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強坤提過井相淮實名舉報蔡歐維殺害聞默卿的事, 懷疑辛是寄生在蔡歐維體內,秘密跟蹤一段時間發現蔡歐維沒別的表現,加上蔡歐維的律師到專項組警告, 魏強坤陷入官司, 不得不結束跟蹤。
芮陽的頭號目標是蔡歐維, 爲了能準確定位是否被寄生, 芮陽隱身來到蔡歐維公司, 才知道蔡歐維幾日沒上班,家裡也沒人,平白無故消失了。
這更讓魏強坤肯定, 辛是寄生在蔡歐維身體裡。
沒辦法精準搜索,芮陽只得依照三慕說的方法, 在全城範圍內找尋黑影。這比一對一探查危險許多, 若芮陽承受不了, 會有喪命的危險。
這些她沒告訴任何人。
正午,盛天大廈頂樓。
再次來到曾被烏克中傷的地方, 芮陽並未感到畏懼,更多的是對趙亦歌和茅均爍的愧疚。
回想起第一次白日在空中騰飛的經歷,即便過去數月,當時的情況仍記憶猶新,即使現在也令茅蘅心驚膽寒。
茅蘅幾步走到站在樓頂邊緣的芮陽身側, 說:“找黑影對你會有危害嗎?”
芮陽:“不會。”
見她泰然的狀態和篤定的語氣, 茅蘅稍微放心。不過他沒放鬆警惕, 時刻觀察四周的情況。
很快, 做好準備的芮陽雙手交疊於胸前, 閉上雙目,隱藏在圍欄邊。
茅蘅心下一緊。
慢慢的, 芮陽的身體漸漸浮現,只不過並非完整的身軀,只有右邊身體暴露出來,左邊仍藏了起來。隱去一半身軀的芮陽睜眼雙眼,一雙眼睛發出幽幽綠光。
很快,她的耳畔傳來聲聲躍動,哭聲喊聲不絕於耳,甚至連細微的心跳聲都能清晰的聽到。
整座城市的生命都在芮陽的眼中,在她的腦海中。每個呼吸,每次心跳都是人類的節奏。說明還沒查到辛是的下落。
芮陽隱去全部身軀,只留下閃爍的雙眼洞察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她能明顯感受到整座城市的變化,無論動還是靜,善或者惡,都逃不過芮陽的捕捉,她將偌大的城市收入眼底,各種詳情盡在掌控之中。
首當其衝,芮陽感受到身旁的茅蘅,他本沒有心跳,由於喝了她的血,兩人之間的磁場讓茅蘅成爲與芮陽連接最強的人。
忽地,芮陽感應到一個有別於人類的律動,這種跳動與城中的人類及各種動物頻率和聲響都不一樣,引起注意。
芮陽現身。
見有情況的茅蘅立即上前,見芮陽眉頭深蹙,恐怕情況不妙,說:“沒事吧。”
芮陽趕緊說道:“我知道辛是在哪裡,你快去。”
得到地址,茅蘅化出蝙蝠翅膀,快速飛離。
另一邊,蔡歐維感應到被強大的不着邊際的力量打壓,快速撥通已經聯繫上的隋鬆的號碼。此刻的隋鬆正帶領茅蘅謹驅車在絳城街頭,按照辛是的指示前來會合。
副駕駛的茅茅蘅謹虛着眼用無比新奇的目光觀望絳城的大街小巷,哪怕是花壇的一株草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隋鬆接聽電話:“老闆,我們已經到絳城了。”
巨大的恐慌襲擊蔡歐維全身,照理說起初應該死了纔對,在皇族的檢索麪前,不管黑影藏身何處都會被找出來,這也是爲何茅蘅謹的一號指令是中傷起初。在現實的M星,想要完全自由,必須找到高等級生物的弱點,那樣作爲低等級生物纔有翻盤爲王的機會。
紅瞳草能讓皇族喪失快速治癒能力,能讓貴族機能受損的事整個M星的全部種族都清楚。即便有弱點,對於強大的皇族來說,紅瞳草帶來的危害微不足道。若不是在不在母星,而是在遙遠的地球,芮陽和起初根本不會因爲紅瞳草遲遲不能恢復。
向來淡然的蔡歐維焦急的在電話裡詢問隋鬆和茅蘅謹的動態,必須讓茅蘅謹在身邊,才能保證不被強行與宿主剝離的命運。
掛斷電話,隋鬆猶疑,竟將車速減慢。
悍城茅氏工廠爆炸後,隋鬆和茅蘅謹藏了起來。前日收到蔡歐維的電話,說他是死去的茅蘅謙,當然只是表面的死亡,說了一些隋鬆難得幾次和茅蘅謙的接觸,隋鬆感慨難道真是他?
爲了得到隋鬆的信任,更是爲了讓隋鬆交出茅蘅謹,蔡歐維表明自己是能寄生的黑影,像是命令又像是威脅的讓隋鬆來絳城。
在這個亂世,隋鬆惜命,決定將茅蘅謹送到絳城便出國。
但剛纔的電話讓隋鬆產生懷疑,雖然通話時間短暫,但蔡歐維不安與憂慮還是傳遞給隋鬆,意思是,此行有危險?
