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大概知道“清談”這倆字在這個世界一定是屬於那種常識範疇內的東西,就好像自己那個世界那些什麼“某某思想”“某某路線”一樣,可惜自己畢竟跟他們不是同一路人,常識理念大不相同,他們認爲是常識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就如同是高等數學裡面的費解方程式一樣,如果非要聯想的話,他也只能聯想到華國曆史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那個清談,在那個魏晉風流的時代,倒是出了不少清談大家,終日圍繞着什麼老莊玄學胡吹亂侃,難道這個正唐國的清談與華國魏晉時期的清談類似不成。
既然此事關係到複選的成績,葉風不得不認真對待,虛心問道:“顏兄弟,說實話,我這人自小在那種窮山闢水的小地方長大,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清談到底是什麼,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希望顏兄能告知一二。”
顏如玉見葉風表情嚴肅,不像是戲弄他,這才正色道:“公子居然不知道清談,這就奇怪了,要知道如今在正唐國,上至皇庭官府大員之中,下至士子百姓之口,人人都在清談,此種風氣,我雖然也有所不齒,但清談盛行,舉國皆是,我也只能入隨大流,所謂清談,不論是天下大勢、國家時事,還是生活理想,世俗百態,皆可做爲清談的論題,以經典爲據,以文學爲託,各表見解,其中不乏會出現一些理論獨到之人,他們的理論精妙非凡,意義深刻,自成一派,其中的佼佼者,都已被各級官府或門閥大戶或推薦爲官,或引爲上賓,更有甚者,已是入朝爲官。成爲了聲名赫赫的人物。”
葉風心中感嘆:“世事難料,看來這正唐國的清談,與華國魏晉時期的清談也差不離多少,都是一幫人閒着沒事,圍在一起互相扯蛋的事兒。”
秘境內這三個國家本就是華國曆史的分支與延續,說白了秘境內的人都是華國盛唐之後,唐朝詩文盛行。到了秘境,或有變化,演變爲了清談之風。
葉風心裡很是詫異,李採雪的母親究竟安了什麼心思,招募家丁搞的場面這麼大不說,而且還安排了初試和複試。這也罷了,到最後還要搞什麼清談?這算哪門子事兒啊。
想到此處,葉風又問道:“顏兄,那我們將要參加的複選,是不是就是用這種清談的方式來進行比試啊?”
顏如玉現在已經耐下心來,解釋道:“不錯,一會兒我們剩下的這四個人會分爲兩組。由考官給出論題,我們既要各自表見解,還要想辦法反駁對方的清談觀點,倘若其中一方能夠將對方反駁到無話可說,即爲勝出,若最後雙方均不能駁倒對方,就要看幕後的考官最後到底支持誰的見解了。”
葉風聽到這裡,算是明白過來了。時空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自己畢竟是初來乍到,這事兒自己覺得不合常理,未必在人家心裡也不合常理,當下隨口道:“顏兄,說白了。這不就是搞辯論大賽嗎,一個正方,一個反方,觀點不一。互相攻擊,完了再做一個最後陳述,剩下的事兒,就交給評委了。”
顏如玉雖然不太明白葉風的話,但聽到他說出“辯論”兩個字,頓時眼前一亮,附合道:“公子說的極是,這清談之事,不外乎就是一個辯字和一個論字,公子一語中的,小弟自愧不如啊。”
馬屁誰都愛聽,雖然對方是一個人妖似的人物,但這並不防礙葉風心情漸好,笑道:“這事兒也不復雜,能蒙則蒙,能歪就歪,無理也要攪三分,到時候長槍對短炮,胡吹亂侃就是了。”
顏如玉拍手讚道:“好一句無理也要攪三分,單憑公子這句妙言,小弟能與公子結爲一組,便已是信心大增。”
葉風還想詳細問些有關清談的事,但這時候有人喚到他和顏如玉等人的名字,看來終於輪到他們這最後一組上場了。
這內室相對於那前堂而言,要小了不少,室內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聞之叫人神清意爽,左右兩邊各置一張圓形紅木桌,桌上擺放着香茶、糕點、果脯之類的飲料零食。
葉風打量了一下這室內的佈局擺設,香花異草,字畫古董,很是講究。
除了他們參加複選的四個人之外,這內室還有其它幾個人,兩個丫鬟各自站在那紅木桌旁,看來是負責端茶倒水的,此外在左右兩邊的紅木桌後,還分別站着兩個家丁,其中左邊兩個家丁中的一個,葉風還認識,正是之前去李府門前通傳三德子的那個人。
中間位置站着一名老者,約莫六七十歲的樣子,待葉風他們坐定,丫鬟早已奉上香茗,滿臉微笑,這些丫鬟不僅端莊有禮,個個模樣長得也極爲俊俏,很是耐看。
葉風的心思當然不會放在這些丫鬟身上,所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後,便將目光落在了那老者身上。
旁邊的顏如玉見到葉風的表現,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對葉風的表現也頗爲讚賞,反觀對面的兩個男人,自從進了這內室,眼神便定在了那幾個漂亮丫鬟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漂亮女人一般。
老者清了清嗓子,朗聲喊道:“諸位都是此次初選當中的佼佼者,所以我家主人才會故意將諸位放在這最後一場,雖然時辰已晚,但我想諸位一定不會心急,諸位大可盡興清談,過後不管成績如何,敝府都會爲諸位設宴招待,諸位吃過晚飯之後,再離去也不遲。”
這老者話雖說的很是客氣,但聲調卻極爲冷淡,加之複選馬上開始,現場的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壓抑。
那老者的目光在葉風四個人身上環視了一圈之後,這才轉過身體,以一種極爲謙恭的聲調喚道:“小姐,可以開始了。”
這內室的左上角有一道小門,隨着那老者的一聲傳喚,兩個青衣小婢手捧一方厚厚的布幔從那小門中走了出來,一左一右將那布幔輕輕的的展開,掛在了左右兩邊的牆上,如此一來,那道布幔之後的空間,葉風四人便再也看不到了。
藉着室內的燭光,葉風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從那小門後走了出來,坐在了那兩個丫鬟提前預備好的椅子上,雖隔着布幔,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葉風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是個女人,說不定便是那老者口中的小姐。
難道是李採雪?葉風覺得奇怪,李採雪不是輕易不見外人麼?她的母親怎麼可能會放她來主持這場複選。
葉風越覺得,李家這次招募家丁,處處透着古怪。
正當葉風心思猜測的時候,那布幔後的一個丫鬟走了出來,遞給那老者一個紙條。
老者看了一眼,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回身道:“小姐,你果真要用這個論題麼?”
布幔後的小姐輕輕的嗯了一聲,道:“福伯,就用它吧,孃親已經回去了,這最後一場,便只有我一人在這裡評判,沒關係的。”聲音雖低,卻異常清脆。
葉風聽到那小姐的聲音,覺異常好聽,他有動神識去看看那想小姐的長相,不過之前觀察到那位老者,也就是被布幔後的小姐稱之爲福伯的這個“考場”負責人,體內真元鼓盪,明顯是一位修士,倘若動真元,說不定會被他感應到,所以便忍下了這個念頭。
李採雪家裡有修真者,這個葉風其實早就想到過,蕭天鳳在他來之前也曾與她說過,中山王當年名滿正唐,權傾朝野,手底下又豈能沒有一些高手死忠,他死了,這些死忠手下一直守護王府,這些人也並非出自天玄宗,而是其他一些散修門派的人,實力與天玄宗的人相比或許還差的很遠,但看家護院,守護中山王后人,對付一些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