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詠諾聽到不遠處的聲響後,便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等他飛潛過去時,便看到了張致敬即將被人拍死的一幕。
情急之下,他來不及反應太多,單手揮出幾道劍光,前去援助。
他的劍術已然不凡,隨手一擊,劍光迅捷如電,惶惶然而直撲過去。
幸好,出手之人的修爲遠不如臧灝,而且對方很明顯沒有出全力,大手掌的威力對付張致敬還行,但是對陳詠諾來說,已然不夠看了。陳詠諾救援及時,直接以劍光將對方的大手掌轟滅,救下了張致敬一命。
“什麼人敢來管天音門的事?”
一聲嬌喝從山谷中傳了出來。隨後,山谷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彩光,一座宮殿如天宮仙闕一般,直接顯現出來。
宮殿的大門轟然打開,七位道姑魚貫而出。最後走出來的是一位白衣蒙面女子,正是妙音。
“不知是哪位道友路過,可否現身一見。此人私闖我天音門仙宮,想要侵擾我仙門女弟子的修行,着實可恨得很。若是道友乃是明理之人,可得替我們作主纔是。”妙音以門中秘法查探了方圓百里之地,並未揪出剛纔出手之人的行蹤。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高手,轉而娓娓道出她剛纔不得已出手的苦衷,實乃是來人太過於可惡導致的。
天音門以門中仙音妙法而成名。雖然說,妙音只是初入金丹初期,但是她已得門派秘法精髓。這一番話說得委婉動聽,字字珠璣,若是道行淺薄之人,只怕早已信了她所說的了。
過了一會兒,四周依然空空蕩蕩的,只有夜風吹拂樹梢發出的颯颯聲響。
妙音站在外面,白紗下的臉龐如掛上寒霜一般,冷冽如冰。但是,對方不主動站出來,她又無可奈何。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從宮殿裡面飛了出來。霎那間,這道金光炸裂成無數的金點往四面八方飄散過去。
陳詠諾隱身在一株大樹後面,心裡正在盤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不遠處的張致敬帶走,根本就沒理會那邊的妙音小娘子。她那種手段對付別的金丹中期的修士或許還行,但是拿來對付他,根本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是他誇下海口,就算是天音門門主親自動手,應該也奈何不得他。
不料,就在此時,四面八方出現了無數星星點點。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粒粒縮小版的小眼珠子一樣。
這些小金眼珠似乎是一種對於靈力波動極爲敏感的靈沙所化。儘管陳詠諾已經將自身氣息降到最低,依然逃不過它們的追蹤。
眼看着它們從四周而來,快要將他徹底包圍了,陳詠諾只得揮出幾道劍光,將它們逼退。
這樣一來,陳詠諾的身形就被暴露出來了。
幾道劍光四下飛舞,一下子就將這些金光削去了一小半。正待陳詠諾打算一鼓作氣,將它們全部清除時,它們齊齊往後面撤走,飛了回去。
這些金光在虛空中又重新恢復成完整一團,被驟然出現在妙音身邊的一位公子哥拿在了手中。
只不過它們的個體,已經比剛纔小了一小半。
此位公子哥正是莊子殷。此時,他的兩眼已經恢復了清明,他看着手中的一小碟金沙肉痛不已。這種金沙極其珍貴,少一兩粒,他都極其心痛,更何況少了一小半。
於是,他瞪着眼珠子,一臉怒意地看着對面那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
“兀那道人,你得賠我的金沙!”
陳詠諾眉頭一皺,只得指着張致敬,說道:“這位年輕人乃是我認識之人,你們要奪了他的性命,我纔出手相救。老朽本不想鬧事,是以避身不見,你們又何苦相逼呢!”
