝醉了不是醉話是什麼!你且當做醉話笑一下就過去了。嗝……”打了個酒嗝,他眯着眼睛含着笑意。
“乍一聽不怎麼好笑,回味起來還真夠有趣的!哈哈哈……”
“那就開懷笑吧!”
“的確是該開懷的!不僅喝酒要開懷!愛情也要開懷!離別要開懷!就連復仇,也要開懷!”說罷,神樂眯着的眼睛登時睜得滾圓,瞳孔射出的鋒芒如深夜中的光輝。陌雲桑愣怔,木然收回了目光望望窗外,已經深夜了,月亮爬高撥開了重重的烏雲,透出了本來的光芒!
“看吶!月亮的光芒出來了,它本來就該是發光發亮的樣子!”
“嗯?你說什麼。”神樂亦打了個酒嗝,託着酡紅的小臉。
“沒什麼!你是醉了……”
他伸出手將她攬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掌撫弄着柔軟的頭髮。
神樂抿抿脣,閉上了眼睛也不掙扎,沉聲喃喃:“的確頭有點痛,希望明日醒來的時候還是活的!”
然後,就是長長的吐納聲。陌雲桑目光溫柔的斜斜看着搭在肩膀的她,紅潤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像一朵嫺靜開放的花朵似得,美得讓人窒息。
“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多好,無論是朋友也好,是情人也好,只要早些遇到,就好。”
一吻輕輕落在神樂的額頭上,如夢中飄過的一陣風似得。
翌日醒來的時候是在未時,在陌府廂房。頭又疼又沉,肚子也有些餓。泡了個澡,又找來一些吃的菜覺得好多了。
“雲絡姑娘,老爺在前廳等你,說有話要親自和你交代!”
跟着傳話的小廝去了前廳,遠遠的就看到前廳有兩個人,陌雲桑和春曉在爭執。
神樂有股不祥的預感,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春曉的雙手雪白無比,沒有絲毫的傷痕,果然,只有屬於妖族的強大生命力和恢復力才能做到。
“我說了我不喝,你這個賤人!滾!給我滾!”
“不能不喝!我求你了相公,就喝這一次吧!”陌夫人捧着藥碗,跪在地上。
陌雲桑揪起她的脖子,瞪着如狼般的雙眼,嘶聲道:“如果,你現在給我死,我就喝!怎樣,敢不敢嘗試一下?”
“可以!我可以的,相公……”
“那就立刻死在我面前,你這個賤人!”
“我可以的,但,不!不是現在……”她垂着眼眸,嘴脣都在顫抖。
“啪……”陌雲桑一掌劈開了她,力道大得將她拍開了一丈遠,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藥碗的黑色藥汁撒了一地,即可滾起白花花的泡沫,只有劇毒纔會出現的泡沫。
神樂蹲在大廳外,藥碗灑落處正在腳下半尺遠。
也許之前還會懷疑,如今,一點也不了。
“果然……果然……”
春曉擡頭憤恨不甘的怒火從眼神中毫不遮掩的咆哮出來,好像宿世仇敵似得。而陌雲桑明明想微微一笑,卻是猛然咳
嗽起來,好像比前幾日愈發嚴重了。
春曉曾說,他的生命終結之日就是後日乞巧節。
“讓雲絡姑娘見笑了!”
“沒什麼!”
陌雲桑站起身,蒼白的笑容單薄的身軀就像薄冰一樣,好像隨時都會碎掉。
拉住她的手,徑直往廳外走。陽光下鍍亮的光彩,就像世外的畫卷。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可以爲你而死啊……”哽咽的吶喊,道出春曉深深的絕望。
陌雲桑的手再顫抖,光芒不僅穿透了紙白紙白的肌膚,也好像穿透了他的眸子。眸子上閃爍的,不是眸光,而是淚痕。
“越發的讓人噁心了!呵呵!我告訴你,我是……永遠、永遠都不會相信你!”
“陌雲桑,你、會、後、悔、的!”
吶喊聲逐字消匿下來,歸於沉寂。終究還是沒能留住他,他走了,挽着另一個女人走出去了,也從心裡走出去了……
她從地上站起來,沒有一個下人攙扶,獨自一個人。
出了陌府的大門,陌雲桑扶着門口的石獅子大口大口的喘氣,望着天讓淚痕不自覺的蒸發掉。
“爲什麼非要這樣互相折磨呢?”
“人生就是不斷的抉擇,一環扣着一環!況且,好不容易抉擇的事是不允許篡改的。生命不可篡改,河水不能倒流。”
遠處孩童的嬉笑聲,讓神樂的腦子中有些亂。
陌雲桑微微笑着看着遠方,路上接起成串的花燈,飄起了彩色的旌旗,路邊的商販也擺放出了裝扮乞巧節的各種鮮花,各種彩燈以及株洲乞巧節獨有的美食“花神棕”,大抵和21世紀的糉子相當,只不過裡面添加了各種鮮花當香料。
“你要我怎麼幫你?”神樂忽然問道。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布囊繡着一朵蘭花,下面綴着粉紅色的流蘇,比起宮中最好的繡娘也不遑多讓。
神樂不明所以的看看錦囊,又瞧了瞧他。
陌雲桑微微一笑,繼續邁開了步子,道:“今天是要雲絡姑娘陪在下出來散心的,不提那些繁瑣的事情。至於這個,就當是在下贈予的一份乞巧節薄禮吧!”
