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刺耳狂笑聲在藥園塌陷的黑洞裡響起,一男一女兩道黑影從洞中掠出,隔空一掌,他感到一股陰風襲來,滲入到他周身的筋脈中,導致筋脈迅速萎縮。
“來了很多黑巫攻擊寧家。”
木婆婆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有些飄渺不定。四顧無人,魚幼薇淡定的說:“不能讓他們找到墨非,否則墨非必死。”
“我會封閉傳送陣。”木婆婆很乾脆的說完,就再不吭聲了。
躺在木榻上的寧墨非氣息全無,身體散發出森冷寒意,氤氳白霧如波瀾以他爲中心擴散,隱約能見到白霧波瀾裡有符文旋繞遊走。
爲了不干擾到寧墨非,魚幼薇離開木榻,順着三色雕花石磚鋪成的通道走到東邊的天級區,打算翻閱書架上的功法消磨時間。手剛伸過去,就觸碰到籠罩書架的半透明光罩,感應到光罩上令靈魂悸動的威壓,果斷退回。再到地級區情況依然如此,索性去了黃級區。
第一本《奔雷刀法》拿在手裡翻了幾頁就不感興趣的放下,第二本《離火奧氣訣》倒是從頭至尾翻完,略有心得。她剛伸手準備拿第三本,就聽到紫檀木榻發出被凍裂的“咔咔”聲,不由駭然。
寧墨非身上散發的寒意讓周圍的白霧更濃,殿堂般的書房牆壁也蒙上薄薄的白霜。他的身體看上去更像人形黑洞。黑到極致,卻似乎能看到火焰躍動,彷彿他的身體不停的涌出黑色光焰,把周圍的空間吞噬。
靜靜的躺在那裡,他身體的輪廓不停擴張,不停的吞噬周圍的空間。近在咫遲,魚幼薇卻有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也感應不到他活着的氣息。“墨非,堅持,我可不想做寡婦。”她忐忑不安的說。
似乎在迴應,寧墨非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而神秘的氣息。
青霜輕輕的嗡鳴起來,魚幼薇瞠目結舌的喃喃自語:“還沒完成傳承,就讓青霜感到威脅了嗎?墨非,真的讓人很期待哦!”
寧墨非緊閉的雙眼毫無預兆的睜開,黑白分明的眼深邃如浩瀚星空,有着漠視天下蒼生的孤絕,對上他的眼,魚幼薇心頭一窒:墨非終於被噬魂控制心神了麼?
被噬魂控制的寧墨非,會變成殺人魔頭嗎?這個念頭在魚幼薇心頭一閃而過,卻沒有讓她生出絲毫殺機。在噬魂劍飛來,他以身擋劍相護的一幕就銘刻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這一刻,她想的也是:絕不能讓人知道他被噬魂控制!
“墨非,餓了沒有?”魚幼薇柔聲問。
眼裡閃過一絲迷惘,寧墨非並沒有答言。
“我們現在出不去,沒有吃的,先吃顆血雲芝,還是吃我煉的劣質培元丹?”皓腕一翻,魚幼薇纖白如玉的掌上出現一顆血雲芝和一顆培元丹。
芝蓋紅豔欲滴,丹體碧綠,各有毫光閃爍,寧墨非的眼神變了,孤絕之色隱去,浮上猴急的神色。“好餓。”他撇了撇脣說,透出濃濃的委屈之色。
莞爾一笑,魚幼薇語調輕快的說:“那你要收斂氣息,不然我過來會引起你氣息紊亂,到時候你會不認得幼薇,可能會一劍宰了幼薇呢。”
“我不會!”寧墨非堅定的說。
“剛纔墨非就差點不認得幼薇了,嚇死我了。”佯作後怕不已的拍拍胸口,魚幼薇試探的問:“墨非後來怎麼認出幼薇的?”
寧墨非茫然不解的說:“我做了個夢,夢醒了就看到幼薇了。”
“那墨非還記得夢到什麼了嗎?”
“夢……”羽睫撲扇,寧墨非的聲音嘎然而止,那股孤絕的氣息浮現在臉上,森寒的冷意爆發,室溫驟降。
寒意逼人,魚幼薇打了個哆嗦,顫聲說:“算了,墨非別想了。”
“本尊的靈魂意志控制之下,居然還能清醒,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寧墨非緩緩的說,聲調與神情與剛纔判若兩人。
“噬魂峰主夜九幽?”魚幼薇的心沉入谷底:墨非,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嗎?
“小美人兒很不錯,有些急智,居然能帶這小傻子逃到這裡來。”寧墨非哈哈一笑,帥得禍國殃民的臉上浮現出邪魅的笑意:“過來給本尊暖牀。”
青霜一抖,劍指寧墨非,魚幼薇冷笑道:“真身被封印,一縷靈魂意識還想興風作浪,夜九幽,你得多無知多狂妄纔能有這種想法?”
“法寶?”寧墨非瞳孔一凜,繼爾大笑:“區區殘缺法寶,威力十不存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美人兒,”
這傢伙還真是眼毒心細到誇張的地步,只一眼就看出青霜是殘損狀態!魚幼薇暗暗驚心,氣焰不落反漲:“噬魂雖好,以你目前的靈魂狀態根本不可能驅動,而墨非的狀態,我比你更清楚,段峰主,你覺得在我面前,你還有囂張的本錢麼?”
笑聲驟斂,寧墨非眼裡的孤絕被森寒殺意替代,一字一頓的說:“噬魂不是你那柄破劍,能自動護主。”
寒意刺骨,魚幼薇卻笑了:“用點毒藥或者,甚至乾脆用化屍水,讓你剛搶到的身體消失,噬魂還能幹什麼?青霜雖殘,抗住噬魂的一次攻擊卻沒問題。”
森寒的殺機如潮水般退去,寧墨非閉目不語。那急促起伏的胸膛表明,曾經叱吒風雲的九幽峰主氣得不輕,但他卻不敢再挑釁。
魚幼薇也不再撩撥,靜靜的等着。
良久,寧墨非沉聲說:“你不會毀了這傻子的身體。”
“或許吧。”笑笑,魚幼薇漫不經心的抖了抖青霜說:“不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一旦我認爲某種威脅必須消失時,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寧墨非說:“我們可以合作。”
“抱歉,與虎謀皮的事情,我不會幹。”魚幼薇毫不猶豫的拒絕,雪膩的臉龐上露出邪魅的壞笑:“忘了說,其實我還可以用控魂術控制墨非。現在,你有沒有感覺到跟噬魂劍的聯繫在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