他話剛說完,幾道金光從地底下鑽出,往他身上撲了過去。
這次暗手的時機把握得剛剛好。等到陳詠諾反應過來時,金光已然距離他不到一尺遠了。
在這麼近的範圍內,除非他剛纔就激發防禦靈符或者法器,要不然鐵定來不及了。
不遠處的妙音等人,也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她們也未料到那人的出手竟是如此快又狠辣。
僅僅是這麼一出手,她們就對那人的手段極爲信服,不愧是上宗之人委派下來的。
就在大家以爲陳詠諾必定陷身於此的時候,陳詠諾的身上浮現出一道天雷寶衣,一下子就將金光擋在了身前。
他的這個雷祖法身就如同自身的臂膀一般靈活,遠比靈符和法器還要好用許多。
與此同時,從他身上飛出了一道黑白氣旋,立即將這幾道金光吸住了,再也動彈不得。
這種黑白氣旋正是那顆天龍元磁寶珠所化,最爲剋制五金之物。
金光散去,現出了原形,原來是五枚精金土釘。它們在陳詠諾還未現身時,就被提前打入地下,等到他被激了出來,就偷偷飛遁到他的腳底下,驟然發難。
不料,一道道鞭影挾帶着風雷之勢,朝着陳詠諾打了過來。
緊隨而來的還有妙音和莊子殷,他們一個拿着一件法螺,一個掌着一把法印,也攻了過來。
陳詠諾早就蓄勢以待,哪裡會站在那邊任人鞭打。他一個閃身,就飛遁到張致敬身邊,隨手將他收入到玉鉢空間裡。
就這麼一耽擱,對方三人的攻擊已經追了上來。
但是,陳詠諾不慌不忙,絲毫不覺得有多少壓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出手的三人,兩個金丹中期一個金丹初期,不要說比較臧灝了,就連丹白祁都比他們的合力要強大不少。
要不是他現在有所顧忌,不大清除他們後面還有沒有其他高人壓陣,他早就把黃銅大鐘拿出來了。
不過,他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最終還是選擇以劍術應敵。
沒過幾招,他就將隱藏在背後的那位金丹中期的女修逼了出來。這位女修同樣蒙着白紗,但是她身量極高,差不多能與陳詠諾相當。
在爭鬥之時,陳詠諾還發現莊子殷似乎對她極爲關心,總是有意無意地擋在她的前面。只不過這位女子似乎並不領情,並不假以顏色。
又鬥了小半柱香時間,他們眼見不能拿下陳詠諾,神情越發嚴峻擔憂。
這邊距離碧水坊市並不太遠,而且他們的鬥法動靜還挺大的,很大可能已經被巡防人員察覺到了。
於是,他們就萌生了退意。反正他們本來也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只要遠遠遁走就好。等到那些修士的家裡發現人員失蹤的時候,他們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他們且戰且退,只求自保即可。但是,此時的陳詠諾基本上摸清了對方的底細,他能肯定對方三人背後並無金丹後期以上的高人坐鎮。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讓這些人逃之夭夭。他一抖手上的飛劍,立馬展開了反攻。
劍光分化!
兩道劍光將妙音和莊子殷抵住,陳詠諾打算從另一位金丹中期女修下手。這位女修的實力最強,只要將她制住了,另外兩人不值一提。
對方三人一看,也瞧出了陳詠諾的意圖。只不過,他們的實力還是不夠看,儘管知道了對方的打算,依然無力反抗。
看着自家的心上人處境危險,莊子殷心裡難受得很。他牙根一咬,毫不猶豫地將貼身放着的一件符寶拿了出來。
這件符寶乃是他家老祖宗賜下來給他防身用的,近乎金丹頂峰的絕強一擊。
莊子殷以法印將那一道惱人的劍光隔開,乾脆利落地將符寶捏碎。
符寶化爲點點神光,在半空中集結成一朵烏雲。
“轟隆隆”一聲巨響,平地驚起了一聲旱雷。
寒光閃過,一道雷霆從烏雲中轟然炸開,朝着陳詠諾當頭砸下。
莊子殷三人看着這天地之威,心神爲之悍然。不等其他人提醒,他們已然在自己的身前佈下了幾種防護手段。
但是,他們預想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只看到那道雷霆飛臨老者的頭上,竟然鑽入了被他拋出的一件葫蘆裡。
這一下,讓他們三人目瞪口呆。
“哼。”陳詠諾實在是忍不住了,不自覺冷哼一聲。
跟他比雷法?