隋鬆只想活着,不想陷入危險。
正在猶豫,一個極如閃電的身影在眼前晃動,還沒回神,茅蘅已經將茅蘅謹從奔馳的車上拽下來,兩人同時愣在馬路邊。
隋鬆猛地踩下油門!
茅蘅按照芮陽所指來找黑影,怎會是茅蘅謹?
被抓下車的茅蘅謹憤怒的朝茅蘅怒吼,這引起旁邊車輛的注意,人們看到路邊站立的兩人中有一人是吸血鬼,是簽訂了和平協議的吸血鬼!茅蘅察覺到異樣的目光,他不能破壞長老們和人類簽訂的友好協議,不能因爲他讓人類再次恐慌,讓血族連在暗夜生存的權力都沒有。
而茅蘅謹迅速進入警戒狀態。
隋鬆見茅蘅,想到那日在工廠的情景,茅蘅追着茅蘅謹幾次有殺害茅蘅謹的機會都沒下手,看來他的內心對哥哥還有一絲親情,何不趁他還有善念將他一軍!
隋鬆不敢輕易下車,搖下車窗,趴在窗邊對腦子裡鬧哄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茅蘅謹大聲喊道:“三號指令!”
三號指令!
四個字傳入耳朵的一剎那,茅蘅謹突地撲到茅蘅身上,要撕咬茅蘅的皮膚,好在吸血鬼能靈敏的避開。
蔡歐維又打電話催起來。
隋鬆縮在車內,按下接聽按鍵的手不斷哆嗦,蔡歐維剛問了一句,從電波中清楚的聽到了茅蘅謹的呼喊聲。
“他在幹嘛,快來我這裡!”
“哦,哦,我們遇到意外,茅蘅找來了。”
這該如何是好?
茅蘅找茅蘅謹,兩人打了起來。若是當下情況讓隋鬆帶茅蘅謹找去,蔡歐維的藏身地點會暴露,茅蘅和芮陽會得知,這種情況要想擺脫就難了。
蔡歐維說道:“別找我,不許透露給任何人,我會聯繫你!”
隋鬆收起手機。
熱鬧的街頭,茅蘅一味閃躲,並未中傷茅蘅謹。一是他不願在衆目睽睽之下毀了和平協議。二是,即便眼前像動物一樣手腳並用的男人眼中早已沒了記憶中的明眸善目,茅蘅始終記得,記得他的大哥是如何疼他愛他的。
當他回想起失去的全部記憶時,茅蘅謹的樣貌始終在腦海中迴盪。
見無論怎樣都無法擺脫茅蘅,又擔心專項組會來,隋鬆朝茅蘅謹吹了聲口哨,茅蘅謹迅速撇開茅蘅,破開車門,打橫將隋鬆抱起,塞進懷中,奔逃遠去。
茅蘅沒追,回到盛天大廈樓頂。
魏強坤和專項組的人正圍在倒地不起的芮陽面前,見茅蘅回來,魏強坤沒急着問是否找到黑影,而是臉色焦急的道:“她昏了過去。”
芮陽有危險!
茅蘅皺眉的瞬間,胸腔燒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拂開人羣,蹲在芮陽面前。
就算昏迷,芮陽的眉頭也深深的蹙着。
茅蘅壓下怒火,將芮陽抱起,對魏強坤說:“不是黑影,陽陽感應到的是茅蘅謹,他來絳城了。”
這令魏強坤頭大。
——
菡萏區住所。
芮陽平躺在牀上,牀四周是鞋油桶,喂完鞋油的芮陽沒有醒來。
茅蘅不讓進臥室,張鱈庸和夜無憂在外面乾着急。
張鱈庸來回踱步,踏得地板咚咚響,茅蘅惱怒的奪門而出,掐住張鱈庸的脖子,一雙眼睛泛起紅綠各異的光芒:“不要打擾陽陽!”
“WHAT?”雲裡霧裡的張鱈庸哪裡知道爲啥被掐住脖子。
“我讓你安靜!”茅蘅瞳孔恢復,鬆開手。
“咳咳咳!老茅你是要殺我嗎?我做啥了,我又救不了芮陽這你也怪我頭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茅蘅轉身回芮陽臥室,輕輕將門帶上。
張鱈庸氣惱,見夜無憂抄着手看好戲,想到沒有還手餘地的窘迫模樣,扯着嗓子道:“我和老茅鬧着玩兒呢,嚇着了吧,沒事兒。”
夜無憂看在眼裡。
茅蘅的爲人她瞭解,她不瞭解的是壓不住怒火動了殺人念頭的茅蘅。
似乎從他和芮陽結成什麼血誓之約起,當初那個願意爲了救費源鑫甘願奉獻自己餘生的人就消失在記憶中了。
張鱈庸沒對夜無憂說,他也感受到茅蘅的變化。
要說以前的茅蘅絕對可以算作最古板最難說通的人了。這也不行那也有悖原則,哪怕爲了救人私闖民宅都能自責好一陣的男人,就在剛纔,竟然莫名其妙掐住他的脖子,兇惡的樣子能吃掉他。
回想那一幕,張鱈庸打了個寒顫。
茅蘅變了,他的仁慈和原則沒了,曾經救助絳城的那個暗夜血神越來越模糊了。