神樂愣了一秒,正欲打開卻被攔住了,是一雙雪白無比的手,力道卻大的驚人。
“雲絡姑娘莫急,在下並無他意,只是這份薄禮是乞巧節的禮物,當然還是放在乞巧節打開比較好!”
“不用你多說,我自然明白!”
陌雲桑抿了抿脣,移過身來瞧着神樂的顏,點了點頭。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閒散的大街上漫步行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株洲城誰人不認識當朝相國陌雲桑,他身邊的女子嫺靜傲然,美麗傾豔,除了相國夫人春曉也鮮少能見到如此絕色的佳人。無一不在心裡暗歎,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然而,二樓欄軒處,自斟自飲的英凜男子注視着樓下走過的那對,嘴角噙着絲絲魅惑的笑意!
“鳳囚凰,女人,當知天命難違,這裡將是你的終結……”男子手持琉璃盞,惑聲說道。
乞巧節那日終
於來臨,風平浪靜的度過。
臨近子時,夜風習習,天空的圓月如玉盤似得。
此時陌府內一個人也沒有,悽然如鬼屋。神樂被陌雲桑帶到了一個,這裡是陌府被焚燬的一處地方,璇璣樓。
大片的渣滓被月芒和絢爛的煙火照亮,耳膜陣陣亦是歡喜的鞭炮鑼鼓聲。可是,竟是如此夢幻的一刻,卻讓神樂覺得無比的悸動,微皺的眉宇總有化不開的愁色。
“大家都來了,真好!和我當初預想的一樣!”陌雲桑說道,蒼白的面孔擋不住眸子氾濫的精光。
他回過頭來,溫柔的雙眼看着身後所站的人,一襲月白色劍袖勁裝,頭髮紮成了馬尾,目光如炬、神采奕奕。不正是慕容神樂?
“也許,預想和結局也許是不一樣的。”聲音幽幽傳來,熟悉而魅惑,墨色濛濛的黑暗中走來一個人,不!是一雙人,男子高大而魅惑,月白色的長袍手中握着一柄玉骨扇,青絲綿綿和錦繡衣襬獵獵舞動,傾瀉的月華彷彿天生就是爲了襯托他而來。
男子背後緊隨着沙沙腳步,飄來一陣暗香,清新動人,緊接着只見渾身都泛着五彩流光的一妖惑女子顯露在視野內,百花五彩穿蝶衣,迤邐的長裙就像晚霞般,傾國傾城已不足以稱讚。
此二人正是火流雲和春曉。
陌雲桑幽幽一笑,道:“你的制勝法寶,現在和我擰成一股,你還有什麼可驕奢的?實際上,你我都可以心平氣和的。你知道的,我要的不多,不像你一樣。”
“呵!你要的不多,可是我也不能鬆手就給予你,即便是我腳下的一粒塵、一株草都不可以!你也知道,我向來不是什麼大肚量的人。況且,你也說了,我的制勝法寶現在被你擒了去,你說我還能原諒你麼?”
目光飄逸,如狼似虎般的目光落在了身上,神樂只覺得就像被一柄利劍指住了咽喉,動彈不得。
“當然!我是不需要死人的原諒的!”
“大言不慚!過了今晚,你還能活下去麼?”
一陣風吹來,陌雲桑的身軀就像被撕裂似得,紙白而單薄的身軀印證着火流雲的一字一句。春曉曾說過,乞巧月圓是他最後的期限。然而,陌雲桑的手緊緊握成了卻拳頭,額頭和掌背的青筋凸跳着。他的話無異於是最毒辣的挑釁!
嚥了一口氣,他擡起頭來,道:“活不活的下去難說,至少,我想有你們二位故人的陪葬,黃泉路上也是不孤單的!”
“沒人要陪你下地獄,我還要和皇后好好培養感情,然後生一羣小公主、小王子,繁榮皇族!不然,可就辜負了愛卿傾盡十年打下的江山!皇后,你說呢?對不對!”
他環着雙臂,嘴角噙着絲絲笑意。
“鬼才要和你在一起!”神樂沉聲罵道。
“聽到了吧!你、在、做、夢!”陌雲桑仰天大笑,可是雙眸的凜光卻愈發的凝重。
笑容褪去,火流雲冷漠的如冰淵般,環着的雙臂垂在兩側。目光緊緊盯着神樂的雙眸。
“皇后!你最好別忘了……難道,這片廢墟還讓你記不得什麼麼?要知道,這裡曾經可是璇璣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