這些人還真的是不知者無畏。如果是別的手段,他可能還得花費一些心思,暴露出一些手段才能擺平。但是,若是雷法的話,尚且不說他將雷祖法身搬出來,單是他清微滅絕雷光中的雷母就已經是極爲了得。
他們三人完全沒料到,會是如此的一個結果。那位女修眼見無法善了,心中倒也決絕得多。
她素手一捏,手中便多出了兩枚紅丸。只見她暗暗將它們藏在手下,朝着妙音和莊子殷的身上打了過去。
他們二人哪裡會料到,自己平時最爲信任之人竟然會對他們下毒手。一時不察之下,紅丸化爲了一抹紅光,進入了他們的體內。
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開了一樣。
妙音二人的眼中突然猩紅一片,他們身上的靈光法力突然暴漲了三成。
儘管他們面部猙獰,似乎體內開始在發生一些鉅變,但是他們還是朝着陳詠諾殺了過來。
在這個當下,那位女修得以飛遁回小蓋山。
當是時,妙音二人如同有神力護身,任憑身上被劍光所傷,依然悍不畏死。但是,陳詠諾的實力畢竟比他們強上不少,即使他們提升了一截,依然奈何不得陳詠諾。
只一會兒,陳詠諾就用天心炫光索將他們捆得結結實實,絲毫動彈不得。這二人畢竟是白陽地界上說得上名字的人,在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情時,他自然不好直接將他們打殺了事,還是擒拿回去再說。
就這麼一耽擱,當陳詠諾進到小蓋山裡的宮殿時,這裡早已經爲之一空,再找不到任何人了。
他大致搜索了一下子,就將這二人帶回碧水坊市裡。
一到坊市,陳詠諾就徑直來到了坊市裡的東王閣。如今,戰事吃緊,此處東王閣已經變成了白陽派的大本營。
據說,在這裡面,還有一位來自白陽山的煉神境尊者在坐鎮呢。當然了,他在這裡,主要是充當定心之用,還不是該他出手的時候。
聽聞陳詠諾所說之事,輪值的一位白陽山金丹後期修士馬上走了過來。這位修士姓楊名鎮雄,看起來頗爲面生,他自稱以前主要是在天河福地中修行的。
他查探了一番張致敬的傷勢,立馬發出一張傳音符將坊市中的五階煉丹師徐仲江請了過來。
楊鎮雄讓人將張致敬擡下來,這纔將目光轉到了妙音二人身上。
此時的妙音二人,如同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復剛纔的凶神惡煞。
看到他們二人身上的服飾,楊鎮雄頗爲驚訝,道:“這不是天音門的弟子和莊家的人嗎?”
於是,陳詠諾並不隱瞞,而是將剛纔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他們在裡面發生的事情,只能等致敬醒過來才能得知了。”楊鎮雄回頭喚了兩個門徒過來,繼續道:“你們去將天音門和莊家能說得上話的人找一個過來。”
隨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說還有一位金丹中期的女修,你能猜得出對方的身份,或者是屬於何門何派嗎?”
陳詠諾直接回答,道:“那人的功法路數陌生得很,而且她還用白紗蒙面,並不能察知她的身份。”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天音門的長老馮紅袖和莊家的莊福山便急衝衝地趕了過來。
這二人是天音門和莊家駐守在碧水這邊的主事人。
“妙音。”馮紅袖是一位中年女修的形象。她一進來,就直奔妙音而來。
看到妙音被繩索捆着,且陷入昏迷中,她臉色一沉,不客氣地說道:“我這弟子在外面行走了三五年之久,極少有音訊傳出。你們到底把她怎麼了?”
楊鎮雄剛想說話,突然間,一道黑氣從妙音身上竄了起來,一下子就將天心炫光索蹦成七八段。
這些黑氣凝聚成骷髏頭的形狀,朝着最近的馮紅袖撲了過去。
而且,在黑氣暴起的時候,一股香味從妙音的身上散逸出來。
馮紅袖只是金丹中期的修爲,且不擅於鬥法,她一個閃身,就在原地消失不見。
就在此時,一道水光從楊鎮雄的手中發出,瞬間將這些黑氣洗滌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